方从南的动作一滞,又坐回床边,长发没有束起因而遮挡了他的表情,语气却轻柔且温和:“我在。”
程竹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却紧攥着他的手,不知多久后才因睡着而失去力气松开。
方从南轻轻将手收回,如此轻而易举,仿佛方才受到的钳制是自己的幻觉。
又在床边坐了会儿,直到确认他熟睡,方从南这才合上门来到客厅。
时间还早,不过十一点多,恐怕半夜程竹还有得折腾。他来到书房,打算找本书看看,却不小心看到摆在书架上的程竹的毕业证。
他无心窥探程竹的**,只是那东西随意放在那儿,他还以为是废纸,才多留意了一下。
第一眼就看见正中巨大的校徽和花体字印出的大学学校名称,他打眼一看只觉得熟悉,花了些时间辨认回忆,才记起是自己曾经也准备报的那个学校。
真羡慕啊,自己如此向往的东西,就被他随意摆放着,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落灰生尘。
他丛书架里找出一本小说,这本书他隐约有个印象,可不记得结局。回到了卧室,开启床头灯慢慢阅读,还不时得注意房中的那位病号。
程竹睡了又醒,每次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还在不在。
熬到后半夜,程竹可算是安稳了些,只是体温又升了上来。
他俯下身查看程竹的情况,碎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他拿来湿毛巾给程竹擦身,自己拼命赚钱工作是为了逃跑,那程竹这么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
住在高干家属区,三十不到就混上大公司领导层,外貌又标致帅气。
不会真是要结婚了吧。不对,程竹不是说他对女人不行吗。
方从南把胡思乱想赶走,把毛巾水盆洗干净后放回浴室。折腾了一会儿,已经半夜,他又给程竹量了体温,没有升高,应该是退烧药起效了。
他洗漱后抱着被子枕头,在沙发上躺下,定了个早晨的闹钟准备起来煮粥,随后关上了灯。
第二天他被猫叫声吵醒,抓起手机一看,连7点都没有到。方从南打着哈欠来到浴室洗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不停叫着要饭的两猫添粮。
要不自己送他个自动喂食机呢?方从南疲惫地在人体工学椅上坐下,才发现脚底下有一个包装盒。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上面大大的“宠物智能喂食器”。
就不该心软同意来给他做什么粥。
时间还早,方从南迅速化好妆戴上假发,确认无误后才推开卧室门。
程竹还在睡。
方从南还是有模有样地拿找砂锅给他煲粥,排骨洗净,再放上提鲜的干贝,大米和水比例搭配均匀,拿筷子架在盖上才算完成。
他擦了擦手,回卧室查看程竹的情况。额头虽不烫了,却还是在发热。
程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些,嘴唇也有了血色。方从南心说再让他睡会儿,便给他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
“宝贝…”手突然被用力拉住,程竹不知何时醒了,声音沙哑,“你去哪?”
方从南回过身,坐回床上,抱着他安抚了会儿,程竹这才躺回床上。
“你真的哪里也不去吗。”
程竹依旧握着他的手,攥得太紧,以至于他感觉到隐隐的疼。
“我保证。”方从南轻声说道,“你不放心的话,我进来陪你?”
程竹把脸埋在他腿间,隔着一层被子,仍能感受到他的细微动作和呼吸:“宝贝会不会嫌我太粘人。”
盯着他露出的后颈,方从南突然有咬一口的冲动,他移开视线,将那个伏在自己腿上的人抱住:“不会的。”
好不容易哄程竹睡着,生病后他仿佛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脆弱敏感的小孩。
方从南望着他的侧脸发呆,猛然想起灶台上还煮着粥,便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去查看。
走到房门口,他好像感觉到视线,回过头时程竹却在床上睡得香甜。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方从南掩上门,见粥已经开了,便把火关小,又准备起自己的午饭。虽然时间还早,不过他的厨艺只能勉强把东西做熟,还是跟着教程慢慢做吧。
门外传来动静,是程竹起床了。
他还在厨房忙碌,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明白是程竹来了:“再等等,马上做好。”
“做什么呢。”程竹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脸上的水珠洇湿了他的衣领。
方从南看着砧板上切得比指头还粗的土豆丝,陷入了沉默,想把他支开:“你去看看灶台上的粥。”
程竹倒是听话,恋恋不舍地蹭了蹭他后,便去旁边查看。
“宝贝,粥煮好了。”程竹关掉火,拿来汤勺尝了尝味道,随后加了些盐。
方从南似乎没有听见,而是专心把剩下的土豆切成块。程竹凑上前去,发现砧板旁边方方正正的土豆条,似乎明白了什么。
程竹按住他的手,接过菜刀:“我来吧,宝贝。”
方从南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逞强的时候,早晨时候给他量了体温,在37.1到37.3之间波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在客厅陪两只猫玩了会儿逗猫棒,十三幺和小四喜都快玩疯了,看得出来程竹应该是周五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两只小猫精力旺盛都无处释放。
程竹端着菜出来时,粥已经凉好。方从南坐在沙发上抱着十三幺看电视,见他出来,立刻从沙发上起身。
方从南尝了一口自己煮的粥,淡淡的,远没有昨天外面买的好喝。抬眼偷看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程竹,默默将勺子放下,吃起程竹做的菜。
“怎么病了,工作太累么。”
程竹摇头不答,方从南见他这样,也懒得追问,心中盘算着自己该找什么借口回去。
他好歹也算仁至义尽,哄也哄了,陪也陪了,总不能真的为了钱卖身吧。
就算程竹出手大方,身材好,服务意识也不错…适合做炮/友,不适合做男友。
方从南想得出神,全然没发现程竹已经洗好碗,把两只小猫抱进书房,给他披上空调被后端来果切零食饮料。
到底谁才是病号。
他把被子分给程竹一些,额头相贴,程竹的体温确实退下去了,开着空调被他抱着也不嫌热。
程竹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不等他开口,便拆破了他的心思:“不要回去好不好。”
方从南只当没听见,视线都不曾从面前的电视节目上分开,从盘中拿起一个桃子塞到程竹嘴边。
现在远没到桃子成熟的时节,刚一入口,便是酸涩与苦味。
程竹沉默着将情绪嚼碎咽下,一如那颗半生不熟的桃。
“我今晚有约了。”方从南决意不再拿男朋友这种拙劣借口来糊弄他,只是实在没有其他理由,“你自己在家休息吧。”
“嗯…好。”
即使是再勉强的借口,程竹也从未拆穿或是质疑过,这一点方从南再喜欢不过。
不用花心思维护的关系,为所欲为的自由,任谁会拒绝。
方从南奖励似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这是他惯用的套路。他尤其喜欢看自己离开时程竹欲哭的表情,喜欢他恨不得把自己揉进骨肉中的紧密拥抱。
方从南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我再陪你一会儿。”
二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会,程竹还没痊愈,自然也没有乱摸乱咬的心思,却比平时更粘人和渴求拥抱。
要看时间差不多了,方从南便从沙发上起身,收拾起东西。程竹背后灵似的,一直趴在他肩膀上,跟着他走来走去。
方从南拉开背包准备把东西换下的衣物放好,却忘记了包里的东西。
他带来的逆兔女郎。
方从南赶紧把包合上,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程竹,对方的视线却留在背包上。
“这是什么。”
虽然只一瞬间,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包里的皮质衣服反光,一个白色的假领子,和黑色的丝绒蝴蝶结领结。
即使他还在生病,但把包从方从南手上拿来也不是难事。程竹久久未动作,盯着方从南,似是在等他的解释。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说是自己为他准备的恐怕,他今天是出不了这门了,若说出于好奇才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包里?
“我...”方从南咬牙,好巧不巧手机响了起来。
真是帮大忙了,他拿起一看,是梁林晚。上周拒绝他出去玩后,他倒是消停了几天,看来现在是又没了陪他出去嗨的人选,才找到了自己。
“喂,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现在有空了吗。”
方从南刚接起电话,就被程竹拿了过去,开了外放。
不等他继续说完,电话就被挂断,程竹认得这个声音。
“前男友?”程竹居高临下地看着方从南,眼中满是烦躁,不知是生病的原因还是其他,只觉得额头有根筋隐隐作痛。
他记得小北跟他抱怨过,这个前任男友一直对他纠缠不休。
死缠烂打,真是难看。
“你上次答应他什么了,宝贝?”程竹忍着头疼,脸上挂着笑容却比冷着脸时更阴沉,撒娇说出口也带了威胁的意味,“有我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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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