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头上司是偏执前任 第5章 无糖薄荷糖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你不想证明，证明我是你的唯一.’

“这次谢谢裴总了，改天有机会一起吃饭。”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车窗落下一半，视野之内，小怡站在雨棚之下挥手。

车厢内只剩下乔听和裴祁二人，车载音乐还在环绕，乔听怀疑裴祁的车载音乐里面只有这一首歌，因为这已经是这周歌循环的第五遍。

不知道是没在意，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天色昏暗，灰蒙蒙的一片，路灯的光在玻璃窗上晕染着，乔听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七点。

下雨天的高峰期总是拥堵的，路途上就要浪费一大半时间。乔听无声叹气，抬手将落在眼前的碎发撇在耳后，无声地叹气，脑袋抵在车窗上，身子倾斜，无言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

霓虹灯五彩的光芒融合在车窗外的雨滴之中，映着窗外人的倒影。手中握住的手机作响，乔听看眼备注，是梁之珩打来的。

按下接通键，声音中不免带着疲惫，“之珩哥。”

车载音乐的声音逐渐变小，手机屏幕贴在耳边上，乔听偏了目光看向裴祁，他嘴唇紧抿，目光在前方。

电话那头是梁之珩关切的声音，“你打到车了吗？我刚到，伯母说你还没回来。你现在在哪儿？定位发我，我来接你。”

“不用了之珩哥。”说到这儿，乔听看着裴祁，思考着用词，“我坐同事的车回来了。”

“这样啊，那我待会儿来小区门口接你。”

今晚两家人约好去梁家吃饭，乔听堵在路上没能及时到，不好再继续麻烦谁，“不麻烦了，我自己带了伞。”

电话那头，是梁之珩平稳，柔和的声，“不麻烦，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车厢内又陷入沉默。

小组群里发来几个文件，乔听身子靠在车门边，缩了缩身子，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将文件点开。

文件里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加上坐了那么久的车，乔听不禁觉得有些头晕，大概是晕车了。索性关上手机，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歌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让故事中的人记起从前的事情。

“薄荷糖。”

裴祁的声清冷，带着可察觉的疏离。

他伸过来的手指间夹着一条黑色包装的薄荷糖。

“谢谢。”身体不舒服，乔听道谢接过。

从乔听道谢到接过，裴祁的目光全程没有移开一点，不过这也好，至少不会让乔听更加尴尬。

她能接受两人共处一个空间，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如同是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上下级一样坐着，却仍旧无法接受，直视他的眼睛，坦荡地接受他的目光。

薄荷糖外面的那层白色包装纸被轻松剥开，乔听没多犹豫，张口含住。

刺激的薄荷味瞬间充斥着口腔，逐渐蔓延到整个大脑，传递整个身子。乔听这才意识到裴祁给的是无糖口味，似乎还是加浓版，乔听被薄荷味冲的面部扭曲。

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裴祁轻哼了声，带着轻嘲。

又是红灯，裴祁趁着等待时间剥开颗薄荷糖，塞进了嘴里。比起乔听的狰狞，他似乎对这种冲人的感觉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含着糖。

包里没有卫生纸，乔听只能生生将口中坚硬的糖果咬碎，承受这磨人的滋味，加速吃糖的速度。

马路上走过些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男一女，男生撑着伞带着女孩走，女孩怀里抱着朵向日葵，偏头笑盈盈地和身边的人说着些什么。

女孩看不见的地方，伞面一点点向她倾斜，而男生右边的校服衣被雨滴无情地打湿，毫不在意。

路口转弯，还没到达小区门口，乔听就看见不远处站在路边的身影。

“停在这里就好。”裴祁没说话，按照乔听的意思停在了一边。

车外的雨还是没有变小的迹象，梁之珩站在雨中撑着伞，见车子停下，迈着步子往停车的地方走。

“谢谢。”解开安全带的那一刻，乔听还是鼓足勇气抬头看向裴祁，却不曾想在这一刻两人的眼神汇聚，不过也只是片刻的相视。

车门打开，梁之珩的伞面就为踏出脚的乔听遮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

“是乔听的同事吗？”乔听钻了出来，自然地站在梁之珩的伞下，车门未关，梁之珩一手撑在门框上。

车内的男人不语，抬起眸子瞥着伞下站着的乔听，见她没反应，裴祁才沉沉地闷了句“嗯”。

梁之珩一向有礼，本打算亲自去接乔听回来，倒是麻烦了别人，“谢谢你送我们乔听回来。下次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做客。”

梁之珩脸上的笑容短暂存在，话落，车门被关上。

梁之珩手撑着伞，跟上乔听走路的速度，为她挡住风雨。雨夜多的是匆匆回家的人，小区门口不乏有许多电动车驶过，轮胎在积水的地面滑过，溅起水花。见状，梁之珩搂住乔听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等到车子驶过，绅士地松开

车停在原地很久，看着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的身影，裴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心里莫名开始烦闷，索性又塞了颗薄荷糖，那股冲人的熟悉感瞬间蔓延，到最后，连吸一口气都是冰凉。

就像当初的爱情一样。

白色的越野很快又上了马路，在这雨夜里融入川流不息的车辆之中。

————

“裴祁，我这次是真的抽不开身。”

电话贴近耳边，可对面的男人仍旧没有任何表示。

乔听心里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味地用下次补偿的手段来安慰他，“下次好不好，下次一定陪你。”

向来好说话的裴祁这次并不买单，连语间都出奇带着些怒气，“你永远都说下次，下次的下次，到底有多少个下次？”

偏偏那时候的乔听没听出他语间的虚弱。

“乔听，吃些水果。”她的身边有别的男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恋爱中的裴祁总是多疑，年前商量好春节待在一起，后来乔听反悔回了家，她不在裴祁身边，裴祁本就有些不满，“你在哪？你旁边是谁？”

“在别人家做客。” 乔听在电话那头和裴祁解释，一边还要应付别人，“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晚上回去再给你打视频电话好吗？”

挂断电话之前，乔听还是留下句，“裴祁，新年快乐。”

冰冷的机械声响彻着安静的病房，裴祁身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躺在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干涸的嘴唇有些发紫。

点滴滴了一半，墙壁上挂着的小电视播放着某卫视的跨年晚会。时间在无形之中流逝着，等到夜空完全黑下去，窗外先是传来惊呼声，随后是漫天爆破的烟花声。

【乔听：新年快乐！】

看着乔听发来的消息，裴祁却头一次开心不起来。

屋内空荡荡，除了他就没有别的活人，护士隔段时间会进来查房，舅舅和母亲也在夜里加急赶来，可是每一次踏进这间病房的，都不是裴祁心里所想之人。

她现在在哪？

她说在别人家做客，是亲戚家还是朋友家？

刚才出现的声音是哪个男人的，那么温柔的语气是因为喜欢乔听吗？那男人和乔听认识多久了，比他和乔听认识的还要久吗？

那个人…也喜欢乔听吗？

那乔听呢，乔听她…

裴祁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有一种害怕乔听被别人抢走的慌乱，连心口也变得酸涩。

他一点也不快乐。

他们曾一起翻从前的相册看，乔听的相册里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她奶呼呼地笑着，胖乎乎的小手对着镜头比耶。

到了大概五六岁时，照片中她的身边常常会站着一个大一些的男孩。

在她身边，男孩变成了少年。

“他是谁？”裴祁不喜欢这种滋味，酸酸的，闷闷的，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哥哥啦。”乔听合上相册，眼睛是笑盈盈的。

“一起长大吗？”

“对啊，听我妈妈说我还没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和之珩哥的父母就认识了。”

之珩，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裴祁的心颤了下，莫名对那个什么之珩产生了敌意。

乔听为什么叫的那么亲昵，为什么提及那个人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为什么？因为是喜欢吗？

相片里，在校园阶段，他们穿着不同的校服，镜头前，少年站在乔听的身边却偏头微低弯眼看向她。

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裴祁再清楚不过。

“现在还有联系吗？”裴祁忍不住发问。

“初中以后之珩哥去读大学就很少有联系了。”

“哦。”说着，立马就低下头。

“怎么了？”

“你和他熟吗，比和我熟吗？他很优秀吗？认识那么久，你喜欢过他吗？你…”

语速不断加快，象征着他心中的焦急，不安，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想要得到乔听爱的是裴祁，只爱裴祁的答案。

眸里零碎的光流转着，声音低低的，裴祁主动放下所谓的身段，“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只喜欢我。”

————

“热过的豆奶。”

餐桌上，长辈们依旧热情似火地聊着天，乔听吃饱了饭，坐在沙发上。

“谢谢之珩哥。”双手握住杯壁，温热的触感顿时蔓延到全身。

两人一起到梁家时，进门在长辈的提醒下乔听才知道梁衡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

毕竟是为了到门口接自己弄的，乔听主动关心道：“之珩哥喝过感冒药了吗？”

梁之珩轻轻点了点头，身上已经换了件崭新的衣服。

想起些什么，梁之珩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个玻璃碗出来，里面重叠着许多又大又红的草莓。

玻璃碗就搁在茶几桌面上，乔听触手可及的地方，“洗干净了的。”

“谢谢之珩哥。”红红的凹凸不平的草莓表面还留着小水珠，乔听顺手拿了表面的一颗，滋味酸甜可口。

餐厅里是长辈们络绎不绝的谈论声，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当年追你媳妇的时候可不容易啊！”

“我还记得你小子那时候…”

长辈们喝了些酒，乔听瞧见餐桌边上的老乔老脸通红，依旧一手端着酒杯兴致昂扬地重复着不知道吹嘘过多少次的往事。

见乔听待在楼下无聊，点进短视频软件也是快速滑走，梁之珩主动提出建议，“楼上有游戏机，要去玩玩吗？”

“好啊。”乔听没玩过，加上当下实在是无聊。

和想象中一样，梁之珩的书房干净整洁，所有的书籍都规规矩矩地紧挨在书柜里，书桌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面上也找不出一点碎屑。

“你先坐，稍等我一下。”

乔听点点头，坐在小沙发上。不一会儿，梁之珩就连好了机器。

“给你这个。”

游戏手柄像是崭新的，摸起来的触感也十分光滑。

梁之珩自然地坐到乔听身边的空位，问她：“想玩哪一个？”

投影仪上出现眼花缭乱的选项，乔听一时间犯了难，咬了咬唇道：“我没玩过，之珩哥你选吧，选个简单的就行。”

梁之珩轻笑了下，按动按键选了个基础小游戏。

游戏好上手又上瘾，乔听被梁之珩带着接连闯关，后面自信来了让梁之珩换了个有点难度的游戏。

“怎么还是过不去？”一次次失败回到起点重来，乔听的耐心快被消磨彻底。

梁之珩仍旧笑着，安慰她说：“不急，玩累的话看看电影？”

白天上了一天班，吃完饭便容易犯困，方才全神贯注玩了那么久，双眼倒有些乏了。

看电影不用动手不用动脑，是个好主意。

“想看什么？”

“喜剧片吧。”

梁之珩选了部乔听没看过的国外喜剧电影，前半段有些平淡，到后面笑点百出，get到接连不断的笑点，乔听笑的肚子有些痛。

后面是主角的感情戏，乔听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不一会儿眼皮开始打架，挣扎几次后，彻底睡着。

“乔听？”

看着身子不受控制倒向一旁的乔听，梁之珩压着声音唤道。

乔听没有反应，均匀地呼吸着，时不时无意识地缩身子，还沉浸在睡梦中。

拿起遥控器，梁之珩将投影仪关闭，屋里顿时变安静。怕乔听着凉，特意去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拿来个小毛毯，搭在乔听的身上。

乔听的睡觉姿势似乎不太舒服，闭着眼睛仍旧蹙眉，翻了翻身。见状，梁之珩轻笑了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扶住乔听的肩膀，让她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垂眸看着她的睡颜，记忆中青涩的人早就成长。乔听不是浓颜，但五官无论是单挑出来还是一同看都恰到好处，清秀之中带着独有的魅惑。

昏暗的灯光下，梁之珩眸中的神情柔化成了一滩温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