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七皇子 第20章 所念二十

入夜，皇城大校场。

校场上集结了五万军队。

这下消息彻底传出去了，百姓们没人出门，甚至连使臣都人人自危。这架势怕不是要把他们团团围住杀个干净？

纪邀可没那么傻。现今局势，杀人算什么，诛心才是上策。你们死了，谁回去报信儿啊。

戚帝远远看着纪邀，今日在大殿之上，情急之下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他的儿子，已经成长到可以依靠，能安人心的地步。

“福寿，皇榜贴了没有。”

“回禀陛下，已经贴了，但如今已经快要宵禁，除了打更的，估摸着都要明日早起才能看到。”

戚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说是日出，实际上天不亮便都要起来了。

纪邀请戚帝将大街小巷都贴上阅兵的皇榜告示，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朝堂上臣民里都有细作，若是提前知此行动不知会搞什么破坏，反而不如让他们以为集结兵士是要打仗，总归到了明日尘埃落定后，惶惶之心自会安稳。

“父皇。”纪邀眼神坚定：“您该出场了。”

“福总管啊，你瞧瞧。”戚帝笑：“儿子大了，都会使唤朕了。”

福寿知戚帝开纪邀玩笑，便跟了一句：“陛下是龙生虎子。”

“儿臣不敢，父皇请。”纪邀抱拳，啧，要说捅词儿，他真是拍马不及纪彦行他们家福总管，这龙咋生的老虎儿子啊。

“陛下！我没看错吧？陛下来了！”

“陛下居然亲自来了？”

纪邀使个眼色，让卫兵好生保护。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帝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军队，正要赐平身，纪邀抱拳：“父皇开口前，可容儿臣说几句？”

“怎么了吗？”戚帝不明就里。

“他们行的礼，不对，身为军人，当行军礼。”

“军礼？”

纪邀转身，果然这习惯一旦深入骨髓，一时半会儿还是不好改。

他拿着喊话的简易喇叭开口，居高临下，宁静的夜里，声音传得很远：“辛苦训练二十余日，这便是成果？如果不从根源上展现戚**队的锐气，那往日的苦又有何用？”

他眉目犀利：“听我口令！”

军士们近日被这句话洗脑，听到这句话身体给出的反应比脑子还快，挺胸收腹抬头。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踢踏的声音，犹如书页上印刷的文字，整齐划一，从城墙上看，排列成一个又一个板正的方块。

“敬礼！”

火光下，五万军队同时敬礼。

“所有人都记住了！戚国的军人膝下有黄金！就算死也要站着死！忠于戚国，攻无不克！”

城楼下喊声震天：“忠于戚国！攻无不克！忠于戚国！攻无不克！”

戚帝惊于眼前的一幕，呐喊声成了背景，他定定地看着纪邀。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纪邀已成为一棵大树，他望了多年始终不敢靠近的儿子，将要成龙。

“父皇恕罪，儿臣擅自改了军队礼制。”

“恕罪？”戚帝抬眼看他：“你这模样不像是觉得自己有错？”

纪邀差点儿抖了一抖，玩儿脱了？不能吧：“儿臣以为，此等礼节，正是能展现我大戚军队之孔武的最佳之选，未提前禀明，请父皇降罪。”

“是该罚，”纪邀心里更登一下，戚帝拍拍他的肩膀：“明日的阅兵，你便在朕车驾前骑马开路吧。”

哈？幸亏绷住了没喊出来，这是什么惩罚啊？“……是。”

“保不齐风大雨大，彦行当小心。”

纪邀心中一阵无力：纪彦行，你爸可真喜欢打哑谜，没点儿理解能力都想不明白你爸说的啥。

让他去开路，这不摆明了告诉民众以及坏人们：我七儿子太牛了，我超级喜欢他，以后我就选他当太子了，拉出来遛遛给你们瞧瞧？

说好的保护纪彦行伪装父子不和很多年了呢？这最近是怎么回事儿啊？

要是纪彦行听见了，指定得告诉他，还不是你最近太能搞事太能干了。

纪邀一早便于张庞两位将军设计好planABCD，但一切都要看明日。

“众将士，明日是大戚阅兵，此番并无提前排演之机会，但明日日出东方之时，便是我大戚军队威武现世之时！所有民众、使国，都将瞩目于此，朕只问一句：尔等可有信心？”

“有信心！有信心！忠于戚国，攻无不克！”

纪邀请戚帝来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这个时代，能唤起臣民军士们血性的，其中一个重要条件，便是来自统治者亲口的寄予厚望。

一切都静待明日，但纪邀还心有所念。

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呦，起这么早啊，吃了没？”

“还没呢，家里那口子正做饭呢，那什么，你们听见昨天晚上大校场传过来的声音了吗，这咋一早上菜市口那好像还封路了？”

“那能听不见啊，震得嗡嗡响，这是干啥呢，不是真要打仗吧？”

“快看哎，皇榜！新的！谁识字儿啊给看看说得啥？”

“戚国一甲，普天同庆，各国来使之际，今日永安街阅兵？”

“阅兵？”

“就是当兵的都站好了给天家看看的意思？”

几个人正说着，一列军队从他们旁边跑步经过。

兵士们都是重装铁甲，一身几十斤，比现代难度还高，基本相当于负重跑，领头的一人喊：“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身后的众兵士跟着喊：“一！二！三！四！”

“我滴乖乖，这是咋回事儿啊？”

“你看了没，跑得也忒齐整，每个人儿每一步都是一样的。”

“是呐，刚才那一队我好像看见我姐姐家的二牛了，以前我姐总说他这样的说不上媳妇儿发愁，今天看着可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都在这儿呢？天家这是在干啥呀？”

“不知道，不说阅兵吗？看看就知道了。”

“阅兵是啥意思呀？”

“……”

一队又一队的兵士跑步经过，天渐渐大亮了，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儿也都出来看。

“那不是张屠夫家的儿子吗？”

“是呐，李叔家的儿子也在呐，我刚才看见了。”

“呦还害羞了呀，王媒婆给你说的亲事不就是李家的儿子吗，咋滴啦，看上了？”

小姑娘娇羞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嫂子就会笑话我。”但是喜欢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宣政殿上。

“昨夜诸位可曾听到响动？”

众人心有戚戚，频频颔首。

“陛下，宫中可有事？”

“无事，朕好得很。”戚帝的确是好得很，今日瞧着容光焕发：“使者们可真是来对时间了，我戚国一甲子大庆，今日便让诸位随朕一同阅兵。”

“阅兵？那昨日声响是？”

“正是军队。”

“福寿，摆驾永安门，给众位使臣们备好车架，随朕一同。”

“是，陛下。”

永安门，便是宫门口第一座城楼，城楼下便是最为繁华的永安街，四通八达，直贯东西。

皇子们因戚帝昨日的话惴惴不安一夜，一早接了消息便都赶来了，穿得比昨日隆重只多不少。

长安街两岸的百姓今日真是见了大场面，还从没有见过兵士，尤其是还有不少家里的小辈，一身铁甲站在自己家门口，紧紧一道红线之隔。但无论如何招呼，他们都笔直地站着并不应声，这可甚是奇怪，自家的儿子孙子莫非是当兵当傻了？

过了会儿，有像是领头的，跨出一步，步履生风走过来，冲他们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动作？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敬礼。

那兵士放下手臂，身上的铁甲叮当作响：“众位百姓，我等如今等待天子检阅，军中有规，此时不可出声，还请众位观礼也莫要喧哗。”然后向后转身回到了队列中。

众人突然安静，有的还捂住嘴，眼里都是惊讶，天子？意思是说天家等会儿要来？他们虽说是在皇城脚下活了半辈子，可从来还没见过天家啊！

完全能理解，这就像是华国人民要见□□是一样激动地心情。

永安街外军队绵延，个个飒爽英姿五尺枪，笔直地矗立在阅兵之路两旁。

两千人的方阵也在东边的校场集结完毕，弓箭盾牌，长矛尖枪，投石车和千里马，整装待发。

“皇兄们来得甚早。”八皇子今日气色看着还算不错。

“不早，刚来。”五皇子神色疲倦，手遮着打了个哈欠：“天知道我三年五载都没这两天起得这么早。”

“五弟，如今使者都在，莫要让父皇不快，快端正些。”纪冲很有个大哥的样子。

纪迎撇撇嘴，不置可否，他是不想让父皇说他，但是也不想一大清早站这儿喝露水。

“七弟呢，”纪远开口问，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儿，“今日这日子口儿，居然来晚了。”最好别来了，父皇定然不会轻易揭过去。

“二哥呀，”纪迎开口道：“我看你啊也别老找老七的麻烦了，有那工夫不如回家多跟二嫂说两句好听的反倒更靠谱些。”

纪远的皇子妃娘家乃名门望族，父亲是平北候，有些兵权，换句话说，纪远当初会娶她，也算是看上了她娘家的势力。

“纪迎！你！”要不是顾忌着纪迎的母族，他早就一拳过去了！

纪冲没说话但拉了纪远一把，纪远近来有些过了，是该有纪迎这样怼他两句，提醒他莫要这么放肆，否则惹怒了父皇，后果可想而知，父皇向来亲是亲，罚是罚。

戚帝率众人来到永安门。

使者团看着街上铁甲军队，心中一片疑惑。原来是要观兵？但为何提前没有风声出来呢？害得他们以为这是要斩来使了，一晚上睡不着就听着动静。

傲木嘎眯着眼看，不就是观兵，他们草原也有，大戚也不过就是人多了些。

庞德今日跟在戚帝身边，张江来主持仪式流程，原因无他，此事重大，两位将军每日一线指导，曾经连着几日不眠不休，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一步一帧。

纪彦行早在几日前便同戚帝议过流程，原本也是想着戚帝能了解便好，重头戏还是在军士身上，然戚帝不知在深夜研读了多少遍。

纪邀所念，是阅兵仪式开篇最为重要的一点，他没来得及做，那便是——国歌。

国歌乃是一个国家的灵魂，象征着气节，彰显着荣耀。

昨夜。

“七殿下所言甚是，但我们时间已然不够了！”洪裘同纪邀一样，眉头深锁：“不若殿下我们还是暂且搁置？”

纪邀不想要让自己付出诸多的计划，永留缺憾。

纪邀坐在屋顶，沐浴着满天繁星，手上拿着九彩琉璃杯，开口道：“纪彦行。”

“恩，我在华国。”

“今日如何。”

“尘埃落定，无事。”纪彦行一如既往地话少，纪邀却通过短短几个字，知道那边的事他已经如约做了。

纪彦行感受到今日纪邀似乎不顺利，这不像他：“戚国如何。”

杯盏中传来纪邀沉静的声音：“纪彦行，我又想要玩儿把大的了。”

纪彦行知道，纪邀说的玩儿把大的，都是成则四座皆惊、青云直上；不成，便要搭上性命，满盘皆输。

但他未曾犹豫：“去做。”

“这么信我？”

“是信纪邀，”他沉吟道：“我向来自信。”

不甘的心似是突然找到了方向：“纪彦行，约定还记得吧。”你帮我搞学习，我帮你拿皇位。

“记得。”

纪邀笑：“不过这次你可能要改成帮我搞演技了，”他顿了顿，打定主意，语气坚定：“纪彦行，我定不负君之所托。”

并没说是什么事，但两人彼此信任，心照不宣。

纪邀招来德保。

“主子，这马上都入夜宵禁了，您还不歇着？”

他将令牌递过去，“拿着这个，去一趟宫里，找所有的乐师来，即刻！把洪裘也给我叫来。”

“您这是？”

“没空解释了，快去，若是遇阻，便找福总管。”

“是！”

纪彦行，我为你，也为自己的倔强。

看出来要搞什么事了吗？[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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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所念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