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晟窃喜,定是本太子英姿飒爽,冷姑娘竟主动找话题了。
双手背在身后,自认为笑容俊朗,“妹妹啊,她在御花园赏花呢。”
“赏花。”冷苏默念,发问:“近日公主身体可还好,不知太子殿下来府上这事,公主是否知晓?”
“知道啊。”姜晟一甩额前长长的刘海,“本宫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还同她说过几句话,妹妹气色不错,怎么,冷姑娘看起来很关心她?”
既然一切都好,为何不赴约。
冷苏没缘由地愁闷起来,不想再与这蠢男多讲话,冷脸道:“臣女只是随口一问。”
姜晟猜想,冷苏大概是害羞了吧。
虚荣心膨胀到爆,他走近几步,“冷姑娘,本宫此番来,还有一事想要告知。”
冷苏蹙眉,“太子请讲。”
姜晟左右张望,咳了两声,生怕话传远了,用手挡了挡嘴,“本宫和你那事,父皇和冷将军心里已经有默契了。”
倘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冷苏真不愿理会他。
眼下只好装傻充愣,“何事?臣女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姜晟摸摸后脑勺,干笑两声,“哎,你怎会不知晓,就是我们的婚事啊。”
“婚事?”冷苏故作震惊,“臣女真的不知晓,而且据臣女所知,太子殿下不是刚纳妾?”
“我……”
姜晟开口又噎住了,想到父皇说过「男儿应当顶天立地」,腰板立刻挺得笔直,“只不过是纳个妾,并不能妨碍本宫娶妻,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冷苏嘴角抿着一个微小的笑,没有应话。
姜晟来回踱步,难不成因我纳妾,她心生不悦了?
没给他机会开口询问,冷苏先下逐客令,“殿下,臣女还有要事,不能奉陪了,您请回吧。”
“哦哦。”姜晟也觉得无趣,甩着袖子离开了。
姜晟走后,小菊抬头,略带鄙夷道:“姑娘,咱们这位太子看起来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可胡言。”
冷苏掩口而笑,轻点小菊额头,“你这丫头呀。”
“嘿嘿。”小菊莫名惦记起那支珍珠钗,询问:“姑娘,何时再进宫啊?”
冷苏没应声,坐回亭子,双手拨动古琴,悠扬琴声清晰可辨弹琴人的心烦意乱。
弃了琴。
冷苏目光迟钝,低垂着头,眼睛含光——莫非是宫里的花,开得比府上要盛?
她步履优雅地走到樱花树下,折下一细枝,两三片花瓣落在掌心,掌心朝下,花瓣落向湿润的泥地。
冷苏脸颊飘过一丝微笑,清澈如水。
“小菊,立刻随我进宫面见皇后。”
小菊把兴奋劲儿都写在脸上了,“姑娘,虽然我很想进宫,可那个太子,看起来就不是良配,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冷苏往书斋走,白裙曳地,回眸一笑,“谁管那太子,我是要去宫中赏花。”
若不是姑娘这一笑太过纯洁无瑕,小菊被美色勾了魂,定是要吐槽一嘴——姑娘,真是多此一举。
但如此绝代佳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再次进宫,小菊心心念念都是她那宝贝钗子,精明眼珠子不停地转。
小菊记性好,瞧这方向不是往凤熙宫去,困惑道:“姑娘,走错路了。”
冷苏瞧着宫里的花,魂不守舍道:“没走错,先去朱宣殿。”
太好了,可以见到那个没礼貌的了,小菊自然十分愿意,“是。”
压低声音接着道:“姑娘不喜太子,那也没办法,您和公主以后就是姑嫂了,是应该多走动。”
冷苏嘴角一僵,“胡言乱语。”
小菊抿着嘴巴,往上吹口气,头帘飘了起来。
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妙,姑娘一定是生气了,不然,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
朱宣殿。
莲儿在院子里给百合花浇水,见冷苏来,立刻行礼,“冷姑娘。”
冷苏颔首,“公主在何处?”
莲儿把冷苏往殿内引,“公主喜静,她正在看书,奴婢便出来做事,不打搅她。”
闻悉,冷苏的步子踩轻许多,小声叮嘱,“你们二人先下去吧。”
“是。”
两个丫头还蛮有默契,冷苏打趣道:“不要再吵嘴了。”
双双不吭声了。
姜烟察觉到声音,问:“莲儿,你在同谁说话?”
冷苏迈着雍容雅步,手里携着一本发旧的书,笑着站在她跟前。
“冷姑娘,你怎么来了?”
“臣女听闻宫里的花开得极好,便过来瞧瞧。”
冷苏话语里含着几分幽怨,“现下一瞧,这花,比臣女府上,竟要差上许多呢。”
洁白素衣含蓄,衣如其人。
冷苏向来娴静端庄,这般小女儿姿态,还是头一回。
姜烟招呼她坐下,“别拘束,冷姑娘。”
她们相对坐在矮塌,中间立着一个小案桌。
姜烟嘴角牵起,想笑,收住了,“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冷苏关切道:“难道是公主的风寒还没有好转?”
“好多了。”
姜烟看着冷苏玉雕般的脸庞,终于把那个笑容勾出来,“那星灵草果真有奇效,但我去医书中查,并未查到此药。”
男子交代过,不得和任何人提起他。
冷苏垂眸,思索该如何回答。
姜烟抬手落向她指尖,丝丝缕缕阳光晒过的柑橘味道把她萦绕,如此近的距离,连姜烟嘴唇纹路都看得清,冷苏慌忙别过脸。
但那只手越过冷苏指尖,目标显然是那本没有名字的书,须臾,那本书就被姜烟白净的手翻阅了。
“这是什么书?”
短短时间,各种情绪忽隐忽现。
冷苏把话往前推,“这是臣女送给公主的书。”
姜烟手一滞,愉悦道:“却之不恭。”
随意往后翻几页,看见里面夹了几片樱花花瓣,姜烟低低地笑了两声,“这也是冷姑娘送我的吗?”
她拿起花瓣的手,看起来十分柔软。
“嗯,公主不来,臣女只好亲自送过来了。”
姜烟把花瓣夹回书里,随意一页,三十三页,开篇二字——分离。
姜烟自嘲笑笑,“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母后不许我再出宫了。”
冷苏抬眼,看见姜烟眼角一行清泪。
那苍凉的模样,刺人眼目,惹人心疼。
冷苏安慰道:“公主,皇后娘娘一定也是担心你的身子,怕你再受凉,你不必太过伤心。”
姜烟极力压抑随时都会失控的情绪,“不,倘若我是皇子,母后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冷苏心生不忍,规矩不规矩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下意识去擦姜烟脸颊流淌的眼泪,“但臣女欢喜你是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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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