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前任不当也罢 第19章 第 19 章

傍晚拍摄，顾星维没那么强烈的斗劲了，任常驻嘉宾怎么跟他对着干，他不仅不在意，被怼被讽刺都一脸乐呵。

节目组瞅他春风满面的，找汪思源问原因，他指一下坐在休息区的齐墨，大家都懂了。

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后期处理灵感——把原因改成汪思源，效果依旧拉满。

中场休息，顾父回了电话。顾星维听到意料之内的结果，找个安静的地方，委婉地全部同步裴极。

五年前周白晴找到学校的事都能影响裴极的情绪，如今听到乔源因为他迟迟找不到资方，只是皱皱眉头。

变了，表情管理越来越好了。

顾星维更觉得是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他一时懵了。

第二次中场休息，顾星维又联系了自己亲爹，让他打听一部音乐剧从筹备到结尾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得到回复，他去找了陈瑞。

陈瑞听到他以工作室的名义投资乔源，他自己还要花半年时间给给人家当音乐主策划，眉头皱出一道深深的竖线。

“八千万，顾星维，还没算你的工作、时间成本。”陈瑞冷冷道：“先不说裴极和乔源五年没合作了，契合度还在不在。以他现在的风评，没人会愿意跟他沾边，演员、道具、指导、施工……这个剧组相当于除了导演和舞台设计师，什么都没有。你这跟往海里扔钱有什么区别？”

顾星维知道。

他乐意。

他愿意。

“拟个合同要多久？”

“滚。”

“拟好跟我说。”

“滚……等等。”

顾星维回头，眨眨眼：“你觉得八千万不够？”

“？”陈瑞翻他一眼：“新歌进度怎么样了？”

“月底绝对能出。”

陈瑞摆手，又让他滚。

顾星维朝左去了，她从右边拐出去，一抬眸，一米外有道熟悉的身影。

裴极。

这个距离，他应该听到了所有谈话。

陈瑞现在脑子里账单乱飞，尤其裴极还是起因，给不了他笑脸：“有事？”

“路过。”

“……”还是那个裴极。

两人往朝对方的方向走，错身而过，都没转身，也没回头。

“你全听到了吧？”陈瑞停脚，背对着他，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很自以为是。”

“……”陈瑞浅笑一声：“看样子你觉得自己能解决。行，我等着。”

陈瑞走了，裴极耳机里，罗冰真语气散漫地“啧”一声，“以后说不定还有交集，干嘛闹这么难看？”

裴极不接话音：“乔源需要多少？”

“顾星维用心了，和他说的一样。聊回刚才的问题，确定只出钱？陈瑞的刚刚分析不是在开玩笑，你和乔源可能连人员凑不齐。”

“出人和他不一定搭得来。”

“你是担心这场合作过后他会变成个光杆司令吧，想帮他洗团队，重新搭建。是场长期战，我和思若说一声，让她协助你。”

凌晨两点，一天的录制结束。

嘉宾们先坐车回剧组统一安排的酒店，工作人员要复盘今天的工作对碰第二天的安排。

一个小时后，艺术指导组工作全部落实完，周思丁要送裴极和齐墨回酒店。

俩人拒绝，说还有事，让他先撤。

周思丁离开了，齐墨打来里间的门，整个人陷在软椅里翘腿打游戏的顾星维“咔”一下摁灭手机，伸个懒腰，缓缓起身。

齐墨：“怎么去？可别跟我说打车。”

顾星维摸出一个车钥匙，晃两下。

齐墨：“节目组借的？”

“从我爸滨城的分公司借的。”

“……哦，感恩有你爸。”

顾星维看裴极：“现在出发？”

三人驱车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海滩，停好车，从路边的台阶而下，两顶深色蓝的棚子和十几桌空荡荡的露天桌椅映入眼帘。

“……海滩烧烤。”齐墨瞥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花半小时挑出来的餐厅？”

顾星维走近一张白色圆桌，拉椅子率先坐下：“凌晨三点，还在营业就不错了，要求别太高。”

“原来你知道现在是凌晨三点。”齐墨怨气比鬼还大。

他不知道顾星维脑子怎么长得，白天打听乔源的事明明是他主动揽，扭脸却让裴极还他人情，请客吃饭，还不能改天。

难道裴极今天不在，他就不打那通电话吗？

顾星维瞥他：“我逼你来的？”

齐墨非要跟来的。

他自知理亏，别过脸不接话了，起身找地方去抽烟了。

裴极从上车就在看手机，这会儿还在低头敲键盘，也不知道在谁聊天。

顾星维点着菜，时不时瞅他一眼，五分钟过去，他还没聊完。

顾星维用手机一角敲了敲桌面。

裴极抬眸。

“跟乔源吃饭你也这样？”

裴极低眸继续打字：“点你的菜。”

“点好了。”

“那就等吃。”

“……？”顾星维起身，把椅子拎到他旁边，坐下，看他聊天。

可能是聊得太沉浸，裴极没回避。

看到裴极几个聊天框来回切，顾星维呆住了。

果然，之前不回他消息，是故意的。

聊天的人是他知道的几个，戴思若，乔源，童亿，罗冰真。

内容全是工作。

裴极以前也经常大半夜处理工作，建模搞到三四点，早上8点又在绘图，精力非常。

但之前只见他单打独斗，还没见他跟人聊工作的样子。

菜上了，齐墨回来拿走几串，转头又不见了。

顾星维挑一串递给裴极，他没抬眸就接了，鹰对视一样，熬完三个，还剩个乔源坚守着唠剧本。

直到乔源指出一个问题，裴极回他刚刚问过了。

顾星维知道乔源也电量耗尽了。

不出所料，下一秒，乔源回：“脑子转不动了，明天说。”

裴极关闭手机，他又递串过去，然后自己的手机响了。

乔源打来的。

先说脑子乱了一天忘记给他回电话了，又说自己最近都遇到了什么事，最后才说他和况野合作了。

顾星维听是戴思若忙活的，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解决了就行。”

乔源果然很乱，又问：“你怎么还没睡？”

“综艺录制刚结束，吃夜宵呢。”

“……哦，懂了，你忙。”

顾星维看着语音电话紧急的页面：“……？”

他忽闪忽闪眼睛，又去瞄裴极。

裴极在挑鱼刺，认真又仔细，晚灯下，精致的侧脸轮廓毫无保留的呈现。

顾星维不着痕迹地抿一下唇：“你看热搜了没？”

裴极头也不抬：“想让我夸你凭一己之力拉高了节目收视率？”

“？”顾星维：“你觉得是假的，还是真无所谓？”

裴极给他一个多余问的眼神。

顾星维咬咬牙，又盯他。

裴极拿起筷子夹一块鱼肉：“别演。”

顾星维一顿，放下手中的鳗鱼串。

……演？

五年前的七月末，裴极跟他提分手。

那段时间申城关于裴极不好的言论太多了。前有周白晴煽风点火，后有他的竞争对手推波助澜，从舞台塌陷事件上升到他整个人都有问题。

顾星维忙着默默帮他处理这场公关，但只是个刚有点小名气的小歌手，在圈内没什么话语权，人脉用尽也只堵上一星半点。

正发愁到底用什么办法帮裴极洗清污点，陈瑞发来消息。

裴极去见她了，让她告诉自己，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顾星维愁的半夜没睡着，终于也想明白了，这么耗着对谁都不好。

隔天，约裴极在他家见面。

19岁的他，三观认知还没发育好，从小到大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一次受挫，心里又怨又气。

怨裴极把事业和面子看得太重要，太现实了。

气他冷漠决绝，一丁点都没考虑他的感受，多少种分手方式他不学，学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断崖式。

裴极神色越平淡，他心里就越不平衡，相互无声对视许久，他别过脸，冷冰冰赌气：“粉丝说我的歌缺乏感情，建议我谈恋爱找找灵感，其实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写歌。你走吧，谁也不欠谁。”

裴极起身就走。

“裴极！”顾星维倏地从沙发上窜起，攥紧拳头，死死盯着他的后脑勺：“你说句人话会死吗？你连冰块都比不上，冰块见光还化呢，你就是个冰戳子！”

裴极停步，没回头，语气淡如旧：“骂完了吗？”

顾星维紧紧咬着牙，气得呼吸都不均匀了。

裴极开门走了。

分手戏码也结束了。

顾星维心伤透了，原本也这么想。

可没过五分钟就反悔了，鞋都没换，冲出门追。

打车去裴极的公寓，路上不停发消息，道歉，解释，密密麻麻三行起的小作文敲了十几篇，对话框上，字里行间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尊严。

裴极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到他家，看到满屋家具盖着防尘布，裴极行李都收拾好了。

见他拎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顾星维慌极了，连忙问：“去哪？”

裴极拉起杆子，绕过他就走。

顾星维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他不能走！

真拦不住也不能这么走！

好歹说一下去哪？

去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

顾星维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带着哽咽：“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也不行？”

“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裴极……”

“我本来就这样。”裴极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扯。

顾星维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能吃痛，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痛，无论裴极怎么用力，就是不撒手。

直到，掌心和五指因为不回血麻到了没有知觉……

裴极甩狗皮膏药似的甩开他，像是防着他又拦，大步流星走到门后，火速开门，顾星维思绪全乱中，扑上前给他扯回来。

他把裴极摁在沙发里连咬带吻，所有情绪控制不住地一团齐发，恨不得把人咬碎。

其实，从被裴极一脚踹下沙发，他又不解气地跳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呼吸紊乱地咬牙骂了句“你他妈疯了”，连人带箱子消失在房间的那个下午，到五年后的今天，裴极说出“演”字之前，他都以为，裴极知道他那天的狠话只是赌气。

此时此刻，才明白裴极当真了。

不仅当真，听语气，还觉得他为了写歌不择手段，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都是在演戏。

他五味杂陈，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裴极，“我当时发那么多消息解释，你没看？”

裴极面色不改，夹块鱼肉放到嘴边，也一眼不眨：“不是在写新歌？”

顾星维凝眉。

裴极：“准备再像五年前找机会跟我吵一架，发几十条消息，从里面挑几段凑首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