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向导【哨向】 第14章 精神迷宫（一）

在白知意和林曜离开后，实习老师终于按耐不住，询问成老师：“真的要给C吗？”

“那不然给D。”成老师不太介意。

实习老师面露震惊，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白知意作为D级向导给S级哨兵做安抚和疏导，降下100数值，她还什么都没有学过，已经很不错了，她显然是很有天赋的，给A、甚至A 都不过分。您会不会对白知意严苛了一些呢？”

“严苛吗？”成老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明显？”

实习老师：“很明显。”

成老师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有人对她会比我更严苛。”

一句为什么没有问出口，转眼，实习老师再次遗忘了这件事，她愣在原地很久，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刚刚她说了什么？

白知意的站位离林曜很远。

严格意义上，她是距离所有人都很远，在旁人看来，这个向导并不愿意和别人有更加深入的交流，大家的感知都很敏锐，精神触手早已经互相触碰过，因此白知意周围也一直空着。

林曜没有过多犹豫，大步向白知意走去。

隐秘的窸窣声响不情不愿地消失。

“同学。”林曜说。

白知意问：“什么事？”

“抱歉，影响到了你的成绩。”林曜尽可能控制住自己对白知意等级的疑问，说。

白知意淡淡地说：“不用道歉。”

这是完全不肯往下继续话题的意思。

这个曾经穿着白裙抚摸黑豹的向导像一个完全不了解哨向世界的普通人，对哨兵也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就好像，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不重要的死物。

连去了一趟林曜的精神图景，看到里面的场景，她也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

她自心底抗拒所有人。

林曜无意去窥探别人的过去，她也不是一个穷追不舍的人。

“总之，抱歉。”林曜再次说，“待会儿迷宫，我会尽力。”

白知意这次才多看了林曜一眼。

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突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说：“好。”

既然是小组合作，白知意并不打算独自扛下所有的任务，一个在实战中磨练过的哨兵，即便她的精神力已经降低，但至少她的意识还在。

交给这个哨兵了。

“白知意，林曜。”成老师喊出了名单。

白知意。

林曜目光落到比自己先走一步的身影上，她长发披着，林曜第一反应就是她这样在战场上会很不方便，不过很快，她自己哑然，毕竟向导们也无需像她们一样亲身去到畸变种中间。

而且，看样子，这位向导年纪还不大。

可以理解。

林曜很快就略过这件事。

由于刚刚连累白知意得了不好且不甚合理的成绩，出于某些可能产生的不必要的愧疚，林曜的注意力便不可控地分到她身上，即使她背对着白知意自己在佩戴模拟迷宫的装备，她也听得到旁边的实习老师在教白知意怎么佩戴，而白知意几乎又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应该是在照做。

她在将小型模拟器装置固定到太阳穴上。

她佩戴上了监测头环。

然后，林曜听到，她的接口手套绑带扣错了。

但是好像白知意和实习老师都没有意识到。

一直没有听到提醒的声音。

精神迷宫测试需要在一个更加安静的环境中，因此，所有人都会一起去到模拟室大厅旁的一个球型场地里完成单独测试。

所有学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刚踏进门，她们的目光被场地中央的庞大装置吸引，方一一不敢拉白知意的胳膊，只敢离她近一点，小跳着低声惊叹，“天呐，我现在终于有在哨向学院的感觉了。”

场地中央是一座灰白色的精神主控塔，蓝色控制导线从塔尖一直连接到塔底，然后向外以金色轨迹形态延展，直到伸到场地内沿墙壁旁分布的数不清的隔间。

“同学们，请按照你们小队的编号进入模拟隔间，注意，考验的是协同作战，如果一位向导的队伍中有多名哨兵，请务必仔细配合，会根据配合情况按照百分比完成加分。”

很快，方一一就被周二戳了戳肩膀，问要不要进去了。

方一一挥别白知意，就视死如归地跟上了周二。

白知意和林曜的模拟隔间在最里面那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老旧的模拟室，和刚刚她们路过的那些全然不同。

林曜扫了一眼几乎快要看不清的序号。

T9021。

自十岁分化成哨兵，她被【塔】送到哨向学院，她在哨向学院学习了七年，可以说，她对哨向学院的每一处都熟记于心，在她清晰的印象当中，哨向学院没有以这个字母开头编号的在使用教室。

这样连她都不知道的模拟室，怎么会分给白知意去用？

人数吗？

不是，有很多也还是空的。

无论是白知意的成绩，还是分配的模拟室，都让林曜确定，哨向学院对待这名向导的态度有些奇怪。

就好像，想探寻她，仔仔细细。

哨向学院，不，【塔】认为她身上有谜题。

她是自己亲手抓进【塔】中的向导，林曜明确知道这一点，但是见到白知意的时候，却总是会忘记。

现在，而现在，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似乎可以清晰地去思考：在隧道中遇袭的事情，【塔】至今没有给自己关于调查结果进一步的回复，是这个结果与白知意无关，还是说这个结果不方便让她知道？

对一个D级向导这样遮遮掩掩，是为什么？

林曜站在白知意身后，跟着她一同走到隔间里这个看起来无法运作的机器前。

“这个机器你会用吗？”白知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键，头也不回地问。

林曜说：“应该。”

按道理应该是中央控制塔来统一输送信号，但这个模拟隔间里的仪器，像是一台拥有独立系统的机器，并不听从于中央控制塔。

她上前一步，与白知意并肩，手飞快地在上面操作着什么，很快她自己的模拟器隐隐亮起蓝光。

虽然仪器看起来老旧，但是林曜在操作过程中并没有感觉到钝涩。

这竟然是最新的系统。

林曜抿起了嘴。

白知意的模拟器也亮起，监测头环同步开始运行，看一切准备就绪，白知意不想再浪费时间，“开始吧。”

“等一下。”

林曜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被猝不及防拉控制住手腕，白知意眉眼如寒霜，下意识地要挣脱，但很快就看到哨兵低下头，解开她的接口手套，哨兵的声音冷淡，说话的内容简短明了，“接错了。”

白知意才发现林曜的手套上如星辰般的光正在持续闪烁。

“你怎么知道？”白知意问。

林曜扣上最后一颗系扣，“我系过很多次。”

无论是之前模拟训练，还是平时作战，只要足够熟练，即便什么也看不到，她也可以在几秒内将所有装备穿戴完毕。

【你已经进入模拟迷宫，一共三层，请和队友合作，离开迷宫】

她们站在一团鸡蛋形的模糊白色光晕中，片刻后，光晕消散干净，一条悬浮螺旋阶梯通向上方的拱形大门。

白知意踏上台阶，台阶亮起，大门缓缓打开。

门内是一条约两米宽的通道，通向无尽的远方，中间没有岔路，似乎只是这样跟着走下去就可以到达终点。

通道的墙壁是淡黄色大块石砖垒就，墙壁上的灯火影影绰绰，平白多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白知意踏上地砖，紧接着，天旋地转。

像是所有已有的方向感在此刻都被打碎重塑，通道顶部变作底部，底部变作顶部，底部看上去平坦，但人潜意识会认为它像是连续不规则的石墩桥，看不明白要踩哪一块砖，似乎稍有不慎就要掉落，底部的灰屑和碎石偶尔掉落到顶部。

白知意刚往前迈动脚步，就发觉所有的景象都在向前加速，反而更像是白知意主动在后退。

但是如果全然按照相反的方向来呢？

白知意立刻倒退，但呈现出的结果依然是倒退，她们仍然在原地。

林曜出声提醒：“不要去’看’，你是向导，用你的精神力去感知。”

白知意“闭上眼睛”，此刻，她的精神力取代了所有的感官，通道还是那个通道，没有任何变化，她感觉自己仍然站在第一块地砖上，一股从通道尽头缓缓吹来的微弱细风拨动了她的精神。

她向前走了一步。

实实在在的一步。

这条通道像是陷入了某种颠倒错乱的假象，她的确向前了，但很快，通道底部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砖块碎裂，时而凹陷下去，像是一个难以爬上的大坑，时而凸起，像是拦住她们前行的障碍物。

伴随通道颠倒的还有碎裂的声音，巨响在狭窄悠长的通道中不断回响，只这么一个照面，林曜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白知意立刻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一瞬的波动。

她看向林曜，只见她面上神色自若，并没有要求助白知意的意思。

哨兵比向导的五感灵敏度高许多倍。

这样的声音听到白知意耳朵里都很不舒服，更何况是林曜？

「小黑猫还挺犟」

白知意收回目光，那就看她挺到什么时候。

来了姐妹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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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精神迷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