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电闪雷鸣,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三人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愣了半晌,彦儿才四肢乱舞着像受惊的鸭子一般扯着嗓子惊叫着:“啊!天打雷劈啦!”
苗丛莲一脸严肃连忙喝住她:“瞎叫什么!只是打雷而已!”随即推拉他们进屋。
只有沈长修直直盯着那院中的一幕,意外之余忽然心生得意:哈,不是犯忌讳,而是……嘿嘿,这是老天爷见我没有门,给我开了一扇窗呢!
好巧不巧,那被雷劈倒的大树树干斜靠在高墙上,正正好若一架梯子,硕大的树冠垂到外墙,通过这棵被雷劈倒的树,翻墙进出完全畅通无阻啊。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房门一关,将风雨关在了外面,这陈旧落魄的房间此刻倒也凸显得温馨了不少。
苗丛莲将沈长修按回床上,给他又加了一床被褥,四下掖好才安心,揉着眉心软绵绵道:“修儿好好歇着,娘也去躺会,彦儿在这里照看着。”
彦儿抓起旁边的针线活:“好。”
“娘歇着吧,”沈长修身体乖乖躺下,内心却不平静:没想到跌了一跤,就来到这个弱鸡瘫子身上,还真是让我继续躺平哈。我穿前爹沈武说得对——躺平又不是躺尸!也不能任人下毒宰割啊。
虽然环境陌生而凶险,但自己可是跟其他穿越者不同,我是有谱的不慌的!换句话说,是看过剧本的人,就算是弱鸡起步,在这个朝代也必然能混的风生水起,躺赢,不在话下。
更何况,我的书中男神——冷寒十!我终于能见到他啦,就光是这一点就弥补了所有!
沈长修自我安慰般腹诽着。
彦儿这丫头,许是囿在这里与世隔绝久了,没甚规矩约束,大嗓门,懒懒散散的性子,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亚子,相处了不消片刻,便从她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沈长修也大体知道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沈家家主沈劲风,大越朝,礼部侍郎,这沈府上下有三房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再就是这三太太苗丛莲。
自从小时候沈长修被诊断得了传染的痨病,就被圈在这沈府后院养起来,苗丛莲也跟着过来照顾着,这一圈就十几年。
他听闻又想到那苗丛莲,那一脸标准受欺负的柔弱相:唉,放心吧,既然让我来做你儿子,自然帮你摆脱困境,起码将你先从这荒凉之地解放出去。
一旁坐在那里的彦儿五官夸张狰狞着,显然这粗笨丫头做手里的针线活有些费力,但即便如此嘴上也没闲着,随口嘟囔着:“少爷这样貌啊,美的跟神仙一样,可惜就被这身子骨给耽误了,唉,都不能嫁人咯!”
沈长修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片刻,下一秒爬起来扭头盯着她问了一句:“什么、什么嫁人?!”
彦儿停下手里的话,仰起头耷拉着脸,哀叹道:“你是哥儿啊,要是身体无恙,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要嫁人了!”
“哥儿?!我?什么鬼!”沈长修一脸炸裂。
听闻彦儿的普及,沈长修这才骇然了解到,原来这个世界,分男人,女人,哥儿,哥儿外表跟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浑身肌肤光滑不长体毛,还能……生娃?!
大越规定成年男子要去府衙登记性别入册,好区分男人和哥儿,官媒也好为适龄男子、哥儿说媒。
沈长修为了验证,一把掏进自己的咯吱窝里,果然那里肌肤光滑细嫩:我擦!真毛都没有!
忽然想到了什么,沈长修脸颊落红,连忙垂眸双手捧脸隐笑,低声喃喃:“这么说我可以给寒十生猴子啦,哈哈哈哈哈!”
见那呆傻少爷一会惊一会喜的,本来就不太聪明的彦儿愈发呆呆:“完了完了!少爷真病入膏肓啦!”
~
睡醒一觉,沈长修睁开眼睛,见彦儿早已扔下绣活不见人影。
外面风雨声渐小,沈长修缓缓坐起来,他蹑手蹑脚走到外面,打量整个院落。
他们住的房子是草房,一共有三间,中间是正房,两侧是耳房。沈长修住东侧耳房,苗丛莲住西侧,中间正房隔出一个卧房给彦儿住,另外也做饭堂。
院子西墙跟还有一间小草屋充当库房,沈长修推门进去,见里面堆放粮食白米白面,一缸玉米,一缸咸菜,一大袋子干菜,还吊着些腊肉和各类杂物。
沈长修从库房出来,看着刚刚倒下的大树,树下是一方潦草菜地,种的韭菜香菜大葱,其他还有各种青菜混着野草一起茁壮生长。
墙角的鸡圈养着三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鸡窝里还存着两刚出来的热乎蛋。
做饭没有单独的厨房,只在院子南墙下搭了个简易棚子,棚下设有一个灶台,一口大铁锅,做饭时需要从库房搬来厨具出来,如此简陋至极……
这完全不像住家,更像是临时发配过来的牢笼。
正感慨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沈长修连忙从院子里窜回到自己房间。
悄悄将门关好,他便从门缝里瞄看着,见是彦儿,在准备烧火做饭。
沈长修这才回身看着房间,见那东墙边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遂起身走过去,他想找找是否有那本:大越三百年。
沈长修起身随手翻了几本,其中也有医书,但都夹着繁体字,感觉读的费劲。
又随手翻了几本,见上面用端正小楷书写着批注,看着像女子的笔触,琢磨着应该是自己那个娘写的,没想到这个苗丛莲还是个才女。
“修儿,你醒了,来吃晚吧。”苗丛莲推门进来,温婉说着。
沈长修拿着手里的书问:“娘,这都是你写的批注?”
苗丛莲微微一笑:“闲着无聊,瞎写的。”
沈长修随口道:“文采这么好,娘之前也一定是大家闺秀吧。”
待说完他一愣,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娘都不知道?!
于是对着一脸诧异的苗丛莲连忙补充,“最近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记忆也模糊了许多,不记得……”
苗丛莲听闻,细眉一蹙十分心疼过来握住沈长修的手:“修儿……”
此情此景,沈长修知道她又开始担心了,连忙刻意轻松嬉笑着:“娘,我没事的,身体也比之前好多了,可能病太久了,就是脑袋不好使了,”
“嗯,那就别多用脑,”苗丛莲说着将他手里的书拿过来,放回书架,“走,去吃饭吧。”
来到正房,彦儿已经将饭菜摆好。
“嚯,还挺丰盛的呢。”沈长修原以为这破家败院的只会吃糠咽菜,没想到还荤素都有,配色丰富。
彦儿嘴角上扬:“今日庆祝少爷身体有起色,我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呢!”
苗丛莲说着递给沈长修筷子:“院子里我们自己种了好多的蔬菜瓜果,府里也会按时送肉食蔬菜,所以吃的方面不担心的,”
沈长修夹了一口肉,正大快朵颐:“嗯,彦儿的手艺可以啊,味道还真不错呢。”
彦儿瞪大眼睛吃惊看着他,半晌大嗓门道:“天啊!少爷果然好了许多,之前都没有这么好的胃口能主动夹肉吃呢!”
沈长修一顿:卧槽!大意了,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反常啊,应该还得装柔弱一些。
于是又适时娇柔咳嗽了几下,声音也变得软绵绵,刻意营造无力柔弱之感:“咳咳,比之前有些改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有可能!”彦儿似乎终于得到机会说出自己早有的想法。
“别瞎说!”苗丛莲一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转头对着沈长修缓缓露出一抹勉强笑意,“修儿,你这是转好的迹象,来,喜欢就多吃点。”说着又给沈长修夹了些肉。
沈长修一副怔忡姿态:“好…好。”
三人围桌坐着吃饭,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的越发下的没了劲头,天色也渐渐亮起来。
浓密的阴云散去,天光渐渐放晴,屋子里的光线也跟着逐渐明朗起来。
吃过饭,坐在房间里,沈长修看着苗丛莲,片刻眸光一柔,用当儿子的人设心疼叹说:“娘,我病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苗丛莲不禁悲从中来,拿起手帕在眼角娇柔点了点,这才慢悠悠道来:“修儿,你这孩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娘这辈子都会陪着你的,反到是娘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罪了。”
看着她那副温柔善良的母亲姿态,沈长修十分心疼,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娘,但即便是这种角色扮演,也有入戏的时候,不禁心生恻隐。
于是沈长修起身,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心道:放心吧,以后有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沈长修转头望去院子,腹诽:要解放三房,得了解现在的处境,以及潜在的敌人,才能先发制人!
……
今日一早天气又阴沉起来,没多少就开始细密落雨。
简单吃了些早饭,沈长修还没想好干点啥,又被苗丛莲硬生生按回到床上躺下去!
「得!甭想了!」
一整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吃、睡,细雨绵绵,寂静又无声却将他烦躁心田打湿的一塌糊涂。少年老成、平和持重的个人气息越来越重,沈长修心中哀鸿遍野。
他仰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眸满是无奈。
半晌,一脸任命般看着苗丛莲接过彦儿端来的药碗,颇为熟练的在碗中搅了两下,又舀起一小勺汤药放到嘴边吹了吹,试试温度,确定能入口才往他嘴边送:“来,修儿,喝药。”
「我擦!又给我灌迷药!好在将有毒差的药材差不多都剔除干净了。」
沈长修一副恹恹姿态,微微挺起上半身,硬着头皮喝下去。
本来只是努力假装一副精力不足,结果装着装着不消片刻还真开始有些犯困了,前脚嘴里含进一口药,后脚眼睛就有气无力眯起来了。
苗丛莲看着儿子边吃药边睡的模样,心都快化成了水,她伸出手,在沈长修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哄着他再多吃了几口药,直到见他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后,才把碗给放下。
沈长修把嘴里的苦涩药不情愿咽下去,下一刻就陷入迷迷瞪瞪状态。
只是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他仿佛听到了一阵轻柔温婉的女声,哼唱着他没听过的小调,让他找回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感觉,像睡在一个温软舒适的摇篮中,让他感到甜蜜又安心。
前世没好好享受过母爱,这迷糊间竟然弥补了些零星遗憾!那一瞬,沈长修只觉得做一个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的小宝宝,简直是最幸福的事!
守在一旁哼唱一会,见儿子睡着,苗丛莲最终还是没忍住,俯身埋在他脸旁,用鼻尖蹭了蹭儿子温软的脸。
沈长修登时清醒!
「卧槽!这女人……吃我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