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冲水下扬了扬下巴:“野猴子变水猴子了!你说,他这次逃的了嘛?”
冷寒十一只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抬起另一只手勾了勾腮帮子,朝下面打量:“呃……这么湍急的水流,毕竟是猴子不是鱼,我看呐!悬啊。”
子都一副意味深长,朝水面扬了扬下巴:“郭统领,不下去捞人?”
「我下去,这人皮面具可不露馅咯!」
冷寒十呵呵一笑:“我水性不好,再说,我就是个当差的,那点俸禄不值得我这么拼吧,”
子都轻挑眉梢:“嗯,说的也是。”
……
杨家人捞了半天,也没找到沈长修的身影。
半晌,魏青羡也回来,浑身水潞潞,风一吹瑟缩着身子,凶着脸,骂骂咧咧:“妈的!这野猴子不会被鱼吞肚子里死了吧!怎么连个尸身都找不到了!”
冷寒十:……
他眼眸忐忑,瞬间有些后怕的朝下面河水看了看,
「长修的水性应该不至于吧…」
“头,真没找到,估计那沈长修淹死了吧。”
杨家人知道面前几人都是吃罪不起的,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是那罪犯沈长修,既然没找到沈长修,就将他们几个老老实实送过岸边。
站在岸边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魏青羡一脸惨淡:“不会这野猴子真死了吧!”
冷寒十一听,胸口一颤,心愈发开始不安起来,厉声道:“趁天黑之前,赶紧找人吧!”
三人沿岸边大声叫着:“沈长修!沈长修!”
冷寒十即便着急,却也沉着心,仔细查看着脚下,果然他很快找到了蛛丝马迹,“你们来看,这里有杂草踩踏的痕迹,还有水草,脚印……”
子都快速道:“跟着这些痕迹走!”
循着这些痕迹,三人一步步追到了一处芦苇荡前。
无边无际茂密的芦苇荡将整个水域覆盖的严严实实。
看着面前的情形,子都捏着下巴,有些吃不准:“痕迹消失了。难道是进去了芦苇荡里?”
冷寒十蹲在地上研究片刻:“看这脚印,起码有四个人。”
魏青羡一个腾空跃起打量河面,待落下,叹说:“这片芦苇荡太大了,根本看不清里面。”
说完,魏青羡快速左右踱步,一副就他最焦急的架势:“这如何进去里面?”
子都摊摊手:“我不懂水性。”
冷寒十硬着头皮:“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齐刷刷望着魏青羡。
魏青羡见此,即刻炸呼:“干嘛?又是我?!”
冷寒十碍于人皮面具不能沾水,事出紧急,必须激将他,于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双手抱胸:“反正我就是个当差的,大不了回去说沈长修逃跑被淹死了。”
子都殷切对魏青羡道:“我在这给你点燃火堆,等你回来烤湿衣服,乖,去吧。”
“……”魏青羡生无可恋,“噗通”一头再次扎进水里。
冷寒十守在岸边,心急如焚,但碍于子都在一旁,他又不敢表现出来什么。
片刻,为了缓解情绪,冷寒十捋着络腮胡:“子都公子,你为何一直跟着沈长修啊?”
子都添着柴火:“哦,我闲着无聊,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刚好顺路出来走走,权当游山玩水了,找点灵感乐子。”
冷寒十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应着:“哦,闲云野鹤。”
……
正闲聊间,魏青羡从水中一跃而起,带起的水渍溅到这边两人身上,显然他是故意的!
子都甩了甩被溅到的水珠,调侃:“魏老板,好轻功啊。”
魏青羡铁青着脸,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在旁边火堆上烤着:“在东南方向,差不多一里地,有一处几艘破旧船只搭建起来的……好像水寨。”
子都挑了挑眉梢:“这么说,沈长修是被人救了?”
冷寒十神色狐疑,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芦苇荡:“这芦苇荡如此茂密,他们的船只如何进出外面呢?”
魏青羡冲他撇撇嘴,毒舌道:“嘿,你长得粗枝大叶,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
冷寒十忍不住腹诽:你这家伙,嘴巴够欠啊。
子都起身,随他望去:“这么说,他们是有别的方式进出?”
魏青羡恹恹道:“大胡子说对了,他们不靠船,这芦苇荡里设了一架浮木桥,呵呵,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入口就在那里!”
说着,他抬起手指着南边。
冷寒十快速跑过去,果然见那处岸边,青草有久踩踏的痕迹。
随即快速飞身而起,脚尖点在芦苇荡上,身形轻盈若蝶,闪了几个身形就看到了隐藏在里面的浮木桥。
子都看着,咋舌:“没想到这郭统领,功夫匪浅啊。”说完,也飞身而起。
“这次你俩去吧,我在此等着。”魏青羡说完,继续烘烤衣服。
……
被敲晕后的沈长修,缓缓睁开眼,忽然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感觉周围一切景物晃晃荡荡的,他抬起手揉着脑袋,“呃,是我的头还在晕嘛?”
正准备挺起身,忽然,门口进来那个落水被自己救起的女子。
女子一脸内疚:“公子,你醒了?”
沈长修待看清是她,顿时怒气质问:“姑娘,我好心救了你,你——”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一脸仓皇,连忙跪地磕头,“公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此处极为隐蔽,只得出此下策带你进来,还望公子原谅!”
沈长修见此,怒气瞬间消退,这才拉她起来:“好了好了,你费劲带我来,到底是为何啊?”
女子哭丧着眉心,无奈说着:“公子,我叫戴月,我见你会医术,所以将你带来,求你救救孩子们。”
“孩子?”沈长修揉着头疼的脑袋,坐起来,看了看外面,这才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这是在船上?”
戴月点点头:“嗯,这是我们的避风港,水寨。”随即戴月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劳烦公子跟我走。”
沈长修跟着她走出来,谨慎打量着周围,发觉此处是几艘破旧渔船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寨子,几十人群居在一起的样子,生活痕迹随处看见,各种生活日用物品,滴滴答答悬挂堆叠满满,一眼望去,像是陆地上的平民窟一般。
在周围人一双双警觉又略有敌意的眼神中,沈长修绷着身体紧跟戴月走着。
戴月引着他进入一个略大的船篷内,里面竟然齐刷刷躺了一排的大大小小的……婴儿。
沈长修望着这场面,顿时觉得有些吃惊,一愣:“啊?这么多孩子?”
诡异的是,这些婴儿明明都睁着眼睛,却没有一丝哭声发出,让沈长修感觉古怪,不禁汗毛倒竖。
戴月面含悲切神色:“求公子帮忙看看他们,这些可怜的孩子。”
这时,门外涌来一群人,抻着脖子,都热切望着沈长修,
“戴月,这就是你找来的大夫啊?”
“哎呀,老天保佑啊。”
……
沈长修顾不得疑惑,连忙俯身查看那些婴儿状况。
「奇怪,他们像是中毒,又不像,若中毒这么小的婴儿生命特征早就微弱了,不能发出声音……看来只是封住了声穴!」
想完,沈长修下意识往身上摸针灸包,这才顷刻发觉:我擦!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传出了几声尖锐吵闹,打斗声。
众人惊慌,一人高喊:“有外人闯入了!”
一个大汉连忙跑进来,气呼呼,将一把大刀唰地架在沈长修脖子上,逼问:“踏马的,是不是你这小白脸带他们进来的!”
戴月一脸诧异,呵斥:“徐九,你别胡来!放开他,不是他,她是我带进来的大夫!”
沈长修一见如此一把锋利大大大大刀,惊骇到咽了咽口水,忙小心翼翼安抚说:“那个,大哥,咱别激动,别手抖啊,让、让我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啊,”
徐九没打算松开沈长修,推着他走去外面,
沈长修一见被人围着的是子都和冷寒十,面色一喜,忙不迭说,“认得认得,一起的。”
冷寒十猛然见到沈长修被人刀架脖子上,顿时心口一提,火冒三丈,他怒目厉声:“放开他!你若敢伤他一寸,我便拆了你这寨子!”
他那份气势汹汹护妻的威武架势,让沈长修好一阵得意,不过他也顾不得沉沦爱意,忙对冷寒十说:“我没事!”
子都挑挑眉稍:“我说沈……哦,泰…日天!你这刀都被架在脖子上了还说没事?”
沈长修这才对旁边人说:“大哥,这都是误会,误会!我想你们请我来,只是为了给孩子看病对不对,咱们先看病行吗?”
随即对那边两人说,“你俩也先别打了,咱们都冷静下。”
冷寒十听闻沈长修如此说,即刻收了刀,乖巧应着:“好。”
戴月见此也顺势劝说:“对,先看病,徐九快放下刀。”
徐九却依旧一副咬牙切齿不肯就此松手,哼声道:“谁知道的他们是不是杨家堡的人!”
冷寒十一听:杨家堡…
随即会意,扬声,“你们手里这位就是当街砍了杨家堡大靠山,姚百川儿子的人!这次也是被杨家人追杀才落入水中。”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
“啊?是他?”
“那是一路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