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当下不动声色,回礼道:“在下沈定,兄台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沈拂霜也不再多言,同和尘弟子说了情况,让他们把沈定的名字加上,和沈定他们道别便准备进去。
沈悠然被抬进去前,把画还给沈定:“给,你的画。今天谢谢你啦,我叫沈悠然。”
沈定接过画,笑着重复了一遍:“好名字,同人相得益彰。”
沈悠然面上一红,还要再说什么,沈拂霜已经在催了,她便冲沈定挥挥手算是告别。
沈定也挥手,目送他们走远。
十一若有所思,不确定道:“刚刚他们说是天清派的?兴州天清派?”
“应该吧。”沈定转着画,忽然一脸灿烂,“怎么样,我这出英雄救美不错吧。”
十一哼笑,眼珠子往某个方向转了转:“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英雄。”
沈定看去,秦休一脸高冷,直直看着他。沈定笑得就没底气了,朝他走去:“秦休,你还在啊?啊哈哈,刚刚那个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我们下去再重新比一次?”
“愿赌服输,你欠我一件事。”秦休眼风一扫,说完径自往里走了。
沈定垂头认了,同十一一起去拿房号,因为房间紧张,只要了一间房。秦休自己要了一间。三人同行了一段路,到分叉路秦休同他们道别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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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历时三天,将在三天后举行,这两天沈定一直待在房里,毫无乐趣,甚是无聊。
十一禁了他的足,不准他出去瞎晃悠,怕他又惹出什么事,还是小心为上。也不准他去找秦休玩儿,说不要贸然打扰,最好以后不再相见,这样欠他的事就一笔勾销,也不用做了。
沈定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无聊过,在岛上时,整个都是他的,想去哪儿去哪儿,空中抓雀海里捉鱼,来去自如,别提有多自在。
十一虽然陪着他,但他兀自沉迷医书,说是常看常新。沈定除了练功,只有自己和自己下棋解闷,甚至无聊到把阿雨的那幅传言说江湖第一美男子的苏倾城公子的画像打开看了又看。
到了第三天,沈定实在受不了了,午饭后趁十一午睡时,偷偷溜了出来。大不了他见到别人绕着走就是。走在小径上,周围绿林环绕,春花将开未开,清风宜人。
沈定漫无目的走着,本想去找秦休玩儿,但不知他的住处,也不知他是不是就在屋内,便作罢。
转了个弯儿,不远处迎面遇到两位橙衣女子,款式一致,胸口处绣着朵兰花草。估计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正想打个招呼,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去处,不料俩女子见他看过去,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尽其所能远离他的走了过去。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沈定:“……”
莫不是他们门派规定不能同生人讲话?
又走了一会儿,人渐渐多了,各自聊着,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
“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开幕宴了,不知和尘会准备什么节目?”
“那必然是大手笔,美食美人络绎不绝美不胜收啊。”
沈定来了兴致,插话道:“开幕宴?所有人都能参加么?”
他们停了下来,打量了番沈定,笑道:“小兄弟是初出江湖吧?”
沈定实诚点头:“对,来见见世面。”
“开幕宴是受邀有拜帖的门派才能参加,今年也是有幸受邀。七大门派掌门齐聚一堂,那场面,啧啧,绝对会毕生难忘。”那人神往道。
“能不能带我也参加?”沈定问。
“去去去,你又不是我派之人,别捣乱。再说这种大场面,岂是你这种人能去的。”忽有一人不耐烦道,脸庞和方才说话之人有七八分相似,但稍显年轻。看来俩人是兄弟。
“思新,不得无礼。”王知礼低斥,对沈定抱歉一笑,“我弟弟不懂事,请见谅。是这样的,此次大会桌椅人数都是有定数的,我等是小门小派人微言轻,不敢贸然加人。”
“无事,我就是随意一说。你们好好玩儿,若有机会,可将所见所闻同我分享一二。”沈定毫无芥蒂道。
“自然。在下希音派王知礼,这是舍弟王思新。”王知礼作揖道。
“无双派沈定。”沈定回礼。
“无双派是什么门派,怎么从未听说?”王思新发出疑问。
王知礼同款不解,只是有更有涵养些,没问出口。
沈定笑笑:“既无门也无派,不就是无双么?”
王知礼了然一笑:“沈兄幽默。”
王思新撇嘴:“切,搞了半天就是个江湖散客,什么也不是。哥,我们走,快去洗澡换衣服,免得晚了。”说着拉着王知礼就要走。
王知礼无奈,只好再次赔不是,和王思新走了。
走远后,王知礼训斥弟弟不该如此无礼,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该把礼仪家教吃到狗肚子里去。王思新理亏但不服:“他连拜帖都没有,武功又低,他巴结我还差不多,我干嘛要理他?”
“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总没坏处,再说你怎知他武功低?能在一个时辰内登上和尘山,绝不是等闲之辈。还记得爹说过什么?要习武先要习人。”王知礼劝导。
“哎呀,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们快走了。”王思新不耐烦道。
王知礼无奈摇了摇头,由弟弟推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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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继续走着,七拐八拐渐渐人烟稀少,周围一片寂静。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声清晰可闻,同时也听到一道低低的女声。
“坏人,不要啦。不可以,哎呀……”
沈定凝神,顺着声音地方走去,在花丛后看到一对男女紧禁搂抱在一起,男人吸吮女子颈间肌肤,彼此衣衫凌乱。女子双颊粉红,双眼迷离,猛地参杂了惊慌,指着沈定大叫:“啊!有人。”
男子回神,转身挡住女子:“什么人?”
沈定眨眨眼:“放开这个姑娘。”
男子顾不上拢衣服遮挡,发出疑惑:“啊?”
“你没听到这个姑娘说么?她说不要,你赶紧放开她。”沈定重复。
“你脑子有病吧?神经。我们走。”男子看傻子一样瞪了眼沈定,搂着女子跑了。那说着不要不可以的女子顺从地跟着坏人走了。
沈定挠了挠眉间,到底是谁有病?
又瞎走一通,沈定闻到一股菜香味。顺着走去,到了一堵高墙外,香味愈发浓郁,屋顶烟囱不断涌出浓烟。想必是厨房了。
沈定站了会儿,隐约听到里头有人吩咐他们打起精神,不可出差错之类的。他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主意,随即有些苦恼,望了望墙,该怎么进去呢?
不等想到,沈定眼角看到一棵树后有一角衣料露出,拾起地上碎石子弹了过去。好俊的缩骨功,这棵树高是高,但树干并不粗,连半个身子都挡不住,这人竟能遮的严严实实。
缩骨功隐藏是好用,若一旦被发现受外力攻击,就不得不现原形了。否则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粉身碎骨。
沈定控制力道,只为逼对方现行。在看到出来的人是秦休时,满脸愕然,随后喜上眉梢:“秦休,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秦休气定神闲,缓步走来:“你呢?”
“我听说晚上有晚宴,就想来看看。你也是?”沈定道。
“嗯。”
“想不到你也会凑热闹。话说你的缩骨功不错啊。缩骨功?啊,我好像知道……”沈定话未说完,秦休将食指竖抵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沈定秒安静,果听到拐角处传来几串脚步声。秦休二话不说,拉过沈定躲在另一边墙后。
俩人刚躲好,两个人拐了出来,皆穿着青色衣衫,一人抱怨道:“这都第几天了,每天这么巡逻就多余,压根什么事也没有啊。比武大会高手如云,就是魔教教主也不敢来,有什么好巡逻的。”
“休要胡说,小心一点总没错。等比武大会结束就好了,再坚持几天。”另一人宽慰。
趁那两人拐过来前,秦休往后指了指,沈定会意,悄无声息又极快地走了。绕着外墙绕了好一会儿,沈定问:“我们要去哪儿?”
“找能进去的地方。”秦休说着停下。
“这儿?这里……呕。”沈定蹙眉捂鼻,表情痛苦,“茅厕?”
确实,也只有茅房不会有人一直守着和进进出出,最不容易被发现。天啊,和尘派的人都吃的什么?!
“走吧。”秦休说着就要飞身而上。
“等等,有没有其他方案。万一里面有人呢?”沈定还想挣扎下。
“有,等后面那俩人来了,敲晕扒了他们的衣服,混进去。只是他们什么时候醒来或者被发现就不一定了。”秦休道。
沈定强颜欢笑,松开秦休,茅房就茅房吧。
俩人足尖一点,轻轻松松翻墙而入。只是不凑巧的,还真有人在。俩人脚刚落地,茅房里出来一男子,还在整理衣服,甫一抬头,不偏不倚和沈定对上眼。
沈定:“……”
秦休:“……”
那人指着沈定:“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们是好人。”沈定指了指自己和秦休。
那人自是不肯信,刚要放声大叫,胸口一痛,接着全身一动不动,嘴维持着大开的姿势。
沈定赞赏地看了眼秦休,拍手道:“好手法。”慢悠悠踱到对方身前,刚想开口,一阵恶臭直冲天灵盖,他决定速战速决:“兄台,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不白帮,同意的话眨眨眼。”沈定掌心变魔术般出现一颗圆润光亮的珍珠,呈在对方眼前。
对方眼睛狂眨,沈定食指抵在鼻下,给了秦休一个搞定了的眼神。后者会意,解了穴道。
三人在廊道上走着,四周奇花异草,屋檐楼宇轩昂,一砖一瓦都蕴含着百年厚重感。要是再飘点雾,若说是在仙境也不为过。为首的一位略拘谨,后头两位则放松多了。沈定整理腰带和衣襟,回头道:“秦休,没想到这里头还挺气派。”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说一声。”苏雷停下道,带着一脸无可奈何。
沈定配合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又摸出一颗珍珠送给苏雷。
苏雷接了,脸色倒是好看些了,虽然很不愿相信,但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擅自闯进来,说想参加开幕宴。外面的人都是怎么巡逻的?他也真的有够倒霉的,去茅房到个泔水,顺便解个手,出来就遇到这种事。他招谁惹谁了?内心祈祷今晚能平平安安度过。强打起精神往里走去,看看大厅里能不能塞人,到时候让他俩站在一旁充当木头桩子。
准木头桩子沈定犹自不知,看着四周的风景。冷不丁听秦休道:“你都是用珍珠来收买人心的?”
“哦,你说这个?”沈定又拿出颗珍珠抛在手上玩儿,“我家那片儿多得很,不过这些质地不是特别好。和给你的那颗没法比。”
“对了,秦休,我问你个问题,”沈定又一次把珍珠接在手里,突然想到什么,美眸认真看着秦休,伸出两只拳头比划,“就是一男一女,女子对男子说,不要不可以讨厌,但又抱着他,任由他亲,是怎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