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太监顺着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青铜制成的风铃挂于房檐下,在半空中微微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陛下,可用老奴命人将风铃给取下来?”
“不必……算了,还是取下罢。人已经走了,便不让此物继续待在此处,扰她在地下的安静了。取下来后,记得避开皇后,让人拿去焚毁了。”
帝无烨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叮嘱完便在人的搀扶下踏进这个令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向室内走去。
他在大婚之夜亲手把蛊虫下在了合卺酒里,又亲手安插棋子在苏梦冉身边,更是亲手将可以引诱蛊虫毒发的特制风铃命人送到了李嫦倾的身边。
她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自己给过人机会了。如果李嫦倾没那么生性多疑且强势,又或是信任他一次,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
御医收到召命,急匆匆的跟着前来请他的小太监到达皇帝跟前,颤颤巍巍的行礼问好,“老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虚礼就免了。”帝无烨说着踏出椒房殿主卧的房门,来到院子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很是自然的自己挽起明黄色长袖,露出健壮却有些异常发黑的手臂。
青色的筋和紫色的血管相互缠绕,在那因为常年握刀而倍显粗壮的手臂上,蜿蜒盘旋着往上走去,深入腋下。
御医立刻明白过来,打开自己随行携带的药箱取出脉枕,小心翼翼的垫在帝无烨手下,屏息凝神,开始把脉。
脉象虚浮,沉厄无力……这些都不是一个常年习武。征战沙场的君王该有的脉象,再联系发青的面色,显然是中毒了。
“陛下近日来,可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味觉日渐减弱,握力亦不如从前,还有批阅奏折容易出神,思绪无法长时间集中,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依老臣判断,陛下很有可能是中了一种药性很强,但并不易于前期就察觉症状的慢性毒药。”
随侍在身侧的掌事大太监听后,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下,“陛下恕罪!老奴一直尽心尽力的把控陛下日常饮食,当真不知这毒是从何而来啊。”
“起来。”帝无烨面无表情的说了一遍,见人还是没有起来,微微不悦,“寡人说最后一遍,起来。”
“老奴,遵命。”
“此事怪不得你,先退下吧,寡人有话要同陈御医商谈。”
怕惹恼了皇帝,掌事大太监这次听到吩咐就麻溜的退下了,“老奴告退。”
“陛下,按照脉象来看,此毒已然侵袭龙体有数月之久,恐怕扎在经络之中,根深蒂固难以拔除了。”
听出人话语中明显的颤音,脸色阴沉的帝无烨不禁一笑,“寡人不会摘了你这颗脑袋,不必如此害怕。如今,你只需告知于寡人,寡人到底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陛下若是现在便查清毒源,并远离之,或可多活三至五载,但若是依旧与毒物相伴,恐会寿数不足一年。
而且老臣可为陛下开些缓解的药物,但那也只是缓解症状,并不能延缓寿数。在此期间,老臣会尽心尽力的研究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