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追妻火葬场
林阑脑袋昏昏沉沉,并没有睡着,但觉得身体又乏又沉,一点想动弹的意愿也没有。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会不会是感冒了?
挺稀奇的,他都多久没感冒了——大概人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是拥有呼吸和生命的,快活的情绪能让它们充满活力,而沮丧的情绪则会让它们提不起干劲,让细菌、病毒趁虚而入,这大概也会造成免疫力下降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一点都不想动弹,不想起来,不想吃药,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沼泽一般,只想让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一直下沉,即使堕入到无边黑暗,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其实很讨厌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很久,又像很快,他好像听到了门铃声,但他也不想起身去开门。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幻觉,门铃应该很快就会消失了。
的确响了一会就安静了,林阑迷迷糊糊中皱起的眉头舒展开。
可没多久,房门穿来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担忧急切的声音问他怎么了,干燥温暖的手贴上了他额头。没一会,温暖湿润的毛巾轻柔地替他擦了擦脸,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额头,还有温暖发甜的液体进入了他喉咙。
他感觉身体好受多了。疲乏的困意涌上来,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等醒来时,林阑都有点不知道时间了,但他只是轻微动了动,身旁便传出了动静,床头亮起一盏昏黄柔和的夜灯,却是祁年趴在床头,瞧见他醒来,立马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道:“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不?”
林阑眼里有些迷茫,问道:“殿下怎么会在这?”
祈年:“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一直没应,家庭机器人也扫描到你身体状态不对,便将我放了进来。”
林阑听到解释轻描淡写道:“哦,这机器人的确老化了,什么人能放进来、什么人不能放进来都搞不清楚了——”
祈年:······
得,和病人理论什么的,没什么必要。
他问道:“饿没饿?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还在厨房里小火熬着。”
林阑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不怎么相信道:“皮蛋瘦肉粥?!你、你做的?!”
祈年不免露出点羞涩的表情道:“以前哥哥不就最爱吃皮蛋瘦肉粥吗?其实这个做起来也不是很难——”
嗯,的确不是很难,但他若是没记错的话,以前爱哭鼻子的小可怜鬼,压根连糖和盐都分不清,连饭是米加水煮成的都搞不清楚······只能说,时间的确能改变人很多。
林阑其实现在也不怎么相信祈年的厨艺,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厨房杀手、终极黑暗料理成就者,而且在这星际帝国,一般人压根也没几个擅长厨艺的,谁在家里不是靠家庭机器人料理?!还有谁愿意费那功夫自己捣腾?!就算费疤拉个劲,做出来还不一定有家庭机器人好吃。
虽然,林阑一直觉得机器人做的食物,始终带着一股子程序味,什么菜就是一个味,换哪个机器人来都是一样,吃多了也是一件很恐怖又乏味的事情······但平常也没谁在意这个,毕竟,厨艺已经变成了一件小众消遣的事情,钻研厨艺什么的,大家只会觉得这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干。
林阑并不是很期待,但睡了一觉后,肠胃也恢复了很多,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得哪叫一个荡气回肠,这下说自己不饿都不可能了。
当然,也不需要他说话,听见他肚子响,祈年立马就去厨房,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过来。
皮蛋瘦肉粥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大米经久熬出来的米香,还掺杂了一些姜丝的味道,味道闻起来的确很正宗······别的不说,要在星际帝国找到这么正宗的皮蛋可不是一件什么正宗的事情。
林阑伸手想接过来,祈年却轻巧躲开,拿勺子舀了一勺吹凉后,自然地送到他嘴边。
林阑无语道:“只是普通的小感冒而已,又不是伤了手,我能自己来。”
祈年也不听他的,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固执地将勺子递到林阑嘴边。
嗯,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一连串声响,也挺尴尬的,还不如直接接受被喂得了。
温度适宜、口感绵软的皮蛋瘦肉粥入口,的确是那个味,和以前在古地球上吃到的很相似,带着炉火锅气,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烟火味道······
林阑眼里带着惊喜的亮光笑道:“味道真不错!殿下还挺有天赋——”
祈年忍不住红了脸道:“哥哥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我不仅会做这个,还会做很多其他的。”
林阑:······
他尴尬笑道:“那倒也不必。”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许诺一般,就像和一个人绑定了一生一样。这辈子,除了生你养你的人外,还能给你做一辈子饭的人,也只有和你结婚的那个人了——偏偏林阑事坚定不婚的,更别说今天看到他母亲的信后,心里又遭受了很大的冲击。当然,其实结婚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会为你做一辈子的饭,也没有义务给你做一辈子的饭,结婚了会离,不离也不一定会一辈子为你洗手作羹汤。
林阑其实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一辈子的饭,还心甘情愿,他觉得这大概应该是爱。当然,就算抱怨几下,做了一辈子,也不能说不是爱。
虽然在他穿过来之前,很多家庭里的女人都能做到为丈夫、为子女做一辈子的饭,看起来好像不稀奇,但是能这样做一辈子的女人,对自己的家庭、对丈夫、对子女,何尝不是爱?只是人生活在时代之中,这种感情可能要更为烟火,它看起来没有那么浪漫,也没有那么灿烂,甚至不为自觉,甚至可能是因为时代和社会的定义,被迫或者被教导做这样的事,但是,一个人付出了一辈子的事情,回过头看,本来就不简单。
所以,祈年对林阑说,想为他做一辈子的饭,林阑觉得这个承诺意味是很不一般的。他并不想面对这么永远又郑重的承诺。他不相信永远,也不想和什么人谈什么永远,更不想和什么人在永远里面谈什么生活里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