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38章 后果

有时候，谎言的成功并不在于它有多么的精妙，而是在于听到的人是否愿意相信。

当信任被戳破时，曾经的谎言也变得漏洞百出。

“你们怎么能这样？！亏大家当时还凑钱帮助你们，结果你们竟然是去赌博了！”

“那些钱是不是也被你拿去赌了？！你说话啊！”

面对着愤怒的村民，伍德先生垂落着脑袋一言不发，任由其他人唾骂。而伍德夫人在被揭穿后就掩面哭泣着，倒坐在一旁。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赢过几次，得到的金钱让他们重新过上了之前的生活——夜晚结束工作后的啤酒，能够出门炫耀的首饰，一套体面的衣服，一顿精致的晚餐。这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梦，拉扯着他们沉醉其中。

然而借来的财富总有归还的一天，迷人的梦境也有醒来的时候。在一次次的赌博中，这份贷来的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他们。桌上的筹码渐渐减少，手中的金钱也渐渐流失，生活最终还是展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可是他们不愿从那瑰丽的梦中醒来。

享受过金钱划过指尖，一日的辛劳变成十倍百倍的感觉之后，筹码倾倒的声音，骰子摇动的声音，人群兴奋欢呼的声音缭绕在他们的梦里，出现在他们的耳边，诱使着他们再一次踏进了那扇镀着鎏金，在夜晚也能被灯火照亮的大门。

那场梦又向他们揭露了一角，只需要赢上一次就够了！

只要赢上一次，借来的欠款也就不成问题，家里的东西也能重新赎回来，生活也能变得好起来。

只要赢上一次！

他们死死地盯着荷官的手指，妄图从中看出一星半点的未来。

然而硬币倒向了另一面，骰子上那黑色的点数刺痛了他们的眼睛，就像是在宣告着他们的未来。

筹码倾倒，美梦破碎，他们被撵出了赌场。

赌场的打手可不会放任在赌场闹事的人，只用一只手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他们失魂落魄地往村子走去，正好遇到了来询问他们的邻居，想要知道他们的家具去哪了。

那时一个词出现在了他们脑海里，人狼。

这是多好的一个词，能够将所有的罪责推卸过去，能够供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使用。

然而现在，他们连这份虚假的体面也维持不住了，被人撕扯下来，狠狠地踩进了土里。

“这……没问题吧？”

诺卡在维尔德背上，看着这幅场景，有些担忧。

在他的要求下，维尔德还是帮他换了个姿势，由抱改背了，这样也方便他观察。

虽然村民们在听了自己的推论以后都不恐慌了，可是像这样愤怒的样子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维尔德架着诺卡的腿，让对方能够稳当地趴在自己背上。

这样一个人的重量对他来讲完全算不上什么，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剑都比对方要重。然而从背上传来的温度，耳畔被细小的气流拂过的感觉，都好像是挑拨在他的心弦上，让他感到莫名的躁动。

他觉得自己要找个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现在，他只能先强装镇定，回答对方。

“后面教廷会派人来，给沃里村的人都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其他魔化的人。”

“啊？不是……也行吧……”

诺卡原本是在担心村民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出问题，不过现在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只要能确认沃里村没有魔化的人，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确实能算得上是没问题。

至于村民之间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毫无身份的外人来管。

鲁帕斯看着身边挤满了人，只能勉强看到头发的神父，最后还是把车推到了诺卡他们这边，想让见多识广的几个人辨认一下这些东西。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伊纳德随手拿起了一个罐子，也没有拆封，就贴着瓶口闻了闻。很快他就后悔了，恶臭的气味径直顺着他的鼻腔灌进了大脑里，让他立刻丢掉了罐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股味道已经浸透了自己的身体，刚刚拿罐子的那只手仍然散发着同样的气味。

维尔德也凑近闻了一下，却只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馨香。

“你们说这是从村长家里找到的？”

“对。”

联想到诺卡这几日时常疲乏的表现，以及刚刚伊纳德的反应，维尔德大概能猜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安魂香，曾经各种香水中都会添加上一点，可以帮助人舒缓精神。”

“把这种玩意加到香水里？！”

伊纳德震惊地看着车上的罐子，脸上是一副这个世界疯了的表情。

“瑞尔族的感官太过敏感，所以浓郁的香味对于你们来说就变成了恶臭。而且它的效用对于你们来说也得到了加强，闻得多了可能会导致昏迷。”

维尔德解释着，他怀疑诺卡就是在村长家里等待的时候吸到了泄露出来的安魂香，导致这几天总是十分疲乏的样子。

“七塔联盟很早就将它列进了违禁品中。”维尔德看着这一车的物品，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价值，略带讽刺地说道，“看来你们村长除了破坏之余，也是挣了不少的钱。”

“可惜事情没有像他想得那样发生。”

被精灵这么一提醒，红毛的狼人族长也立刻想到了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了。

按照他见到的这些村民水平，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族人，真正发生了冲突也没法造成多少的损伤，在愤怒和仇恨之下，他们必然会反攻沃里村，也到了这些香起作用的时候了。

他们会因为敏感的体质而受到影响，即使拥有着更多的力量，也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两边会变成彻底的厮杀，最后只有少数人会存活下来。

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与憎恶。

伊纳德后怕地看着这堆玩意，灭族的预言竟然离他们如此之近。

这一整天，沃里村都是在喧闹声中过去的，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诺卡甚至已经在维尔德的背上又睡了一觉。

那一车的东西都被神父带回了教堂，说是要作为证据保存下来。这也是诺卡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父。

和自己想象中的神职人员不同，这位神父完全没有一个虔信者应该有的样子——

一头暗金色的头发毫无打理，凌乱的散落在头上，还有几缕被挑染成了鲜艳的殷红。虽然诺卡不清楚教廷的服饰应该如何穿搭，但绝不会像对方这样纯黑的长衣敞开了一半的扣子，露出了里面那件艳丽的衣服，而且腰间还系了一条大概是腰带的东西，松垮地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

一身严肃的衣服竟然硬是被对方穿出了洒脱的气质，和站在一旁的修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或许是冲击太大，诺卡都忘记了头疼，直到人离去了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看着被星光笼罩的天空，赫米尼父子两人诚挚地邀请着他们再住一个晚上，而维尔德也同意了。

诺卡？作为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他连拒绝都做不到。

仍旧是那间房间，仍旧是那个床铺，只是这回鲁帕斯不用再跑去另一边，而是从壁橱里就拿出了床褥。

诺卡两眼无神地看着魔法灯里的光芒，自暴自弃地接受着维尔德的“帮助”，享用着今天的晚饭——

他只需要张开嘴，维尔德就会把食物放进他的嘴里，然后他只需要合上、咀嚼就可以了。

诺卡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怀念自己健康的四肢，祈祷着明天醒来的时候起码能让自己的手动起来。

虽然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好，但对他来说还是太尴尬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终于熬过了这顿晚饭以后，诺卡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一点。

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后传来了库里夫的声音。

“麻烦打扰一下两位。”

维尔德打开了门，看着面色已经好了许多的男人，侧开身便让对方进来了。

“我听鲁帕斯说了，是你们救了他。”男人将攥着的手伸出，露出了两条色彩艳丽的手链，带着几分羞赧说到，“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们的，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两条手链你们就收下吧。”

“这是我在南方的时候学的，说是手链上寄宿着神的祝福，能够保佑人平安。”库里夫有些怀念地看着手上的手链，“我编了好几条，本来是打算和拉娜一起回来的时候送给她家人的，只是没想到……”

“东西我就放这了，不打扰你们了。”

男人将手链放在了桌上，离开了房间。

门板缓缓合上，这片小小的空间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诺卡看着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却眼神飘忽，半天不说话的维尔德，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你……”

终于，站在他面前的精灵开口了，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

“……想要去洗澡吗？”

“？”

“！”

不要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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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压着死线的，只是被死线杀了，所以今天更新了

反正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令人心神不宁的描写的

不然呢？你以为这是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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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猫发现没钱了，跟我坦白鱼是从菜场买的了，今天没鱼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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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