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 第8章 谋划

清霜用了一整日的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一世重来，她得好好筹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轻轻笑了。既然要避开那些姻缘，总得从长计议。

"小姐，该用晚膳了。"知夏进来提醒。

清霜点点头，却没动筷子。她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萧沈两家的接触使得京中有一些风言风语了。此时不做准备，怕是来不及了。

"知夏，"她放下筷子，"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次吗？"

"三年前？"知夏想了想，"是说小姐受惊那次？"

"嗯。"清霜望着窗外，"那时我也是做了许多噩梦，后来去了慈云寺上香，才好起来的。"

知夏眼睛一亮："小姐是想去寺里祈福？"

清霜没答话，却在夜里特意没睡。她知道空着肚子熬夜，第二天准会面容憔悴。果然，第二日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时，故意一个台阶没有迈好，顺势跌了下来，顿感天旋地转。

"当心，小姐！"知夏连忙扶住她。

"无事。"清霜摆手，脸色却愈发苍白。这一幕正好被来请安的三婶看见。不出所料，到了午膳时分，府里就传开了大小姐身子不适的消息。

"让大夫来看看。"老夫人心疼道。

清霜却道："不必麻烦大夫了。怕是...最近没休息好。"

"怎么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可是有什么心事？"

清霜咬着唇不说话。晚上回房后，她特意在房里点了几支沉香。那香气浓郁得让人发晕。果然没多久，她就觉得头重脚轻。知夏进来时，正好看见她昏倒在地。

"小姐！"知夏吓得大叫。

这一夜，她说了许多糊涂话。什么"有灾祸"、"体弱"之类。府里请来的大夫都说是心神不宁，需要好生调养。

"会不会是..."韩氏欲言又止。

老夫人叹气："让人去请个算命的来看看。"

那算命的是知夏暗中找来的，自然知道该说什么。果然，一看她的生辰八字就连连摇头："姑娘最近命格有暗，怕是受了惊。"

"那该如何化解？"老夫人急道。

"最好寻个清净地方静养，每日诵经拜佛，或可消灾。"

老夫人想了想："城里的慈云寺倒是清净。"

于是清霜开始每日去慈云寺。寺里香火旺盛，她跪在佛前，看着袅袅青烟，眼中带着几分计较。既要让人觉得她是真心礼佛，又不能太过刻意。

这日在寺里，她特意等到晌午才离开。六月天，日头正毒。她走到半路，余光扫到亭子的一众妇人，一个主意顿上心头，表现出头晕目眩的样子。

"小姐可有不适？"知夏扶住她。

清霜靠在知夏身上，看着不远处的凉亭："歇...歇会儿。"

亭子里恰好有几位贵妇在说话。见她这般，连忙让丫鬟搬了凳子来。

"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有人认出她来，"怎么这般虚弱？"

知夏忙道："我家小姐最近总做噩梦，说梦见有灾祸，这才每日来寺里祈福。"

"原来如此。"那贵妇连连点头，"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梦见这些不吉利的..."

清霜强撑着起身："多谢夫人关心，小女子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这一出戏演得很是时候。不出半日，京城里就传开了，说沈家大小姐身子骨不好，疑是受了惊吓，整日在寺里礼佛消灾。还有人说她总梦见不祥之兆，怕是撞了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父亲气得不行，"这些人怎么什么都往邪门上想。清霜不过是身子虚弱些，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但萧家递帖子的事还是暂时搁置了。毕竟大小姐身子不适，每日要去寺里调养，这般时候提亲总是不合适。何况这些日子她越发清减，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更不好提这些事了。

清霜听着外头的传言，嘴角微微勾起。这才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计划要实施。有日回府的路上，她故意绕到后院的小池边。六月天，花园风景正好。她站在池边，似是在赏景，实则在等一个时机。

果然，没多久就起了风，远处来了些丫鬟。她借着人多，一个趔趄栽进了水里。

"小姐！"知夏的尖叫声引来了不少人。

这一落水可给府里人吓坏了。虽说池子不深，但她本就"身子虚弱"，这一折腾，当晚就发起烧来。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坐在床前叹气，"眼看着人越来越虚弱了。"

清霜躺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她知道这样做有些过分，却也是无可奈何。若不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身子不适，怕是很难避开说亲，这样对自己的名声，对妹妹，对萧世子都好。

"要不..."韩氏欲言又止，"让她先在慈云寺住些时日？每日清修礼佛，也能静养身子。"

老夫人还在犹豫，清霜却又开始说起胡话。

"这孩子。"老夫人心疼地给她擦汗，"也罢，就依了她，先在寺里住些时日。"

清霜闭着眼，听着外间的说话声，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慈云寺只是开始，她还得想办法说服家人让她去更远的地方...

"小姐。"知夏给她擦汗时小声道，"您说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清霜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既然要换个活法，总得有些代价。"这点小小的心机，不过是为了将来更大的自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