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颂禾发现迟冉这人属于口嫌体正直型的,就比如她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换了种方式的和好,她还是接受了,现在迟冉嘴上说着去喝水,但还是从书包里给陆颂禾拿出了牛奶饼干。
陆颂禾飞扑到迟冉身边,眼巴巴看看迟冉撕开包装,她是真馋了,她很少吃零食,因为零食这东西一吃就很难停下来,她妈妈也是坚决禁止的,理由是对皮肤不好。
迟冉看着陆颂禾吃的一脸享受的样子,轻笑,粉红的嘴唇吃的沾上了饼干渣渣,陆颂禾轻吐舌头,将它们吃干抹净,迟冉不自知地咽了下口水。
陆颂禾拿走迟冉手中的包装袋,包装上只写了‘牛奶饼干’四个大字,她疑问“你这饼干哪买的?”
“不是买的,算是我们纪县特产吧,那里的叔叔阿姨们开的饼干作坊,经常送给我们吃。”
“纪县,是你之前的家?”陆颂禾问。
迟冉“那一直都是我的家,我还会回去的。”
迟冉看向陆颂禾,打断她的若有所思,“好了,该跑步了。”陆颂禾被迟冉拉了起来。
陆颂禾在前面跑着,迟冉在后面慢速跟着,阳光正正好洒向她们,少女的背影被虚化,成了迟冉映入眼中的一束光。有陆颂禾在,真好啊,迟冉想。迟冉知道,陆颂禾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体育老师,跑步,不需要人教,就算陆颂禾需要,也轮不到迟冉,但是陆颂禾还是又一次选择了她。
多希望时间定格,这一刻,迟冉朝着阳光跑去,与陆颂禾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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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场馆已经过了十二点,日头正烈,迟冉带着陆颂禾去了一家小面馆,叫了两碗阳春面。
陆颂禾打量着这家面馆,她很少不在家吃饭,几乎没有来过这种面馆。这家面馆体积不大,但很温馨。面馆老板的女儿将来一定是个小画家,因为面馆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儿童画,不同常规的色调搭配,尽显孩童的天真和稚嫩。
陆颂禾最后的目光定在了一张没有涂颜色的画上,很简单的三个小人,手拉手,带着笑脸,小人头上依次写着爸爸,我,妈妈。陆颂禾盯着那画,直到老板面端上来,目光才移开。
她小时候也画过一模一样的画,那时候陆颂禾一家还住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爸爸还会每天下厨炒菜,可为什么,都变了呢?陆颂禾强迫自己别再想,她拿起桌上的辣椒酱,往碗里倒。
迟冉早都察觉到了陆颂禾的目光,或者说她一直在跟随着陆颂禾的目光,所以当她看到那张画时,她眼神也一顿,随之而来是羡慕,她从未得到过,可陆颂禾好像失去了,她把目光转向陆颂禾,发现她眼眶红了。
所以迟冉夺过了陆颂禾的辣椒酱,也往自己碗里加。
两个女孩子对坐着,往嘴里塞着沾满辣油的面条。有些事,不必多说,不必解释,一个眼神,能懂的都会懂。
老板看着两人吃的眼泪汪汪的,连忙拿了纸过来,放桌上,“怎么?辣椒不要钱呢?吃不了,还吃。赶快擦擦,别哭了。”
两人拿纸擦擦眼泪,又及其同步地醒醒鼻子,望着彼此通红的脸,又笑了起来。
这顿饭,两人没说话,却好像聊了很多。结了账,两人离开,分开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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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颂禾回家后,陆母在沙发上,无声的望着她。
“妈,我回来了。”陆颂禾开口道。
“怎么那么晚?中午你爸回来了,等你吃饭,你不在。”
“我吃过了。”
“在哪吃的?”陆母突然换了种语气,“不让你在外面吃饭,你不知道吗?外面的饭能有干净?”
“多干净?你和爸爸之前不也打算过卖饭吗?”有些话很容易脱口而出,陆颂禾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陆母语塞,陆颂禾飞快道了歉“对不起,妈妈。”她逃回屋,深呼吸两口。
坐在桌前,陆颂禾拿笔飞快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好像真的被辣到了,陆颂禾脑海里又浮现了迟冉被辣的红红的脸,划开手机给迟冉发去了微信‘在吗?’
‘在’那边几乎秒回。
‘怎么解辣?’陆颂禾也不是想问怎么解拉,她就是想输出些什么,解决她烦闷的心绪。
迟冉发过来一张照片,一杯插着牛奶的吸管,吸管上有轻轻的咬痕。陆颂禾原本有些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挂笑,她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迟冉咬着吸管拨弄手机的样子。
‘不辣了,谢谢你’陆颂禾打。
那边发过来一个小狗欢呼的表情包,看着和迟冉还有点像,陆颂禾点了点,收藏。
手机放下,陆颂禾决定去拉琴,她走了几步,又拐回来,把录音机打开。
她今天拉的还是宴会的那首曲子,来回拉了好几遍,终于够半小时了。
陆颂禾放下小提琴,甩了甩胳膊,那起手机给迟冉发了录音,那边还没有回复,陆颂禾只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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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冉发我表情包不久,就接到了宋文杰的电话,挂断后,迟冉开始收拾东西。
村长爷爷去世了,迟冉要回去参加葬礼。
迟冉把包裹收拾好后,才看到陆颂禾的信息。她回‘我要回老家几天,参加葬礼,那边没有全部通网’
这次是陆颂禾秒回‘哦。’陆颂禾有点无语的,她等半天,等来迟冉要走,并且发不了信息。对于现代人来说,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迟冉打开了陆颂禾的录音,琴声回荡在房间,还有些回音,她打‘真好听’,然后把录音下载,她好像不觉得孤独了。
迟冉坐上大巴已经是近黄昏,大巴车上人不多,但大爷大妈的聊天声不笑,迟冉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只觉得夕阳无限好。
到达纪县时,迟冉已经有了困意,她迷蒙着眼睛,下了车。
村里星星很亮,天就越黑,破旧的路灯闪着昏暗的灯光,伴着熟悉的蝉鸣声,迟冉回到那青色带着斑驳的大门前,拿出红色绳子串着的钥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