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这样!
那剧本中,“他”身上的痕迹,到底是因为霸凌还是自/残所致呢?
江准在愣怔了一会,才迟疑着开口问道:
“这间宿舍原本住着的另一个人,是‘他’吗?”
“他是谁?”
江准:“……..”总感觉你是在装傻。
没办法,他只能换了个措辞:“就是被我害死的那个人。”
“是。”阿尔法这次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江准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收到的第一条骚扰短信“你昨晚很乖。”
恶作剧?
还是碰巧?试探?
发信的人也在宿舍吗?不太可能,江准清晰地记得,被“鬼压床”的那天晚上,他始终坚信那只是个梦境,而宿舍里只有他和谭天两个人。
一瞬间,江准甚至开始怀疑最朴素的唯物主义。但人死不能复生,无论是“他”还是谭天都是不可能给他发短信的。
那么,给他发送短信的只可能是他们几个玩家中的一个,不仅如此,这个人的剧本里有可能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
按照这种推论,杀死谭天的,也就是这个人。
可他为什么要杀谭天呢?
后背蔓延起一阵寒意,江准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却又抓不住。
对了!
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个人也给自己发了信息,那么只要反推,那时候谁没用手机,谁就能洗脱嫌疑。
江准努力思索了一会儿,却有些泄气。
陈楚升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但他背对着自己,也不能算毫无嫌疑。
其他人也一样……甚至如果能够精准把握发现尸体的时间,设置提前发送也不是不可能。
他沉浸在思考中,就连什么时候已经快搜完了苟英杰的床都没意识到,直到另外两个人过大的争执声打断了他。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江准回过神来,只见苟英杰和陈楚升不知何时吵了起来,正在互相推搡。
“没有?”陈楚升冷笑了一声:“那你拍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准的视线向下一瞥,才看见地上零星散落着几张照片。
每一张上,都是陈楚升一行人霸凌别人的场景。
江准仔细辨认了一下,照片上被踩着半趴在地上的少年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瘦削的下颌线,无端透露出一股阴沉来。
这些照片角度刁钻,显然是有人趁着不注意的时候拍的。
陈楚升用脚狠狠碾了一下这些照片,声音阴冷:“你以为拍下这些东西就能威胁我了吗?别忘了,你自己才是冲在最前面那个,这些事,你一样没少做。”
关于他霸凌别人这件事,陈楚升其实根本无所谓被发现,但手底下,他一直没正眼瞧过的狗竟敢存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才是点燃他的那点火星子。
“随你怎么想咯。”苟英杰见秘密被拆穿,也不尴尬,只是嘲讽地耸了耸肩。
他的态度,不仅仅宣告了两人关系的颠倒错位,更预示着陈楚升所谓“权威”的逐渐崩塌。
“行,”陈楚升死死盯着他,嗤一声:“你等着吧。”
说罢,他也不等屋里另外两个人的反应,把苟英杰的被子整个儿拽到了地上。
水泥地上残留着一些脏水渍,大概是他们刚在争执时不小心碰倒的,棉质物一碰上去,瞬间脏了一大片。
“你他妈发什么疯?”苟英杰也被激怒了,猛地站了起来。
江准眼见他们对上,向后退了一步,正思索着要不要退出门外,寝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身影差点和他撞在一起,江准定睛一看——一头已经有点掉色的黄发,是聂语溪。
她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甚至被咬出了一个小血口来。
“我们在女寝发现了一点东西。”她低声说道。
……
“你是说,在庄妍之的抽屉里发现了安眠药瓶?”陈楚升皱了皱眉,朝着聂语溪问道。
“不是,不是我发现的,”她缩了缩脖子,显得畏畏缩缩的:“是司老师……”
她像是被吓破了胆,说话唯唯诺诺,跟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
“什么老师?”陈楚升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也只有你会信。”
“我……”
“说说吧。”苟英杰站在离陈楚升最远的那一头:“安眠药怎么了?”
“我们怀疑,过量的安眠药有可能致人死亡。”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庄妍之身上,她看上去却并不惊慌,依旧有理有据地回答着问题:
“我有失眠症和抑郁症史,服用安眠药很正常,这点你可以从我买药的小票记录查看。”
“小票记录?”
“我有强迫症,”庄妍之边说边推了推眼镜:“每一笔开销的小票我都会收集起来,安眠药也不例外,”
她看了一眼司泊简:“当然了,你们如果要说我提前半年就装作失眠的样子,只是为了陷害‘他’或者谭天,我也无话可说。”
这么看来,她的动机确实略显牵强。
“你睡眠质量怎么样?每天要吃几颗?”司泊简却在此时忽然开口。
“两颗,怎么了?”庄妍之向他投去了疑惑的一眼,像是不明白他此时问这个的用意何在。
“每天都吃?”
“每天都吃。”
司泊简“哦”了一声,眯了眯眼:“每天吃两颗,一个月刚好两盒……”
“按照你小票上购买的时间来看,这板你应该才吃了一半不到,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声音却没有温度:“还是说,你还给谁吃了呢?”
四下里变的一片寂静,江准没有错过庄妍之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她声音颤抖,刚要解释,却被司泊简挥手叫停。
“比起这个,另一个发现好像更重要点,不是吗?”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目光闪烁:“我来说,还是你们自己说?”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聂语溪咬了咬牙,放弃一般道:“你们看吧。”
她左手撑着墙壁,举起了一只脚,鞋底向上,朝向众人。
江准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凑上去仔细观察,就听到苟英杰声音有些不稳地发问:
“鞋上有血吗?”
应该不是。
江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绕过挡在前面的陈楚升,想要上前,却走得太急,差点摔了一跤。
还是站在一边的司泊简扶了他一把。
“谢谢。”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没关系。”司泊简像是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一样,偏了偏头,接着解释道:“这两双鞋上都有被磨损的痕迹,是拖拽重物时造成的。”
“哈?”苟英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惊奇。
“这怎么看出来的?不就是正常的使用痕迹吗?”
司泊简向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看看自己的鞋,就知道了。”
他接着道:“正常的磨损,整个鞋底不会出现深浅不一的痕迹,更不会前面薄而后面厚。”
“那如果,只是她走路姿势和常人不太一样呢?”江准有些好奇地发问。
“很有意思的推理,”司泊简朝他笑了笑,肯定他后接着道:“但奇就奇在,她们两鞋底磨损的痕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就很不正常了——在场的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证据摆在面前,陈楚升也失去了耐心,朝着聂语溪催促道:“再不给点有用的信息,我们都得像谭天一样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死掉。”
“我……我……”聂语溪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急得说不出话来。
看她这样,还是庄妍之先开了口:“我来说吧。”
“我们是一起处理了尸体。”
“什么?”苟英杰和陈楚升同时喊了出来。
就连江准也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
“至于安眠药,你们想得没错,我确实给谭天喝了。”
司泊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道:“动机呢?”
庄妍之眉头紧皱,一边组织着语言:“在我的剧本里,我因为嫉妒谭天成绩总是比我好,就一直偷偷给他的杯子里下慢性安眠药,让他在考试中发挥失常,只是一直以来作用都不大,于是我悄悄加大了点剂量……”
“但8月3日那天,也就是‘他’可能遇害的那天,我发现谭天脸色发青,路走不稳,像是过量安眠药发作时的反应,我有些不安,跟着他出了教室。”
“然后呢?”陈楚升神色古怪地盯着她。
“我跟丢后找了一会,只听见一声巨响,就看见聂语溪正在天台下面拖动一具尸体,我下意识地以为是那是意识不清的谭天失足掉了下来,天太黑了,没有路灯我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你们两就一起处理了尸体?”
庄妍之沉默了片刻:“是的,但在这之后,我才知道,谭天只是因为头晕去了校医院,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处理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他。”
“后面发生的一切也能证明,谭天作为玩家跟我们一起进入了游戏,那具尸体不可能是他。”
不是谭天,那就只能是“他”了。
“所以,你们放入冰柜的那具尸体,应该是第一个死者。”苟英杰喃喃道。
“你没问她为什么要处理那具尸体吗?”江准觉得实在说不通。
庄妍之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们怕被人发现,不敢说话,但现在,你们刚好可以问问她。”
“我真没有杀人!”聂语溪闻言直接大喊了出声:“我真没有!我不敢的!”
“这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苟英杰抹了一把额头:“她有动机,你的呢?”
聂语溪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嚅嗫着说不出话。
半晌,她才苍白到:“我可以发誓,我真的只是为了把尸体藏起来,我并没有杀他。”
“还有谭天,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冰柜里,那里原本放进去的尸体又去哪儿了?”她神情紧张,显然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她没有撒谎——这里的所有人之中,只有江准能肯定这一点,因为他清楚,导致“他”直接死亡的人正是自己。
“侦探先生,你怎么看?”庄妍之沉默了一会,转向司泊简。
“一般来说,帮助埋尸有两个动机。”
司泊简道:“要么是共犯,要么有什么把柄在凶手手里,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聂语溪惨白的脸:“如果因为私人情感,选择为凶手保守秘密,也不是不可能。”
“唰——”聂语溪向后退了一步,竭力冷静地开口道:“那,那我也不是凶手……”
“不一定。”这一次打断她的人是江准:“天那么黑,你们真的能看清吗?”
他漆黑的眼睛紧盯着聂语溪:“换句话说,你确定那个人被你们放进冰箱之前,真的死透了吗?”
这章基本都在走剧情,下章是江江和小叔哥的单人感情线,大家不要急!
ps:请给我多多评论(震声),以及营养液(如果可以的话,扭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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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初步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