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祁清微微怔住,坐在对面的郝玥反而勾唇轻笑,一脸得意:“啊,这不会是什么秘密吧,我看祁清说得很轻松,还以为......不太重要。”
“啊......祁清也没嘱咐我们别说出去,要是秘密,就太不好意思了,对不对玥玥,”涂思竹充当调停的人,互相安抚,“姜总你别生气,她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姜晏予没有说话,场面安静得可怕,电光火花之间,虞熙笑容不减,身着事外围观。
向祁清感觉到了身边人气场低微。
以往,她所了解的姜晏予生气时候总是很安静,只会略略低下一点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然后柔柔弱弱地靠在自己身上,令人好生同情。
而今天却大有不同。
姜晏予将她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许,眼神中凌厉一闪而过,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当然是秘密,而且不止这一个,我和清清,有很多秘密,你不会想听的。”
她凑得很近,发丝弄得向祁清身侧稍有酥麻,说出的话却不如表面上那般乖顺:“毕竟我们曾经,可是比现在亲密太多,恐怕你永远也体会不了。”
涂思竹还在纠结措辞,她又想帮朋友,又不想得罪姜晏予,难免不知道该怎么帮腔。
好不容易从肚里搜刮了几个字,全都是“消消气,消消气”,酝酿不出实际的来,她只能求助地望着向祁清。
向祁清对这种氛围不太敏感,她显然不清楚为什么空气有些剑拔弩张,此时此刻,她满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姜晏予变得很彻底。
这个彻底不是表现在别的方面,而是各方各面,从行为习惯,到口味爱好,甚至现在连最基本的情绪,她都无法再预测了。
是四年改变了人,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自己并不真正了解?
“离婚的事是我告诉郝玥她们的,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觉得我应该在这方面有所隐瞒。”接收到了涂思竹的求助信号,向祁清还是出来打了圆场,自己也不想她们真的争吵起来。
她稍稍与姜晏予分离开些,歪了点头疑问:“你很在意吗?”
超在意的。
姜晏予在意死了,她根本不想别人、尤其是这位老想在她们中间横插竖摆的郝玥拿出来乱说。
这是属于她的清清,不论离婚与否,这人这辈子都是她的,不可能动摇一分一毫。
更别提,她们连离婚证都没有领,完全还处在事实已婚状态。
向祁清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对着她很真诚地答应:“如果你在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往外说了,我保证。”
姜晏予慢慢抬起头,和她对视,眼眸中方才所存的狠厉不再,澄澈晶莹,显得整个人活泼生动:“那,这是我们的秘密了?”
“好,是秘密。”
她听到这句肯定,暗暗地弯起唇角,眼尾余光扫过郝玥,欣赏了一遍她憋红的脸,宣告胜利。
郝玥再也坐不住,她一拍桌子起身,丢下一句“我不吃了”,拽起包往外走,脚步飞快,带了隐隐逃离意味。
涂思竹懵了,她想追出去,又担心自己还没付钱,留下她们会不会不太好。
她打算去前台付账,虞熙适时打了个响指,示意她看过来:“这顿饭我请了,你快去吧。”
“......你是姜总的朋友,这不好。”
“美人落泪我于心不忍,替我好好安慰她。”她眼中玩味更甚,只怕掠过了不少心思。
涂思竹忙道谢,和向祁清道了别后追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一顿饭被搅和个透彻,都没了吃饭的心情。
虞熙浅浅一笑,待她走后,从衣服里掏出自己的黑卡甩给服务员,让她去刷。
这一举动震慑了在场的人,包括向祁清和服务员,姜晏予无语至极,让她别在这里丢人,自己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
虞熙茫然:“火锅店不能刷卡吗?”
“你那高高在上的思想什么时候能学会放低一点,”姜晏予站起身,走近她的身旁弯下腰,声音压得非常低,嘈杂之中,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那个人交给你了。”
“不制止我了?”
“只要她别再影响我,随你。”
虞熙将黑卡在手上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十分散漫:“即使你不说,我也要这么做。”
姜晏予直起身子,回到向祁清的旁边,面容温润不已,语调轻柔:“走吧,清清,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的手伸在空中,掌心向上,修长纤细的指尖似乎呈不起任何重量,唯有另一只手。
只等一人。
向祁清宛若毫无意识般,将自己的手覆盖了上去。
姜晏予拉她上了车,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进到一条小巷子里。
她的宾利左挪右停,好不容易卡进这条巷子里,又非常考验驾驶技术地塞在拐角,终于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停上了路坎,却一脚刹车中途熄火。
她两手握着方向盘,特别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清清......你会不会停车啊?”
“这里确实难了点,我来吧。”
向祁清有驾照,她以前经常被喊去负责送喝醉酒的亲戚回家,开车对她而言还是很熟悉的,她和姜晏予换了座位,将车重新发动,把斜侧边全都停在坎上,节省了很多空间,供车停稳。
姜晏予从副驾驶下了车,绕到驾驶位等她,重又握住她的手心。
满脸喜悦。
向祁清少见她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盯着她的侧颜多看了好几眼。
姜晏予所谓的地方,竟然是巷子里一个很小的路边摊。
这家店门里面坐满了人,忙碌热火朝天的老板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在烤炉边一份一份地烤着串子,偶尔还用身上泛黑的围裙抹把手,环境可实在说不上好到哪去。
向祁清欲言又止,姜晏予看了看,挑了个门口的小桌子坐下,还招呼她快来。
“这是?”
“坐啊,清清,我帮你把板凳擦干净了,”她用包里的餐巾纸仔细将对面桌子上的油光擦去,自己昂贵的爱马仕包却扔在一旁,“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了,我带你吃好吃的。”
“我以为你所认为的好吃的会是什么高档餐厅之类的。”向祁清笑笑,坐下来调侃了她。
“你不喜欢吗?”姜晏予急忙解释,诉说自己的想法,“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你最喜欢校门口那家烧烤店,所以我在C城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家味道和店面都非常相似的。”
“那是高中,那段时间没钱,再加上那家店便宜又好吃,当然经常会去。”
姜晏予略显失落,觉得自己安排出了问题:“所以你不喜欢......看来我又选错了。”
“不过很多年没去过了,我确实很想念那个味道。”
向祁清替她掰开木筷子,刮掉上面的倒刺连同餐具一起递给她:“来都来了,那就麻烦你请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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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