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曾新知目光灼灼,眼中尽是满满的分享欲,再加上自己也有一些好奇。
池轻晚便顺坡下驴地问道:“为什么?”
“挺炸裂的,失恋了。”曾新知说,“昨晚凌晨三点,在河边上吹风凹造型呢,今天估计感冒得不轻。”
曾新知说完看着池轻晚一言难尽的神色,乐得笑出了声。
“是不是很炸裂?中二还傻逼。”曾新知的形容也完美道出了此刻池轻晚心中的感受。
余向对八卦不感兴趣,对关于曹苑杰的八卦就更不感兴趣了。
笑完池轻晚后,就低头做题,这会儿正在给转过来问题的童静安分析问题。
大抵是因为在座的人里面,余向和曹苑杰的羁绊最深的缘故。
池轻晚蓦地偏头扫了一眼余向,对方目光专注在手底下的稿纸上。
今天天色不好,外头不见光,天上被阴云盘踞着。所以即使此刻早上十点多了,教室里的灯依旧开着。
这种外面的暗沉和里面的明亮,就衬得教室这个地方像个小型的乌托邦一样,而在灯光底下的余向也愈发白皙,愈发显的温柔。
盯的时间有点儿久,对方的目光终于从题上挪开,落在池轻晚身上。
余向疑惑地瞥了眼池轻晚,像是在问为什么看我。
池轻晚有点儿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给曾新知感叹了一嘴,说:“人与人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曾新知点头附和他:“真就很幼稚,我早上看见他昨晚发的朋友圈,差点没给我一嘴的豆浆喷出来。”
曾新知说着,想伸手去摸手机,给池轻晚分享一下曹苑杰深夜在河边立深情人设的朋友圈,结果手机刚捏到手里,李向媛就利落地开门关门闪到了讲台上。
吓得他连忙又把手机塞进书包最深处,乖乖坐好。
用李向媛的话说,语文就是一门纯靠字靠套路靠悟性的学科,真没什么好补的。
14班这些人背书都不再话下,压根儿不用她催,所以到她看补习课的时候,都是让在底下写作业就行。
一连写两小时的作业,除了余向这种对什么事都淡然的人,谁都难保证两个小时都安安静静的。
李向媛在过道里转的时候,底下就是一群乖乖兔,都埋头认认真真写作业。
但李向媛也不是就这么一直转悠上两个小时,去办公室取了趟自己的东西,在讲台上低头写着什么。
感受到李向媛目光移开的人坐不住了,最先探头探脑的就是曾新知。
曾新知蹑手蹑脚地从书包里挖出手机,贼兮兮地瞟了两眼李向媛,确认李班的视线暂时不会抬起来后,给池轻晚转发了曹苑杰朋友圈的截屏。
还有个视频,也一并保存了,发给了池轻晚。
池轻晚写完半套物理卷,看见摆在桌肚最外边的手机一亮,也瞟了眼李向媛。
李向媛依旧没有要抬头的迹象,瞥见有个视频,池轻晚转身从书包外侧摸出蓝牙耳机。
依旧有点儿不放心的他戳了戳余向的胳膊肘,轻声说:“帮我看着点儿李班。”
余向抬眼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池轻晚戴上一只蓝牙耳机,低头用手盖住耳朵,手机摆在腿上。
一如曾新知评价的“中二且傻逼”,三行不知从哪里复制来的深情伤感文案,让池轻晚看了眼就匆匆划过去了。
太尬了。
多看一秒都辣眼睛。
点开视频,是一个曹苑杰录的夜景,但看视频还不错,可惜配的音乐是要炸的伤感DJ。
池轻晚被视频自带的超大音量震了一下,受惊的猫一样匆匆抬起头,先心虚地瞄了眼李向媛。
幸好一切正常。
他索性将耳机摘了,先塞到桌肚里。
准备把手机也塞回去时,曾新知的消息又亮起来。
风景旧曾谙:[唉,他失恋了挺好的,向哥算扳回一城了。]
看得池轻晚一头雾水,不知道曹苑杰失恋和余向又能扯上什么关系,于是他在对话框里给曾新知回了个问号。
风景旧曾谙:
[之前13班副班不是给向哥下过毒吗?]
[曹苑杰也喜欢她,但一直吊着那女生来着,享受被人追的滋味。]
[结果那女生突然不追他,移情别恋了。]
好像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
池轻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随手发了两个表情包。
“这么回有点儿敷衍啊。”头顶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疑问,声音很轻很低,但让池轻晚瞬间石化。
他自觉地站起身接受李向媛的审判,心底将余向这个放哨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池轻晚余光瞪过去,却发现余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
他有点儿懵地看向李向媛,李向媛被他这一脸懵逼的表情逗笑了,好心地给他解释:“我刚盯半天了,人余向反应快点儿,早就站起来了。”
池轻晚“啊”了一声,问:“他为啥要站起来?”
李向媛没说话,朝余向抬了抬下巴。
帅哥加上年一年二的buff,此刻几乎是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俩身上了。
前排有人七嘴八舌地讨论。
“他俩为啥站着?”
“应该是李班要商量什么竞赛之类的事儿吧。”
“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看见,余向摸出了个手机,递给李向媛。
李向媛满意他的机灵,又朝池轻晚点点头。
池轻晚沉浸在余向刚刚也在看手机的震惊中,木头人一样也把自己手机乖乖上交给李班。
全班炸了。
谁说学霸的世界他们不懂?
这他们可太懂了。
他俩一前一后跟着李向媛,在一众人震惊地注视下往办公室走。
正好秃顶这会儿也在李向媛这边的办公室里串门,见李向媛领着两个大神走进来,抿了口茶问,:“怎么,给这两还要单独补习啊?”
李向媛冷笑一声,没说话,径直朝自己座位走了。
秃顶砸吧砸吧嘴,池轻晚路过他时还微微鞠了一躬,让秃顶越看他是越赏心悦目。
“唉,你班上这会儿是不是没人看?”秃顶笑着拍拍池轻晚的肩,问李向媛,“那我去转转,肯定能逮住一两个在看手机的熊胆子。”
“不用了,已经给您逮来了。”李向媛把手里的两个手机丢在办公桌上,靠着桌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
秃顶一口茶差点呛死自己,目光在池轻晚和余向身上流转,最终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他俩啊?”
李向媛点点头。
池轻晚从进来就一直羞愧地低着头,对上秃顶的目光时更是心虚。
在一个对自己印象特别好的人面前,人设崩塌了,让池轻晚左右都抬不起头。
“有什么要狡辩的吗?”李向媛问。
“没。”池轻晚乖乖应道。
“有。”余向说。
池轻晚猛地转头,余向依旧站得笔直,目光坦然,丝毫没有一点儿做贼被抓之后的心虚和羞耻。
要是碰上光头强,那此刻一定就被余向看着这么拽的神色气炸了。
好在李向媛比较了解这个学生,听他这么说,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抬抬下巴示意余向开始他的狡辩。
“刚和宠物店老板联系上,要给猫做绝育,比较着急。”余向说得无比流利,让池轻晚自愧不如地盯着他的侧脸。
李向媛“哦”了一声,把余向的手机递给他,示意他解锁了证明一下。
池轻晚看戏看得直想笑,心说你看吧,还是做个诚实一点得孩子比较好。
他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等着看余向谎言被揭穿之后的热闹,却见后者从容不迫地接过手机,解锁展示一气呵成。
李向媛知道余向家的情况,知道他们家可以说是大小事务靠余向操心的。
见他能拿出聊天记录,李向媛本来就对这个孩子有点儿心疼,也不好再说什么,板着脸训了两句注意场合,就给放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轻晚觉得余向略过他时,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
他愤愤盯着余向的后脑勺,没盯两秒就被李向媛的声音喊着转了身。
李向媛被他脸上悲愤交加的神情惹笑,问他:“你呢?要给谁做绝育?”
“给余向。”池轻晚斩钉截铁地说。
但李向媛碍于池轻晚的情况,也是不能真下了他手机,左右都没罚的,只好留了个最老土的检讨。
池轻晚低眉顺眼,揣好自己手机,从办公室里出来。
正逢下课铃声响,池轻晚立马换上一副气势汹汹的表情,出了办公室就要准备冲过去和余向算账。
“晚晚晚,轻晚。”曾新知在办公室门边上冲他招手。
“余向那个狗东西呢?让他提头来见我。”池轻晚迈开长腿走过去,满脸都写着他此刻非常不爽。
曾新知讪讪笑着:“向哥去做绝育了。”
池轻晚:?
路过听到的同学:?
“给猫,给猫。”曾新知拍了拍自己的嘴,解释着补充。
池轻晚“噢”了一声,后知后觉,说:“真的啊?”
“包真。”曾新知拍拍胸脯,“说是只有下午有空,向哥中午就得把猫送过去。”
池轻晚的火气稍微降下去点儿,应了声好,准备去和曾新知吃饭。
过道里这半天正是人多的时候,池轻晚和曾新知走得快,突然闪现出来一只手,差点被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