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嫁给别人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这次……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好吗?”
雯姐有点受不了:“哎呀。”
小朱捂嘴,郁姐真的好会演!就算是照着剧本突然地念这么一段,那种蛊惑人心的媚就能像触手一样从耳朵里钻进去,听得人浑身发麻。
更何况她的念白对象还是卓姐。那双狐狸眼里脉脉含情,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感觉,双倍暴击,她不信卓姐顶得住!
果然,她看到刚才一直在神游的卓姐站了起来,快走两步紧紧将郁姐抱在了怀里。郁姐嗔怪地打了她一下:“大家都看着呢,回家再说,乖。”
好吃好吃!这次的资方是真百合人,百合控狂喜!
迫于工作无法将磕的cp日常分享给其他人的小朱在心里痛并快乐着。
雯姐咳嗽一声:“这个尺度,恐怕过不了审。”
郁妙音摸卓星渡垂在她肩上的头,像在摸小狗,笑眯眯的:“小卓喜欢,这段必须保留。”
雯姐见她又开始我行我素,转而从卓星渡身上入手:“卓小姐,这部是比较隐晦的np,也就是妙音对多个恋爱对象。你认可这段剧情说明编剧挺会把握人设和带感度的,但是之后会是妙音和其他女演员共同完成这几集亲密戏……你能接受吗?”
“朋友意义上的。”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免得这两人随时擦枪走火。
“……编剧?”
卓星渡抬头,三人都吃了一惊:
她的眼圈和鼻头全红了,声音甚至有点哽咽:“是你自己想起来这些话的,对吗?郁姐?”
郁妙音有点心疼:“傻瓜,怎么突然哭了?”
卓星渡盯着她:“你回答我。”
郁妙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一段台词执着起来,扬扬手上的剧本:“喏,是这上面的台词呀,编剧写的,不是我的发明创造。”
她放软了语调,跟哄小朋友一样:“你怎么啦?突然不开心么?因为我刚才和你闹?抱歉啦,但是我太嫉妒了,想到你跟在那个什么总经理身边端茶送水我就很生气,你都没有这样体贴过我……”
“你不喜欢,我们就不接了,好不好?为了这种事让你不开心,太不划算了。”
卓星渡快速扫完了剧本,她深吸一口气,对雯姐说:“谁写出来的这段话?”
雯姐看一眼在一旁被忽略而微微愣住的郁妙音,说:“这次的投资方,同时也是短剧的编剧,阮令瑶女士。”
卓星渡恳切道:“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雯姐:“阮女士今天下午约了时间和妙音碰面。”
卓星渡这才转头,神色紧张:“郁姐,请让我一起去。”
郁妙音敏锐地抓住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心里一动,脸上却微微发冷:“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便宜女人吗?”
“你对另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还要我带你去?怎么,带你一起去看你当着我的面出轨吗?”
卓星渡这档口没心思反驳,只说:“郁姐,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你。”
郁妙音冷笑:“你人生中重要的事可真多,忙着解救青梅竹马,忙着怀念前任白月光,忙着给总经理端茶倒水,还要忙着追一个素昧平生的富婆,最后一点边角料的心思才舍得施舍给我?”
“我不准你去,你又怎样?”
“我只是要确认一件事情,”变快的语速暴露出卓星渡的着急,“那个故事,那段话……究竟是不是她写的?”
郁妙音看了她许久,最后才道:“如果她长得和她也很像,你会抛下我吗?”
“算了,没意思。”
她忽然兴趣缺缺,“走吧。”
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外两个人不明所以,一个蹙眉沉思,一个在心里哀嚎我磕的cp一定要幸福啊。
卓星渡在进门之前,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才将目光放在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略显娇小的女人。
她的左右都站着两个身高一米八,身着黑西装,肌肉鼓起的保镖。至于她本人,则穿着一身相当华丽、浅粉繁复的洛丽塔风格的长裙,戴着半长手套的手正端起一杯茶,见到郁妙音时,欣喜地放下,不轻不重地磕到一声。
这一声却仿佛振聋发聩,将处于紧张又狂喜状态下的卓星渡惊醒。这个女人面容姣好,但卓星渡丝毫没有在她身上寻找到李延贞的影子。
这使她稍微冷静了下来,候在郁妙音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并回忆着剧本里的故事。
出嫁前的喜轿里,李延贞拉着她不停痴缠,仿佛想就此抵死缠绵直到生命尽头,好免去未来被摧残之苦。
郁妙音念的那段台词,正是当时李延贞亲口所说,一字不差。
但剧本的故事却并不相同。
在那个故事里,主角是被卖入王府的婢女,被不学无术的小王爷看上,想娶为妾室。
但她却勾/引了小王爷的继母、王府真正的掌权人、威严的当家主母。
主母并不接受她,她如何扮乖顺装可怜也不为所动,却在成婚的当天将儿媳强抢了过来。从此对外母慈女孝、全城闻名,在内却是颠鸾倒凤、秽乱不已。
这个故事乍一看同裴李二人并不相同,但内里却相差不大。即便可以用构思巧合来解释,主角嫁给小王爷当天对主母袒露的勾/引之语也一一字不差,卓星渡很难认为这是巧合。
是阿贞写的吗?她为什么要将如此屈辱的经历写出来,广而告之?
难道……她也在寻找自己吗?
卓星渡一时悲喜交加,情难自已,紊乱了气息。
而郁妙音则与阮令瑶小姐谈笑风生,引得阮小姐频频掩唇而笑,甚至直接拍板,短剧播完之后马上开始电视剧的筹备,而郁妙音是绝对的大女主。
会议室内气氛松快和谐,就在这时,两个西装保镖像炮弹一下猛地冲向卓星渡!
卓星渡双臂展开,猛地一震,两人闷哼一声,如猛虎般前扑的势头竟霎时停住了!
二人即刻变招,左边的女人五指成爪,右边的女人五指成锥,一个直奔面门,一个直掏腰腹,快如闪电,配合默契,顷刻间竟然封死了卓星渡所有退路!
眼看就要击中,二人却忽然感觉面门犹如被铁锤击中,脑中瞬时空茫一片,依稀只听到噼里啪啦和惊呼的声音,却觉得空远渺茫,好像在远山之外。
阮令瑶惊叫一声,看着人高马大的保镖被击飞,摔在墙角滩成烂泥,双腿在地上滑动,却怎么也起不来身。
“虎鹤双形。这一手文圣拳起码有二十年的功力,阮小姐的保镖十分了得。”
“……你是?”
“天山北麓,绝境之巅,人迹罕至却风景绝佳。不知阮小姐有没有亲临过?”
阮令瑶面色恢复如常,重新坐回了沙发,喝了口茶:“母亲说汶上宋氏文圣拳是全国正宗。当年她亲自带头下井挖矿,塌方埋了人。外出筹钱回家,被全村的村民埋伏,说她一个女人下矿才导致塌方死人,要剥了她的皮祭奠亲人。是宋大宋二的妈妈凭一手正传文圣拳保护她老人家逃了出来。”
“宋大宋二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拳了。听说你们练家子,有拳怕少壮的说法吧?她们又是双胞胎,心有灵犀,早在五年前,她们就已经赢过她们的妈妈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不比当年局势混乱,饶是如此,我还是经历过不少事,绑架啦,挟持啦,吃着饭突然被枪指着脑袋啦……她们可从没让我受过一点伤。”
她眯起了眼:“我甚至从没看到她们被同时击败过。”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卓星渡静静看着她,她不甘示弱地回望。在诡异的静谧中,渐渐觉出了呼吸困难。
面前这个女人眼神静如黑沉的深海,里头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能容下万物,只要她想,下一刻就能掀起将人吞没的怒涛。阮令瑶呼吸一滞,甚至有种已经身处海渊,马上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黑色的背影,将卓星渡的眼神隔绝,压力顿减,她甚至维持不住挺直的脊背,靠在沙发上小口急促地喘息着。
卓星渡面对着两个保镖仇恨的眼神,用几乎已经不听使唤的身体强撑着挡在阮令瑶面前,反而微微一笑,偏头对阮令瑶道:“你是个不错的主人。”
“普通的亡命之徒或许不在话下,但遇到高手,她们还是太稚嫩。”
“我可以传授她们一点真正的技巧。与此交换,阮小姐,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宋大咬牙,她眼前有三个摇摇晃晃的卓星渡,那一拳又快又重,竟然能从最坚硬的头骨击伤了她的脑子,堪比从后颈和后脑下手,这个女人简直恐怖至极!
阮令瑶长出一口气:“宋大宋二,退后。”
二人只好晃晃悠悠地退到她身后。
“我没有去过天山。”
阮令瑶毕竟是母亲亲手教育出来的阮氏少东家,除了唇线紧抿微微暴露出她的紧张,仪态已经恢复如常。
卓星渡点头:“你打算让郁姐演出的这个侍女勾引主母的故事,还有这段台词……真是你本人亲手所写吗?”
阮令瑶摇头:“不是。”
“你翻到剧本首页。署名那里有一位s小姐。这故事是她写的。我觉得角色很适合音音姐,才加了进来。”
“S小姐是哪一位?”
雯姐和小朱都是第一次见到文质儒雅的卓星渡动手,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快出了残影,将高了她半个头、比她壮实得多的两个保镖一齐击飞。
这个时候的她再没有平时含笑温和,静静听着她们交谈的样子,而是以睥睨的姿态,迅速控制了全场。
霸道、冷峻,甚至是傲慢。却让人生不起一点厌烦之意,只剩不要被她盯上的恐惧。
这样的人,却在听到s小姐的瞬间乱了呼吸。
阮令瑶也注意到了,迅速说:“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
卓星渡不在意:“可以替你做一件事。”
阮令瑶大喜,生怕她反悔:“一言为定。”
“几年前我在英国留学时,路过一家二手书店。买的一本书里夹杂了几页纸,里面记录了这个故事。”
“后面我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想向店主打听一下,却发现书店起火,成了一片废墟。”
“而那几页纸,也在搬家的过程中被搬运工人不慎遗失了。”
卓星渡又追问了几句书店、店主、字迹的细节,阮令瑶一一作答,却暗暗心惊。
她几个问题里每一个都在反复验证细节,一旦自己回答有偏差,马上就会被她发现有编造的地方。
如此缜密的心思……郁妙音真假不明的女友,竟是这样厉害的一个角色?
郁妙音也听出来了卓星渡的试探,与阮令瑶的小心翼翼不同,她的心里狂喜不已。
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卓星渡比自己预期的要强上太多。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利用,害了妈妈的凶手,一定很快就能被揪出来!
不过她越是聪明,就越是难以哄骗,风险也越大。幸好,自己的专长就是演戏,自己的脸又和她唯一牵挂的女人十分相似,岂不是天可怜见,要她抓住机会为妈妈报仇吗?
从这一刻开始,郁妙音真正下定了决心:她要爱上卓星渡,并千方百计让卓星渡也爱上她。
她要用她自己的身心,去撬动卓星渡的心。
被锁麻了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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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请君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