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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渐渐清明，透过窗户，落下的雨小了很多。
身旁的林杉早已不见了踪影，路嘉善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的学生比平日里要多些。
因为下雨的缘故吧。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醒了肚子还是很疼。
强忍着拿起两人的水杯，打算去走廊水房接热水。
“给我吧，正好我也要去接水。”
她猝不及防地回头，就见苑绥站在她的身后，有些意外，“你怎么没去吃饭？”
他的声线低沉悦耳，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儿，“你不也没去？”
“我是因为……”，路嘉善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和男生说。
好在苑绥也没有听她回答的意思，从她手中抽出水杯，走出了教室。
等水杯回到路嘉善手里的时候，里面装的不是透明的水，而是满满一杯褐色的东西，嗯……像中药一样。
“什么东西？你给我下药了？”路嘉善拧着好看的眉毛，不解问道。
苑绥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低声笑了笑，“喝不死你”，把水杯递到她手边，“尝尝。”又提醒了一句小心烫！
路嘉善慢慢地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甜甜的味道飘起，夹杂着其他刺鼻的味道，“红糖……姜茶？”
苑绥：“嗯！不是肚子不舒服？”
三秒过后，路嘉善才反应过来，生理期引起的苍白脸色被红色替代，低声说道：“……谢谢！你人还怪好嘞！”
“你说什么？”
“噗”苑绥没听清，不代表别人没听清。
隔着过道一个皮肤有点黑的男生——张硕，也就是苑绥现在除肖年颂以外的另一个同桌，笑着帮路嘉善复述了一遍，“她说你是个好人。”
“……”苑绥：“哦，谢谢夸奖”。
这次不光张硕，就连路嘉善嘴角也翘了起来：他这人怎么憨憨的。
张硕：“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随身带着红糖水啊？”
路嘉善也不解地看向苑绥，苑绥反应过来，也不扭捏，反而大大方方地解释道：“给我对象备着的。”
“暖男啊！兄弟吾辈楷模。”张硕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一脸膜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同样身为男生的张硕给予的评价，苑绥没有给出什么反应，笑着拍掉了男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一边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路嘉善并没有像张硕一样感到意外，毕竟在高一的时候，彭雨晴就说过，她有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叫苑绥。
……
路嘉善有些无聊，双手虚虚地环握着滚烫的杯壁，下巴磕在杯盖上。
身边没人说话，身体不舒服当然也不想写作业。
烦！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路嘉善转过身去。
男生手中拿着一张事先画好的格纸，挑眉问到：“五子棋玩不玩？”
前一秒还在说着无聊的人，下一秒转身就坐到了肖年颂的位置。她稍抬眼睑，对上苑绥的视线，男生绅士地示意女士优先。
路嘉善也不跟他客气，提笔在纸张正中心的方格里画了一个圆圈。
紧接着苑绥在圆圈的旁边画了个叉。
路嘉善先开口打破了沉静的氛围，“你的校服，等这周放假回家，我洗好了再给你带回来。”
苑绥不紧不慢地画了一个叉。
“不急，你先穿着。”握着铅笔的手指在太阳穴一下下轻轻点着，说话期间视线一直专注在眼前的纸上。
那认真的神情比起期中考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嘉善感觉他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战场上布置作战计划，“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没去吃饭呢？”
“下雨，没带伞。”苑绥言简意赅到。
“你不早说，我带了啊，就在桌子旁边挂着。”
他忽然扬唇一笑，“嗯，看你睡得香，没好意思叫你。”
“……”
此时，纸上的两种图案已经画得连成了一片，仍没有分出胜负。
“那雨晴呢？”
凡是长一点的课间，教室里几乎看不见苑绥的身影，不是在女朋友身边，就是在去女朋友身边的路上。
“她去吃饭了，和她同学。”
哦！原来是被抛弃了，怪不得会闲得无聊叫她一起下棋。
谈话期间苑绥的视线一直在棋盘上，神情专注地思考着接下来要落子的地方。
起初路嘉善是趴在桌子上的，像是被苑绥严阵以待的架势感染到，不知不觉间，挺直了腰板。
这边路嘉善刚来了气势，苑绥的状态就有点松懈了下来。
这点小变化路嘉善并没有注意。
棋盘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路嘉善眼睁睁地看着苑绥落下一子，她心里炸开了花，脸颊边漾出浅浅的酒窝。
飞速地在左上角画了一个圈，“我赢了！”
“嗯。”他的唇边也浮起一抹笑容。
这是苑绥今天第一次见她笑。
路嘉善来了兴致决定乘胜追击，“快快快，再来一把。”
应声，苑绥在桌上翻找着橡皮。
见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路嘉善有些心急，“你去拿我的，就在桌上的笔筒里。”
路嘉善现在坐在肖年颂的座位，他的位置在中间四人位的第二个，行动起来没有坐在过道边的苑绥方便。
苑绥从女生五颜六色的笔筒里扒拉出来一块黑色的橡皮，回到座位。
路嘉善手中拿着的薄纸，抖了两下，“这样吧，咱俩谁输了谁就把这张纸擦干净怎么样？”
“行。”
答应的下一秒，路嘉善的手往前递了递。
苑绥认命地从她手里接过被两人画得满满当当的棋盘纸，擦了起来。
几分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赢了。”
……
“苑绥，你怎么回事。”
看着棋盘上连在一起的五个圆圈，苑绥轻啧了一声，有些不服气，“再来，这次我画圈，你画叉。”他还真就不信了。
又过了几分钟……
这次纸上连成五颗的变成了叉，还是路嘉善赢。
“苑绥，你好笨啊。”
手里的橡皮就没放下过，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苑绥决定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最后……”
“你俩干嘛呢？”
肖年颂一进教室就见路嘉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苑绥两人头碰头地凑在一起。
两人应声抬头，还没来得及回答。
肖年颂走到了他们身后，看清了压在苑绥胳膊下涂了一半的纸，眸底的暗色淡了些许。
“五子棋？谁赢了？”
“我啊。”路嘉善弯起漂亮的眼眸，浅浅地笑着。
肖年颂眼神灼灼地盯着她，此时路嘉善好学生回答问题样式地举着手，让人忍不住想要夸奖她。
“真棒“，肖年颂逗猫一样拍了拍她的头顶，“那咱俩玩一局。”
邀请中完全没有热情。
路嘉善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明明前一秒在和自己说话，转身就和苑绥battle了起来。
路嘉善起身想要给他让位置，却被他双手按了回去，然后径直走向了她的座位。
刚刚路嘉善和苑绥差不多平均每四分钟一局，最快也要两分钟。
见肖年颂这架势应该是个高手，路嘉善拿好小板凳，趴在桌上视线聚焦，等待迎接一场漫长而又激烈的智商对决。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到一分钟肖年颂完败。
路嘉善：……合着你这么着急是赶上送人头的啊。
不光路嘉善，连肖年颂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毫无疑问，这场对决的胜利者是苑绥，他成功地在这一分钟里找回来前面二十分钟丢失的自尊和信心。
“你玩这么烂，干嘛说自己很厉害？”路嘉善属实不理解他的骚操作。
肖年颂面色有些尴尬，说出的话仍是理直气壮，“我没说过啊。”
她唔声，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没说，顿时有些词穷地补充，“那你……你刚刚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肖年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我想着学习不行，转行演戏，怎么样演技不错吧！”
把路嘉善气笑了。
您还真是一行不行，换一行。
肖年颂原本定好学习计划没几天，就被每月一次的摸底考结果打击出了原形。
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爸妈说得对，国内的教育方式不适合他，他就应该出国。
简直是胡说八道，明明就是自己懒得学。
在学习这件事上，他远没有苑绥有坚守，人家压根就没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