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替身 第31章 第31章

快要过年的医院早晨更拥挤，医护人员推着喊着从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挤出一条道把唐礼昌推到急诊。唐一羽在病房外守着，指头使不上力般发抖，他扶着墙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手肘撑着大腿，掩面缓神。

好在没过多久，医生就从病房出来，说老人没多大事，就是突然情绪激动而导致晕厥，休息几天，让他去办手续，这才松一大口气。

唐礼昌是在小王把姚致芬接到医院前一刻醒的，醒后一直叫唐一羽给唐简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唐一羽挂了电话后，看到唐礼昌的眼神，叹了口气说：“爸，哥出差知道您晕倒了赶回来也要大半天，别着急，您先......静一静，好好休息，妈在这儿陪着呢。”

在一旁接水的姚致芬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唐一羽这话说不上来的奇怪，可能是他后半句斟酌停顿了片刻，连贯起来好像故意在避开什么一样。

“刚醒就一直催他哥回家，怎么了？公司又出什么问题了？”姚致芬看着父子俩问。

“没有。”唐一羽说，“公司没事儿。”

“那催那么急干什么？”姚致芬看了看唐一羽，又看了看脸色还没恢复过来的唐礼昌，然而此时两人都卡了壳，没人开口答她的问题。

姚致芬本来在路上就被吓惨了，到医院看见人没事，心里的石头刚落地不久，现在又被这父子俩的态度惹得阵阵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俩人有事瞒着她，再度着急起来。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了吗？你们爷俩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小羽，你爸的检查结果到底严不严重？”姚致芬抬高声音。

见姚致芬想岔了，唐一羽连忙否认““妈，爸没什么事，别担心，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

看着唐一羽的神情确实不像在骗她，姚致芬快要信了，可转头又看到唐礼昌心事重重还不肯看她的样子，一旁的唐一羽当即就晓得刚才的话算是白解释了。

怎么和姚致芬开口，父子俩都没想好。姚致芬怀双胞胎很不容易，生产时更加艰难，没人能比她更宝贝她的两个孩子，小时候唐简和唐一羽受点小伤生点小病，她都心疼得要命。

偏偏双胞胎的事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如果只是抱错孩子，都比现在李言屿会带着一身伤，顶着半张被烧毁了的与唐一羽极其相似的脸来到她面前，要好得多。

要是让姚致芬知道，丈夫被医生所骗，让自己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大儿子，遭人虐待，回不了家，还可能已经对他们全家人都生了恨意......难以想象她会有多么不能接受。

唐一羽开不了这口，他知道姚致芬有多爱他和唐简。唐礼昌更不敢开口，当初抱养唐简，就是怕大儿子夭折，姚致芬醒来会伤心过度，这下事情被他弄得荒唐，他如今是连和他妻子对视一眼都不敢。

病房里陷入僵持般的沉默。

而病房门在这时被敲响，小王试探性地伸了个脑袋进来，发现了病房里的不对劲，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示意唐一羽是程小韵的电话。

还等着唐一羽解释的姚致芬心里很不安，但还是退了一步，拿他们父子俩没办法似的挥挥手，让他去处理工作。

因为医院人多，唐一羽这阵正是曝光率高的时候，他在医院跑上跑下办手续，老早就有群众认出他，没过一会儿他在医院的事就挂上了热搜。

唐礼昌出事太突然，唐一羽没来得及和程小韵联系。程小韵觉得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唐一羽正好就挂在李言洲事件的热搜下。虽然这次李言洲与唐一羽没关系，但自从知道这俩私下的关系，程小韵就更加避免他们的名字同屏出现，天知道刚才她看到俩人名字挂那么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那行，你爸没事就好，待会儿工作室发篇微博解释一下，热搜应该就降了。”

“辛苦姐了，改天请你吃饭。”唐一羽说。

“得，几天不见客气上了，行了，我忙去了，你也好好照顾你爸。”

“好，谢谢姐。”

说完挂断电话，唐一羽把手机递还给小王，背部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过了会儿，他问：“李言洲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有新通报，才一天呢，还在调查，不过我混了一些小道消息的群，听说李言洲证据挺齐全，十多年前的证据都被他保存得很完整，这件事应该会挺顺利的。”小王回。

小王说完后，唐一羽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良久才用非常复杂的语气说：“也对，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小王，这些天我应该都在医院，年前剩余的工作也不多了，后天你就提前放假吧，开工时间等过完节再说。”

乍一听到放假的事，小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后天吗？后天叔叔出院了没？”

唐一羽想想说：“不确定。”

小王斟酌一番，开口道：“唐老师我还是跟着你吧，叔叔要是没出院，您在医院陪着，万一有粉丝找过来，医院这边还得有人帮你拦，而且......您状态太不好了，我放假也放得不安心。”

唐一羽听到这儿难得地笑了，“怎么？怕我出事，过完年就失业啊？”

“呸呸呸，大过节的，您还真是不忌讳。”小王哀怨地瞅着他。

唐一羽摇头，开玩笑总归是开玩笑，什么时候失业，他都不敢这时候失业。谁都不知道李言洲会对他家做什么，唐氏这两年不稳定，如果李言洲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说不定这个家最后只能靠他。

叹了数不清第几次气，唐一羽站直身体，拍了拍小王的肩：“走吧，进去坐着，站久了也累。”

小王点点头，跟着唐一羽转身回病房去，可是刚一开门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半杯水全洒在地上，水杯滚到了另一个方向，姚致芬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她的手被唐礼昌紧紧地攥着，两人之间还有明显的对峙意味，唐礼昌此刻已经因为愧疚，眼红得快要绷不住。

见状，唐一羽和小王都愣在原地，前者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鼻头的酸意在回神时全部涌了上来。

姚致芬用力把手从唐礼昌那里挣脱出来，行尸走肉般走到唐一羽面前，唐一羽连忙伸手扶着她，怕她腿软站不稳。

姚致芬撑着唐一羽的胳膊，直直地盯着唐一羽的眼睛。

“小羽，你爸刚才说...你哥...”刚一开口，姚致芬的眼眶里就滑了滴泪，音调非常不稳，说到一半直接说不下去。

缓了好一会儿情绪，她才忍着哭意，重新攀着唐一羽的胳膊问：“......你有鉴定报告，是吗......”

十分钟后，病房里一片安静，姚致芬双手捧着唐一羽的手机，屏幕上已经砸下了好几滴泪，唐一羽扶着她的肩膀，不断地安抚着她也不起作用。

而此时手机相册里的鉴定报告上的两个人，一个刚交代完后续工作上高速公路，最快得两个半小时后才赶得回家；另一个戴着口罩与李言洲一前一后出警局，坐在回家的车上，小心试探地问他旁边从上车就一直划动手机的人：“......言洲，我能不能，不去见唐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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