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吸血鬼会爱上番茄味信息素吗 第3章 吻

楚暗意识越加灼痛，喉管里面不断涌上血腥味，她到卫生间洗漱台接水不断漱口，然而还是控制不住咳出血来，星星点点地散在白色大理石洗手台上。

看东西也开始重影，几乎已经到了昏厥的边缘，只能将指甲掐进肉里强作清醒。

血管中的秘银躁动不安，呼啸着想要冲破动脉，然而面对楚暗亲手给它们创造的出口又开始畏畏缩缩，最终只能不甘而胆怯地退去。

不过是做了个灵力发射器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么多年不见依旧很有精神。

楚暗面不改色地打开水龙头冲下刚刚吐出的浓稠的血块，顺带洗了洗手，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时愣了一下。

多年没打理过的长如海藻的头发像一条条黑蛇一样遮住她三分之二的脸，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左脸下方一条细长的银线若隐若现，就像深夜藏在松林下的山涧。

她摸了摸，十分平滑，已经完全和皮肤融在了一起。

戴上卫衣的兜帽走出卫生间，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

典礼虽然被迫终止，校庆却没有结束，渊埠大学不负其神壕之名，食堂一连免费三天，还会发水果和未发完的纪念币。

然而上午出了那么一回事，大部分学生是不敢出宿舍的，最多只敢在宿舍楼区域晃悠。

于是本该在操场办的活动都转移到宿舍楼下了，为确保安全还派了军事学部的学生巡逻，校医院也派了急救车来，刚报到觉得无聊的新生纷纷凑了过来。

人多就更好办了，楚暗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自己默默给自己配音——

过了一个发传单的，ring~

累计过了十个目击点，(o゜▽゜)o☆[BINGO!]

安全到达最后一个盲区，AMAZING！！！

脑中盘旋的尾音还没结束楚暗就发现了异常，宿舍楼和食堂的连廊外本来被封住的马路驶来几辆医疗车，她从来是风险规避原则，快步遁进了宿舍里面。

这边去宿舍的方式她已经研究过，有单间和大厅，灵力导入宿舍解锁码就行。

楚暗在校园宿舍网上有三个权限可以下载，一个是自己的宿舍0811，一个是三层连廊，一个是顶楼天台。

大厅里也有新生不懂怎么导入宿舍解锁码的，聚在一起听志愿者讲解，楚暗略过他们直接开灵视看那些熟练上楼的老生。

“哎呀，还说渊埠大学最有钱呢，连简单的传送点全覆盖都做不到。”

之前说过，第二性别已不常在正式场合里提及，基本只存在于久未革新的俚语，故而男女是混宿的，现在说话的就是一个beta男，不远环胸的beta女嗤笑：

“被流放到这里还想怎么？这种人丢到四能大学里也是喂狗。”

男生闻言瞪视，而女生比他高上几分还穿着靴子，感觉到目光反而堂皇地转过头来撩开长发直视他，扬眉勾唇：

“原来是游朗啊，还以为你能在上面多快活几年呢，三个月不见，见面要叫学姐。”

游朗的皮肤原本是白得发青那种的，这下更是能看见他青紫色的血管在额上鼓起：

“许不合？你不是在四能大学吗？！”

“怎么，原来是刻意躲我才来的渊大？”

游朗攥拳，最后哼了一声，气冲冲走出大厅，后面许不合悠悠道：“一楼大厅、三层连廊、顶楼天台，游朗，躲我躲彻底一点，别四处跳窜，脏我眼。”

本来来往匆匆的学生们都安静下来，疯狂打眼色八卦，然而临时局域网还未建起来就被搅散，于是在许不合上楼前没有人敢动作。

楚暗倒是看得真切，搅散局域网的是许不合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女生，就是那女生对游朗动作大了一点，若非她及时避开那咒就波及到她身上了。

楚暗也收到再次组建临时局域网的邀请，她没在意，循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步骤，就像坐了一间纯白色的不规则电梯。

只是她灵视还没关，穿梭间密密麻麻的宿舍间如蜂巢一般解构在面前，虽然曾经职业需要，但她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并没那么爱窥探人**，好在穿梭不过几毫秒，门打开之后就是她的0811号宿舍了。

渊埠大学都是单人宿舍，装修简约，设施齐全，空间宽敞，上一届的学生已经走了很久，里面的空气却不显沉闷。

床位很大，已经铺好了基础的床铺，上面被一层近乎透明的灵力罩盖着，像一盘隔夜的菜。

正对着墙上一个通知板，上面字样从【待激活】到【激活成功】随后进入待机页面，正是她母亲的摄影及渊埠大学的校徽。

楚暗开灵视检查后，修改了一些隐蔽处的感应器，让其传感信号在传送到学校中枢前先得经过她同意。

毕竟是她特意挑的宿舍，从阳台隔着几百米刚好可以看见她母亲四分之三的侧脸，在阳光下真是漂亮得过分。

血族都是昼伏夜出，现在是下午两点，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她默念了一句：母亲，日安，好梦。

随即拉紧窗帘，把衣柜放倒，将身体缩了进去，伴着没通风的木质气味。

衣柜缝隙一道细细的光线和脸上的线重合，像一道长长的泪痕。

*

而另一边的谢陵只是觉得这天倒霉。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alpha，今年特别单招进渊大，虽然说最近已经到了易感期，但作为特别单招批次的新生代表他还是搞到了一张抑制贴，结果呢，一个疯子coser中断了典礼，前面统招的讲完马上要轮到他了，砰砰砰几声典礼彻底办不成了。

然后又遭几个以前就不对头的alpha冷嘲热讽，脾气上来打了一架，赢了没多久正得意呢，发现自己抑制贴快掉了易感期更是被这么一打，天雷勾地火爆发了。

本来他们这些特别单招的就被说闲话，他不想授人以柄，只能躲到图书馆楼梯间里祈祷这次易感期快点过去，结果呢？

本来抬头看见那个黑影他就够绝望了，这强制beta或者omega的名声一出他还要不要在渊大混了，结果被哐哐哐几下打蒙了。

反应过来他倒是松了口气，是alpha就好，他刚想解释，那alpha刺啦一下就把他抑制贴给撕了，然后，然后……

靠！遇上A同了！！！

不是，不是说AA会有信息素排斥吗？那他怎么，怎么……

那感觉哪像有排斥的感觉了服了啊啊啊啊，这叫什么，他难道是个隐藏已久的A同吗？

不是说alpha不能抚慰alpha吗？难道alpha腺体里也有受体吗？

怎么会那么，那么……

怪不得电视里omega被标记的时候都是那个样子，那种程度的快感……

还有那个alpha，什么鬼人呐？！标记了他两秒种不到咳成那个样子，难道不是她是A同吗，明明是他被标记了怎么感觉她反倒被信息素排斥了？

又有点心虚，难道他是什么特殊体质，那什么双什么性来着的，不应该啊，这么多年怎么会没发现……那就是他们俩信息素契合？那怎么会是他单向的？还是说那alpha铁直，比他还接受不了AA恋？

他甚至连那alpha脸都没看清，就依稀记得头发很长，而且也没闻到什么信息素啊。

谢陵下意识闻了闻身上看看有没有对方信息素残留，然后又是整个人僵住——

啊啊啊啊他不想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

*

然而楚暗并没有睡太久，床对面的光屏弹出一则公告，说要去楼下医疗车体检，估计顺便筛查上午的肇事者。

法衣肯定穿不得，只能是继续放血。

猩红的血滴落在浴室的地上，楚暗神色淡淡地按住伤口，看着血四处流散，沉下一地的秘银，就像淘沙时沉底的金子。

但她现在哪还有灵力催动啊。

楚暗缓了几分钟才挤出点灵力，将地上的秘银“抽丝剥茧”，又调整了色泽，让它更暗一点。

秘银好似不服，时不时灼一下眼，她也不在乎，耐心地控制着。

最终制成一件简单的灰白色交领道袍，洗了个澡换上，然后慢慢梳理凌乱的头发，这样看着终于像是个人了。

用残余的秘银弄了个面巾，楚暗又缓了十几分钟，才出门去。

*

医疗车比起车更像是个小飞碟，楚暗想起战争还没有爆发那么彻底的时候，小孩常看的那种玩偶娃娃动画片，就有类似的飞碟。

当时她还可以接到替小孩写作业的活，那种幻想几十年后的未来的命题作文里就常常出现这种。

她看到医疗车上灵力网上出现自己的灵力段，按照观察的步骤上去检查。

楚暗感觉到有什么扫描了一下她的脸，于是解下面巾，“滴”的一声。

校医在隔间里，盯着光屏上的文字问：“怎么回事？没找到对应信息。”

“新生，还没有录入人脸信息。”

校医点点头：“手放上去。”

她得用器械取点血查生物信息，结果光屏里的画面被惊住——

楚暗伸过来的手心有几道深深的伤口，左手腕侧还有一道极深的刀口，刚刚结痂，看着就疼。

“另一只手。”

结果那只手更多。

校医不由愣了，楚暗动了动伸过来的手她才缓神，让机器轻轻取下一点识别，这次结果出来了，她边导入信息边问：

“……怎么回事？”

“意外。”

“……你先去检测舱。”

楚暗倒是不怕检测舱会检测出什么异常。

其一，血族和人类本是同源，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人类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异成什么样子了，基因链看不出什么来的；

其二，秘银是一种极为稀少昂贵的金属，除了作为血族的天克武器外，它本身就是一种可塑性极强的灵石，物理层面延展性极佳，修真上则可以隔绝灵力探测，若冶炼得当甚至可以伪造灵力流。

而她当年可以在战火纷飞中游刃有余，自然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刚才做的道袍也是同样。

检测舱转红为白，楚暗边出去边把面巾系上，等待自己的检测报告。

而校医则惊讶地看着光屏——

好漂亮的alpha！

检测舱里的人苍白的脸上睫毛纤长，嘴唇上只有很浅的血色，左脸下方不知道是胎记还是什么，有一道长长的银线，一点也没影响她的脸，在检测舱的红光照耀下更是漂亮得惊心动魄，年龄看上去还很小，颜值的侵略性却已经极强，难以想象其再长大一点气质会有多锐利。

再调出学生基本信息更是惊住——

【姓名：楚暗】

【性别：beta】

【年龄：17岁】

【学号：404444】

【学部：灵能学部】

【专业：机械制造】

【紧急联系人：无】

【家庭住址：东海老人眸流民区】

是beta？

是beta？！

长这样子的beta？

还在流民区……这日子不会好过的吧。

再看分析的检测结果，果然，贫血和低血糖没跑，更值得注意的是

信息素排异反应，看这检测波段，甚至就在今天，两小时内。

校医本来是远程办公，只一个投影过来而已，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甚至脸都不需要露，但眼下的情况实在特殊。

这beta，无父无母住流民区，奋发图强考渊大，遭见色起意alpha恶霸调戏，羞愤欲死自残……

天呐，渊大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在校园内，今天还是开学典礼诶！

而楚暗注意到等待时间异常，也直接灵视了检测结果。

信息素排异？

让那边的灵力小触手检索一下。

……啊？

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什么。

所以……那是抑制贴，不是致幻剂？

怪不得。

人类什么时候还退化出信息素了，繁殖出问题了？

所以当校医让楚暗去特殊隔离室，正襟危坐，刚出声说：

“楚暗同学……”

“是意外。”

你是说，你手上的刀口是意外，指甲印是意外，信息素也是意外？

“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请同学相信我们渊大的信誉，我们也不希望在开学典礼这天给新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真的是误会。”

校医看楚暗这副矢口否认的样子，想着先把对方的心防放下，让机器人递了营养液过来：

“没事，慢慢聊，你还低血糖呢，也要多补充点能量。”

楚暗猜测这是什么葡萄糖口服液之类的，但样式和印象中的口服液有很大差别，观察了阵。

校医对此就更同情了——连营养液都没喝过怪不得营养不良。

“这是营养液，好喝的。”

楚暗默默修改了检索关键词，这才知道她手上的是什么。

营养液、信息素、易感期、抑制剂……人类也算是完了。

校医旁敲侧击了一会，见楚暗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我的联系方式，不管是身体上有新的状况，还是你之后想和我聊聊，随时都能联系我。”

楚暗看见对方从耳侧处传送过来一丝灵力段，不动声色地接下，之前伪造学籍的时候她了解过这边官方的通讯手段。

人类不像血族可以灵视，这片星域发现灵能也不过百余年，各方面还非常不成熟，只能弄出一个类似当年“手机”一样的物理载体来做一个个人终端，但名字是盗用空间储具的“芥子”。

芥子可以是耳钉戒指手环一样的饰品，隐蔽一点的则放在皮下，这个校医就是放在左耳鬓角下。

*

总体来说没出什么大问题，出去时楚暗侧身眯眼睛望了母亲身上的副控声呐一会。

然后走单间回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