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吸血鬼会爱上番茄味信息素吗 第1章 天

战利品如美酒一般慢慢斟满，胜者觥筹交错夜夜笙歌推杯换盏，谁也不知道后来竟会那般。

*

战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一开始只是漆印的信封，是威名显赫的家徽，是米白色的干花和被手工切割一千余遍的玻璃瓶。

直到自行车撞倒了电线杆，玻璃瓶砸破了雨潸潸，旗帜裹住了教堂的珐琅彩，隐世的寺庙也滚落了钟摆。

从尖叫到哭嚎，从炮弹到冷兵器，从异族到人类自己，所有人疯了一样杀红了眼。

血海如烈火一般，连绵不断。

雨还在下，恍若悲哀；雷声乍起，是骂活该。

夜光冷冷，楚暗一言不发，作壁上观。

*

也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作壁上观，她是存世最后的血族，是在秘银池里母亲的子宫里活生生爬出来的血族。

她拢了拢斗篷，走过满地的肉泥和遍野的骸骨。

昔日的秘银池已经干涸，她仰头看着自己母亲庞大的尸骨，血族帝王在死前也在乎自己的形象，哪怕全身浇铸着秘银仍然漂亮得惊心，侧身跪坐，微微颔首，顾盼生姿，宛若一尊巨型的观音像。

没有对视太久，她沿着母亲的手臂慢慢走近，来到当初自己撕扯开的腹部伤口，已经被多年流下的秘银盖住，摸索了一会，才找到一道细细的凹陷。

比对了一下，不过十指，将过于宽大的帽子放下，偏头看了一眼母亲胸口那道十字疤，转过头来，指甲变得尖锐，慢慢在母亲肋骨下方划开一道，反复划了几遍，一瞬间里面未干涸的秘银淌了出来，她没在乎，继续伸手进去操作。

终于，银色的熔岩中出现一条裂隙，楚暗翻身慢慢攀了进去。

匍匐了很久，秘银升华而成的颗粒慢慢把来路封住，里面也越来越阴冷，终于走到了边缘。

里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巢，底下还是液态的秘银，楚暗探出头向上看，骨骼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秘银，楚暗也没躲，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它下坠，于是左眼下流过一条长长的银线。

她凝视着这阴冷到酷寒的巢穴，把兜帽戴上，纵身一跃。

最终楚暗好像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蝙蝠，时隔十七年，回到了母亲的小腹里，在秘银、血泊、羊水中，沉沉睡去。

而外面，雨停了，一轮橙红色的夕阳笼罩四野，这个世界终于得以安眠。

*

灭世的洪水晚来一步，人类早已自取灭亡。

冰冷的海被苍白的光浅浅洒了一层薄墨色的纱，天际悄无声息地驶来几艘飞艇。

流放至此的外来者苟延残喘，居然也慢慢发展了起来。

废弃的港口沉默地矗立在海岸，断壁残垣上积了很厚很厚的灰，而它原本的主体在海面下，到二十米深的地方，海面上那部分只是它被当初建造成眺望塔时的天台。

这港口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东海贸易之城冠以“皇冠”的名号，现在是三十六区的十几个港口最不被喜欢的那个……它现在的名字叫“老人眸”。

打捞舰队最近捞到的全是水草和垃圾，水手们都怨声载道，船长心一横让斥候潜入未开发的水域。

废了十几个斥候机，他们最终捞出一座足足高60米的巨型雕塑。

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电力，才捞出这么个没用的石头？

船长没管底下人的抱怨，冷静地反复比对当时斥候勘测机的资料——开始时明明观测到灵能波动才捞上来的，怎么可能只是花岗岩。

可最终未等她拿出证据，水手们已经把雕塑拖到古着市场——俗称垃圾厂卖了，连着打捞船一起。

“Captain，时代变了。这小破星荒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捞得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您一个alpha做什么不好，还是趁早改行吧。”

*

最终垃圾厂为优化仓储管理，把这个空占地方的雕塑贱卖给了一座刚建成的学校，校长倒是不嫌弃，将其摆在了整座学校的中央，以她作为整座学校的基调设计建筑，看起来确实气派不少。

后来这座学校在原本的小渔村上越建越大，为庆祝其建校四十周年，渊埠大学校长和一众管理层特意搞了个声势浩大的开学典礼。

音响都是拉来当年的军用声呐，无人机搞来几千架，据传每人还会现场授予三枚校徽，其它两枚都是当今很值钱的材料，而摆在最中央的可是从雕塑上敲下来印制的，而校徽座下方附上一段建校四十年变迁的史诗。

恢弘的音乐从安置在雕塑各处的军用声呐响起，新生老生在底下乖乖坐了一圈，待校长在雕塑正下方的礼台讲完话，换上一阵鼓点密集的音乐，底下的学生们都躁动起来。

“听说就是在新生代表讲话前发校徽。”

“我天！现场制作啊，我渊大就是豪气！”

“这雕塑真的好好看啊，是为谁修的？初代校长吗？”

“好像是古文明的观音吧？”

“哪里，绝对是妈祖，庇佑古文明的渔民的，你想想我们这以前是什么地方。”

“那这么敲会不会不太合适……还怪吵的，好可惜哦。”

“应该没事吧，只做个纪念币而已，好像主要原料是用前段时间学哥学姐们闯祸留下来的磨损，不会真的破坏的。”

“哦哦，不过真的还挺浪漫诶……等等，上面是不是有个人啊？”

“啊？怎么可……我去！”

*

滋滋滋——

吵，真的好吵。

楚暗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醒来的这一天，还是被硬生生吵醒的。

秘银已经完全干涸固化了，她不知何时倒吊在上面一根长长的秘银石上，莫名其妙的音乐在空腔上方反复回荡，底下还有尖锐的吱吱声传来，震得冷静如楚暗都懵了。

她不知今夕是何年，吊在原地足足三分钟，才在秘银石被震断之前翻身一跳，落在地上。

先检查一遍体内金丹，已然粉碎，又看看自己身上重金买来材料自己熔炼了八十回的法衣，阵法铭文基本暗淡了，只能感应到很微弱的联系，还好当初是魂印而非灵印，否则就她眼下的金丹粉碎的情况这法衣可以说报废了。

而推算一下上面材质半衰期，人又懵了——

不是，过去了五千年往上啊？

就这她还活着？

血族再长生种也做不到吧？

再环视一周，心里慢慢明白原理——

秘银是血族的天敌，当初百族联盟筹集了一万吨秘银才彻底把她母亲杀死，而她从秘银池中诞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异对秘银免疫了，甚至可以化秘银为己用，自此虽然筋脉被秘银堵住修炼困难，但好歹是活了下来。

滋滋滋——

而自当年她自我封印后，她的血族基因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变异，慢慢汲取这些秘银的能源，这么多年都快把银子吸成石头了，黯淡得再无以前的光彩。

滋滋滋——

不行，无暇感叹血族生命力之顽强了，她倒是要看看外面究竟在作什么妖，打仗打了这么多年还在打，第几十次世界大战也不带这么扰人清梦的。

……

……

秘银石本来质软，延展性极佳，不至于断裂，但经过多年海水侵蚀掺了杂质，耐腐蚀和抗氧化性倒是很好，但硬度也同时提升，再加上她母亲骨骼的碳溶解其中形成间隙固溶体及渗碳体，是故脆性大大增加。

再加上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和秘银一起形成巨大的灵能共振，所以楚暗不敢像之前下来一样用人类形态攀上去，怕里面又像刚刚的秘银石一样断裂了——要知道，先断裂的只有可能是含碳量更高的她母亲的尸骨。

虽然她很少化形，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小的蝙蝠在这种阴暗的巢穴里面即为适配，颤颤巍巍地向微微发亮的地方飞去，不到一掌宽的罅隙勉强能通过，越往外爬声音越是扰人，光也灼烫得她全身剧痛——要么说她很少化形。

而小蝙蝠晕头转向快要坠落在母亲的膝上时，楚暗不得已恢复原型轻巧落下。

而看着这朗朗晴天，她下意识把帽檐拉得更低一点，然后就从帽檐下透出的一线看到了一堆人类幼崽。

而地上乌泱泱一片人面面相觑，一个黑色的人影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学校的上面啦？？

音乐戛然而止，她最终被校卫机器人请了下来，礼台上众领导更是莫名其妙，其中一个问：

“你是谁，在我们学校校像上面干什么？”

楚暗沉默了，她以为是第四十次世界大战，结果是第四十届开学典礼，外面的人类还人人说着修仙者才懂的通灵语，还人山人海围了一圈拜她妈，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但楚暗深谙一点，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做法是让别人尴尬，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别人也摸不着头脑（无论是精神还是物理上的）。

所以她状似诚恳地说：“我在cos孙悟空。”

“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我说我在cos孙悟空，《西游记》里横空出世那个石猴。”

“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把你那帽子拽下来！”

楚暗没有动作，校卫拽了下来，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帽子下面不是脸，居然是一头黑色的长发！

楚暗顿了一下，又解释说：

“是这样的，我cos的其实是《西游记》的二创，也就是说我cos的其实是贞子小姐cos孙悟空。”

“同学，你到底哪个班的？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兹事体大你可是要背处分的！”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来报到的。”

“报到你就应该好好站在台下观看典礼呀，大闹典礼干什么？”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西游记》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中，菩提祖师在孙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后才肯传道……我的意思是，要不您也打我三下，我悟性极佳，三更时分一定会来找您的。”

众人：“……”

顶着一张贞子脸说我三更时分一定会来找你的也是离谱。

校领导气笑了，问：“你这副打扮cos什么孙悟空？”

楚暗心道对方总算进套了，面上还是正儿八经地说：

“因为我cos的这位贞子小姐是一名专业的coser，悟空学艺后才学会地煞七十二变，在此之前自然是本来面目示人。”

众人：“……”

别惦记你那西游记了成吗？

“……你先下去，别妨碍大会正常进行。”

楚暗不忘戴上斗篷，也不知怎么地，融入人群之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我流血族，设定大杂烩，大概就是异族、ABO、星际、竞技、修仙、无限流等等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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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