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疾 第28章 秋试（1）

惹了萧宁宁不高兴，使得顾青姝剩下的大半日都没能再找到机会与“她”说起明日秋试的事。

但顾青姝还是在翌日早间先去了一趟公主府，借着昨日萧宁宁没有直接允她半日假的一事，顺道再次提起希望萧宁宁前往礼部。

“顾青姝，你的目的似乎太直接了些。”萧宁宁用着早食，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人。

因着昨日的事，顾青姝被勒令不准在再伺候公主用餐，她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处与公主说起这件事。

“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萧宁宁。

顾青姝见“她”松了口，立即道：“秋试乃是大原的国考，若是殿下能去必然能激励所有的考生，让他们在考场上奋力一搏，且殿下还能获个美名。”

这个理由顾青姝早已经想好的，只等萧宁宁松口。

萧宁宁瞥了她一眼：“是为你那未婚夫吧。”

顾青姝摇了头：“殿下怎么能不信我，我说过所求殿下之事绝不会涉及朝政。姜家二郎秋试如何，是他自己努力所得。不过姜家大娘子倒是与我提起过这件事，希望我在殿下面前能为姜家二郎美言几句。当时我是应下了，但也不曾想在殿下耳边提起。所以殿下只当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成。若他日姜家二郎高中，要来感谢殿下，承下这一份情与否都在殿下。”

“你倒是对他挺有信心的。倘若他日姜家二郎真的谢到我公主府前来，只怕无论我应与否，旁人都会以为姜家已经攀上了我。”萧宁宁放下手中筷子，漱了口，眸光凌厉。

顾青姝思虑一瞬：“殿下不想要的人情，只要放出一句话就成。”

萧宁宁没有理会，冷哼了一声，转而起了身：“愣着干嘛，既然求我出门，还不给我上妆。”

顾青姝眼睑一抬，错愕之下是欢喜：“多谢殿下。”

公主无论要不要姜家的人情，都会打击到姜河逸的自尊心。

姜河逸自诩才华横溢，他才不允许自己是依靠裙带关系上的位。

当然只是现在的姜河逸。

顾青姝忙着为萧宁宁上了妆，而衣裙的则由吴琦上了手。

等一切都准备好，萧宁宁才领着二人出了府。

走到府门口时，顾青姝才知萧宁宁出门的阵仗，标志着恭华公主的豪华马车身后上百的侍卫严阵以待。

顾青姝侧目向后方看了眼，她搀扶着萧宁宁上了马车，小声道：“我是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你倒也不必如此看得起自己。”萧宁宁坐好后，直接闭目休息。

顾青姝为她理了裙摆后下了马车，与吴琦一道步行。

吴琦好心，不忍顾青姝心中颇感压力，为她解释道：“皇上昨日下午就来了旨意，让殿下去一趟礼部。”

顾青姝眉头一挑，侧目看向坐在马车内美得不可方物的公主，所以今早的一出戏是演给她看的？

不过，在前世的记忆中，送姜河逸去考场的顾青姝，并没有见到萧宁宁。不知这次是否是因着她的缘故，才导致了这些变化。

马车驶离胜兴坊，步入朱雀街，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但在前面的车马留意到是恭华公主出行时，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秋风吹来，萧宁宁精美的容颜在鼓动的帷幔下若隐若现，而“她”恍若未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神情淡淡地闭着眼睛休息。

“早就听闻恭华公主是一位绝世美人，今日一见，只觉得这世间已无言语可以表达。”

“这还用说嘛？恭华公主乃我大原朝第一美人。”

顾青姝听着百姓的话，很是自然抬起头，看向萧宁宁。

打第一次见到萧宁宁起，关于她的容貌的评价压过了一切。而顾青姝也不得不赞叹萧宁宁确实长得极好。

就在她要收回视线之时，萧宁宁的凤眸突然闯入了她的视线中。一瞬，顾青姝的心紧了一下。

果然美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美人。

顾青姝没有回避目光，她扬起笑意道：“殿下，口渴吗？”

萧宁宁懒得理会，继续闭眼休息。

待可见威严的朱红色大门，预示着皇城将至。

朱雀门前，几百名官兵站成两列，将送考生的家属和围观的百姓拦在外，只留出一条让考生可以通行的道路。

早得了消息，也是这次秋试主考官的礼部尚书霍威，御史中丞张甫，以及吏部侍郎杨立明三人已经在龙津桥上等候多时，见到萧宁宁前来，三人齐齐上前接应。

马车在桥下停了下来，顾青姝上前搀扶着萧宁宁下了马车。

一袭石榴红裙落地，萧宁宁就如一只孤傲绝美的凤凰，“她”的凤眸扫视一圈众人，原本嘈杂的朱雀街在这一瞬突然安静下来。在“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回到到迎接“她”的三位大人身上时，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

“本宫代父皇先一步来看看大原的国之栋梁，三位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萧宁宁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无人不觉得这才是大原唯一的公主该有的气势。

伴在“她”身旁的顾青姝后退半步，在霍威三人起身之时，顾青姝和吴琦一道向三位大人行了礼。

为首的霍威穿着一件正三品紫色圆领官袍，很有文人风骨，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山羊胡随秋风飘荡，恭敬道：“殿下能前来乃是给予各位考生最好的鼓励，也是我大原的福分。”

大原早已经立了太子，但太子与大皇子两党之争从未停过，霍威在皇上处得了话，此次秋试会是恭华公主代表皇家前来。但众人皆知作为皇室唯一的公主，恭华公主的性子极其不好琢磨，任性起来，怕是连当今圣上的面子都不见得给。

霍威做了恭华公主不会出席的准备，当真的见到恭华公主时，霍威心中还是十分激动的。若是公主不是早早定下罗家，他还真想让自己的长子搏一搏驸马的位置。

萧宁宁微微黔首，随后转身又回了马车内。

顾青姝没有想到公主的来一趟，会真的只是来一趟这么简单。

“殿下是什么身份？“她”能站在这里让众百姓仰慕，再说上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吴琦言语中透着骄傲。

登上马车的萧宁宁在众人仰视离开朱雀街，但萧宁宁并未离去，“她”散去大部分侍卫，只余下侍卫首领莫风领着一个小队隐没在“她”的附近，随后“顾青姝和吴琦两人随“她”一道登入了孔兰楼。

孔兰楼位在朱雀街内，是最靠近皇城的一座酒楼，它建立的楼台与城墙一般高。

萧宁宁入内时，等候多时的东家向“她”行了大礼，迎着三人入了三楼的包厢内。

视线开阔，可把龙津桥看入眼底。

吴琦在包厢外与孔兰楼的东家说着话，萧宁宁已经盘腿依坐低矮的窗边，垂眸看向还在排着队入考场的学子。

秋试从九月初一开始至九月十五结束，为其半月。半月之内，包括主考官在内的所有与秋试有关的人员都不得离开礼部，吃住皆来自朝廷。

站在一旁的顾青姝也看向了楼下的人群，她毫不费力的看到了姜家一家人，以及宋芝。

意外的是顾青姝这次没有看到父亲和妹妹。

“殿下，我能不能下去一趟？”顾青姝不想在萧宁宁跟前表现得过于无情，毕竟她还要扮演一个被渣男伤害的凄苦未婚妻。

萧宁宁没有回眸，只淡淡应了一声。

重新走回人群中的顾青姝很快找到了姜家人，从姜河逸的目光中看出了欣喜：“阿姝，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但刚在看到你陪在公主身边时，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来送我的。”

顾青姝向姜家父母福了福身，这才回姜河逸的话：“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我自然是要来的。”

姜家父母不满的看了眼顾青姝，但眼下儿子才是最为重要的，刘慧催促着姜河逸道：“快些进去吧，也好多温习一会儿功课。”

姜河逸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舍不得顾青姝。

顾青姝主动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道：“姜哥哥，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紧张，相信自己没有问题的。”

姜河逸点了点头：“有你的话，我就安心了。”

言毕，姜河逸长长呼了一口气，才从刘慧的手中接过包裹转身入了皇城。

“真是不识轻重。今日是阿逸的大日子，明知他盼着你来，你倒是好，以为攀上了公主就不一样了，也不管阿逸的死活。他要是因为你有了什么失误，看你往后的日子如何好过。“刘慧一通发泄。

她对顾青姝成为公主的妆点娘子这件事起初觉得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当她看到公主府那威严的大门时，这份荣耀中开始掺杂出些其余的情感。

而在今日看到顾青姝站在公主身边受着成千上万的瞩目之时，看着她坦然大方的面见正三品高官时，她生出了嫉妒心之余，还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眼下看到顾青姝又如往常一样恭顺站在她身边时，刘慧的心重新落回了实处，伴随而来是一股怨气和怒意。

顾青姝点了点头，目光已经追寻到了站在官兵队伍最为末端的兄长身上。

她前来与姜河逸打声招呼，不过是为了她保持她端庄大度未婚妻的角色。并未有听刘慧训斥她的打算：“大娘，您说得对，都是我做的不好。等回了家，你在好好说教说教我。但我现在还要去帮公主买东西，先行一步。”

刘慧一把拉住要离开的顾青姝：“既然公主还在，那你向公主引见一下我和姜伯父。”

顾青姝忍住直接甩手的冲动，收回步子道：“公主近日身子不佳，大娘还是另寻时间吧。”

“我看不是公主身子不佳，你是翅膀硬了，不想让公主认识我们吧。”刘慧并不打算放开手。

而就在此时，顾季堂所在一侧人群的突然开始杂乱起来，一声“救命”响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