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决定
一晃眼便已是新年,元府年前瞧好了日子便直接抬了聘礼到镇北王府下聘,商议婚事。
这下聘原本是男方家的事,然而到这元沈两家倒是换过来了。
众人也都没想到,沈宴先前承诺要到元家做赘婿的事情竟然成了真。
原本以为只是沈小王爷的玩笑话,这不曾想……也不知这事要是传到临州,老王爷会不会气得直接杀回上京。
云湘楼,天字一号房。
“真是委屈我们小王爷了,混了这么些年,成了个赘婿,这算算时间,老王爷该到了罢?”赵瑾棠眉眼带笑,看着沈宴。
沈宴眼底浮现出温柔之色,丝毫不在意赵瑾棠的调侃,反而显得十分满意:“嗯,在信中扬言说要打死我,殿下,到时候烦请劝劝才是。”
二人演了大半天,一对视,忍不住又笑起来。
赵瑾棠轻叹口气,心头微松:“小八这会儿应该到宫里了罢?鱼符的事先放放,若巧合太多,便会成故意设套。”
沈宴稍稍点头,又听她继续道:“若赵桓同意入祖庙的事情,袁家恐会盯上云妩阿姐,你我两家也不得安生,记得加派些人手。”
“云妩阿姐不能出事。”
赵瑾棠想起江令舟来,眉眼低垂,眼底闪过痛楚。
这虽只是猜测,但不得不防。
她已经对不起肃王兄,至少能尽力护云妩周全。
至少,让他二人有再见的机会。
……
凤栖宫,椒房殿。
殿内静悄悄的,所有服侍的宫婢们都被云妩打发出殿,她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已经令自己模糊又熟悉的面容。
云妩抬起手,葱白的指尖自眉骨慢慢往下滑落,移至耳后,停在耳垂处几乎已经看不清的月牙形伤疤上。
她轻轻按了下,思绪飘荡,唇角露出浅淡的笑意来,眼前浮现的是赵珩带她去城外踏青,意气风发的模样。
昨日,她借口惩戒了两名宫婢,一名内侍。
那内侍唤刘明兴,宫婢之一的名唤春芝,二人皆是淑妃李语静的心腹。
自淑妃难产亡故后,怡华宫的宫人大多被打发去了琉璃宫,刘明兴和春芝便是其中的之二。
云妩原本并不在意这事,直到两日前,端妃忽然来寻她,私底下告诉她,总有宫人趁着奶嬷嬷不备,偷偷来看策儿。
这一调查,才知道这些宫人出自琉璃宫,领头的便是刘明兴和春芝。
云妩曾想过要了小皇子的命,但看着摇椅里咿呀学语的孩子,她又有些不忍心,稚子无辜;可云妩只要一看到他便会想起被赵桓害死的肃王,心中恨意便会滋生。
因此,她干脆将孩子送去了端妃宫里。
她了解端妃,从前虽与淑妃不和,但不至于对一个失恃?的幼子下手。
可如今,既然有人胆敢耍些小聪明,那便由不得她了。
云妩将手心朝上翻,置于眼前,她从前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直到身边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她才终于明白,不争便再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而活下去,才能有机会给所有人报仇。
肃王死得不明不白,可仔细想来,其实长公主赵瑾棠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之前,她曾见过当初与赵珩的暗纹,此后便一直心存希冀,能够见到背后之人。
云妩不确定背后的人是赵珩,还是赵瑾棠。自青州水患后,一切便失了踪迹。
仿若所有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清梦。
“娘娘,奴婢服侍您梳洗,方公公使人来报,圣人午后便会过来,您……”银丹从殿外进来时,恰好看见云妩从妆盒的暗格中拿出小瓷瓶,她的话戛然而止,神色一变,匆匆走过去跪在旁边,低声道。
“娘娘,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请您三思。”
云妩盯着它看了许久,眼眶跟着红了大半,喃喃道:“银丹,我忍了许多年,想过与他同归于尽,可……我还想再见四哥最后一眼,既然生不能同寝,那便死亡死能同穴。”
说着,云妩又低声咳嗽起来,唇色发白,她微微躬身,本就单薄的身形变得更加孱弱,仿佛只要让人一用力,她便能去了。
银丹跪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恳求道:“娘娘,再等等罢,先前不是说有过……消息,咱们再等等,若再喝一次,您……您会死的!”
“死又何妨,我早该死了,去奈何桥见见他,他一定还在等我,是我失约了。”
“娘娘……”
殿内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第三人的身影,银丹余光里瞥见,吓了一大跳,她猛然起身,护在云妩旁边,厉声喝道:“哪个宫的宫婢,胆敢擅闯皇后娘娘寝殿!来……”
“若是不想打草惊蛇,还请姐姐勿要喧哗。”
云妩转过头,一眼便认出了这名宫婢,她面容上泪痕未干,瞧见对方时满脸惊喜,“是你!”
只见那名宫婢往前朝她行了一礼,目光落在云妩手中的瓷瓶上,眉间似是紧张又似是庆幸,她伸手动作迅速的抽走瓷瓶,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表明身份,跪在云妩跟前,恭敬道:“云娘子,我家主人说了,请您再等等他,切勿再涉险。”
“你家主人是不是……”云妩起身,想要伸手扶住对方,被小宫婢侧身避开。
小宫婢答非所问:“眼前,还有件事需要云娘子出手,推波助澜一番,若危及性命,主人希望您能及时抽身,保全自己。”
云妩渐渐平静下来,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银丹身形未动,一直挡在她跟前。
她伸手拨开银丹,朝着小宫婢招招手,柔声道:“要我做什么,你说。”
只见那宫婢起身走近,覆在云妩耳边,低声耳语。
“我知道了,”片刻后,云妩点点头,语气坚定,“请你家主人放心。”
小宫婢屈膝福身,很快转身离开。
“娘娘……”银丹回头看向云妩,满脸担忧。
云妩轻轻摇头,她一把抓住银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喜极而泣,落下泪来:“银丹,他还活着,真好,他真的还活着。”
时过午后,檐上的积雪落了大半,水光印射出暖阳的光圈,晃得人睁不开眼。
赵桓到凤栖宫时,云妩正在湖中亭看雪,融化的雪水慢慢的,一滴一滴落入水中,她看得出神,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银丹瞧见时,只见方常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垂首退至一旁,与方常一道守在亭下。
“在瞧什么?这么认真。”赵桓走过去,微微弯腰,顺着云妩的视线看过去,语气温柔。
云妩回头,柔柔一笑:“雪化了,圣人。”语气十分愉快。
赵桓被她这笑晃了眼,低头就要吻上去,被云妩抬手按住他的胸膛,侧头避开,似是羞涩:“还在外头儿呢,别。”
“行,依着你,”赵桓坐在她旁边,叹了口气,有些烦扰。
云妩心中清楚发生了何事,但还是不解道:“圣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今早,三司来报,谋害韦家娘子的凶手,与月前刺杀广阳公主的乃是同一伙人,朕真是白养了这么多人,连一个凶手都抓不到!”
“悬案,悬案,天天哪来那么多悬案?一帮酒囊饭袋!”
云妩跟着叹了口气,道:“这话圣人同妾说说便好,若是被传出去,岂不是伤了君臣情分?”
“朕知道。”赵桓说着说着,又想起早间来和政殿胡闹一通后拍拍屁股走人的赵睿,就气得牙痒痒,可偏偏对这个缺根筋的便宜弟弟就是生不起气来。
何况,斗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个弟弟能让他舒心更放心。
所以,养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在身边倒是也无妨,就是偶尔闹心。
“还有那个小八,你可知他早上进宫说了什么?说昨夜梦见皇祖母了,梦里,皇祖母让他赶紧成婚,别整天招猫逗狗的没个正行。”
赵桓觉得这理由可笑又离谱,还是继续说道,“朕能不知道他这是为了尽快迎广阳公主入府胡诌的,也就随他去了,本想同意让钦天监卜个好日子便将事情办了,谁知道,那臭小子又说要与沈宴同天嫁娶,他一个皇室宗亲,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再说,那韦知远才死了女儿,天天跑来朕跟前哭,这会儿又怎可操办皇家婚宴,这不是让臣子寒心吗?”
“妾倒是觉得可行,”云妩笑意盈盈,起身给赵桓斟了杯热酒暖身,柔声道,“沈小王爷严格来说,也可算是宗亲,就算与安王爷一同去祖庙祭拜又有何妨?”
赵桓笑容不减,他微微垂眸,眼底冷意闪过,心头浮现出怀疑来,云妩可知她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他想得长远,却见云妩神色未变,却是一副什么都不太懂的模样,可一开口便又将他的怀疑打散了,“圣人,妾接下来所言,万望恕罪。”
赵桓抬眼看她,只听她道。
“如今太师府身缠命案,在朝堂中威信大减,偏偏徐松石如日中天,若再不提拔人与他制衡,将来恐怕,难以掌控。”
云妩认真看着赵桓,处处替他打算:“妾也听说过鱼符的事情,无论这事真假如何,若圣人能趁着此次机会拉拢沈宴,告诉他您对他的宠信无人能及,还怕徐松石或者太师府独揽大权不成?”
“就算不说鱼符,先帝与沈大将军乃是结拜兄弟,这也合乎礼数。”
她走过去,抬手搭住赵桓的胸膛,慢慢靠近他怀里,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厌恶之色,语气却是更加柔顺。
“修明,程太傅年岁已高,但在朝中门生众多,沈宴又是他的关门弟子,不必妾多说,想来圣人也清楚其中的利害。”
“至于韦大人,安王爷都说了,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他不会说什么的。”
赵桓沉吟不语,却已经完全陷入深思,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若真要下此道旨意,不说其他人,礼部都能掀了他的和政殿。
云妩稍稍抬眸,观察了下赵桓的神色,注意到他眉眼间的犹豫,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了解赵桓,犹豫即是同意。
过不了今夜,圣旨就该下了。
——
果真如云妩所料,赵桓离开凤栖宫后不久,安王赵睿与镇北王沈宴共同前往祖庙,行嫁娶拜之礼。
消息传到太师府时,袁太师与袁黎生正在书房复盘近日发生的事情。
先前韦家娘子的事太过突然,当日袁黎生也的确与她单独相处过。
可谁知道这杀人的“屎盆子”都扣到脑袋上了,这转头又成了所谓的悬案,凶手还是当初刺杀广阳公主的刺客。
自从袁嘉月与李子衡和离带着两个孩子去往祖家后,这京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了关系。
整个太师府又成了冷冷清清的模样,外头也没多少奴仆走动。
只听得“砰”的一声,袁太师狠狠拍在桌上,胸脯因为震怒而上下剧烈起伏着,连脸都有些发红,他绕过桌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窗棂将将要骂出口,却又硬生生地压低了嗓音。
“这是什么?啊?堂堂皇室宗亲竟然要跟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名头王爷共拜祖庙,这传出去都要贻笑大方!再这样下去,江山都要拱手送人了!”
袁太师在气头上,一时间也没有收住,没了往日里的气定神闲,骂了个痛快。
他袁广辛辛苦苦一辈子,替这大邺守江山,护着赵桓上了至尊宝位,到头来,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
当真是笑话!
“父亲,”袁黎生阴沉着脸,语气冰冷,“沈家,恐生异心。”
他想起自己安插在宫中的探子的密报内容,道:“探子回报,圣上是去了趟凤栖宫后才忽然同意安王的荒唐提议的。”
袁广闻及此言,扭头看向袁黎生,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心中清楚自家儿子如今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问道,“你心中有何想法?”
袁黎生抬手,动作极慢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开口补充道:“从李家出事起,便早有苗头,只是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中,直到后来的青州水患,沈元两家忽然有了交集,也许从一开始,元家便是沈宴特意放进来的棋子,一个毫不起眼的大理寺寺直,的确能让人放松警惕。”
袁广颔首,示意自己在听,让袁黎生继续说下去。
“当初,赵珩与沈宴明面看着不如何,私下里有安王在,恐怕私交甚好,这件事说不得与安王都有干系。更别说云妩这个前肃王妃了。”
“若要圣上清醒,此女子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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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