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豫王走远了,许知月终于松了口气,猛地放松下了,竟觉得有些腿软。此时,门口又出现一人,可不就是她火急火燎在找的人——许知潔么。“大哥!?原来你在里面,怎么也不出来帮帮我,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吗?”许知月靠在清雨身上,满脸抑郁的看向许知潔。
“见你与豫王谈的甚是投缘,不好打搅。”许知潔转移了视线,又问道:“你不好好休息,匆忙来此,有何要事?”
“哦,是吗?”许知月阴恻恻的瞄了他一眼,倒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道:“我来当然是有要紧事的,怀远大师在里面吗?咱们进去再说。”
许知潔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进去,留下清雨站在门外把风。
另一边,豫王走出去不远就遇到了在院外一直在暗处等着他的侍从,林风。
“怎么不拦着她?”
“属下想着这是您的未婚妻,不敢擅自拦截”林风偷偷觑了一眼自家殿下的神色,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将那颗悬着的心,安心的放回了肚子里去。
“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豫王撇了一眼林风,继续往前走,倒也没真的怪罪他。
被那无波无澜的眼神扫了一眼的林风又开始忐忑了,但还是壮着狗胆说道,“殿下,总归您与许家小姐的婚约是没法儿更改了,你也不能一直避着不是?”果不其然的又收到了一顿更为狠厉的眼刀子。
“本王用得着你来提醒吗?再者,那么一点状况就能直接将她吓晕过去,将来入了王府,王府的境况也不会好到哪去,岂不是天天都得晕一回?”
“那将来许小姐入了府,自然是居于后宅,又不需要在外拼杀,王府里哪有什么危险,又怎会将人给吓晕呢”林风觉得自己才二十出头,却要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别提有多心酸了。
自家殿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毛病,自幼不喜女子近身,连身边伺候的都是太监小厮,这些年来,他的那些下属也不是没有向他进献过美人,他却是从未收过,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跟怀远走太近,都打算遁入空门了。
“用得着你瞎操心?”豫王再次瞪了林风一眼,这一眼里可确确实实包含了一股恼羞成怒的杀意。
林风被吓得咽了咽口水,认怂道,“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林风,没有下次了”
“是”林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诽谤着,还不就是不想成亲吗,都二十一了,还这么任性,唉!
本来去年许家小姐及笄之时,陛下就下旨召殿下回京了,但殿下非得以战情告急,脱不开身为由拒绝了,这一拖就是将近一年,要不是陛下和贵妃三天两头的写信催促,殿下都还不想回呢。
哎!林风再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默地跟了上去。
——
屋里,许知月将自己下午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又讲了一遭,眨巴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等着怀远给她解惑。
“如此说来,此事确与那灵玉有着极大的关系,只是,”怀远看了一眼眼前这满脸期待之人,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是什么?”
“只是,先前小僧也说过,小施主命格特殊,如今又混乱异常,便是小僧也看不分明,今后如何,还待时间来解答。”
“啊,这样啊!”许知月失落的低下了头。
“照你方才所言,你也极有可能能够将柔儿召唤回来,不如将柔儿唤回来,看看是否有所不同。”许知潔看了一眼失落的许知月,后又将视线转向怀远说道。
“刚刚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试过了,不行。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限制,还是根本就不行。”
看着失魂落魄的许知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罢了,至少,目前你们两人都没有危险,且将这一切交与时间吧,夜已深,也不好多做打搅,若大师有什么发现,还望及时告知。”许知潔站了起来,打算告辞。
“分内之事,两位施主放心。”怀远也跟着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保证道。
许知月跟着许知潔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倒也不再失魂落魄,她心态向来好,早就自己调节好了,跟着许知潔一起坐下后,忍不住问道:“大哥,那位豫王殿下究竟是什么人啊?未婚夫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原以为他还要过几日才回来,便没急着告诉你。”许知潔顿了顿,继续道:“大周国姓为赵,豫王单名一个毅字,陛下取字君泽,今年二十有一,在十年前,也就是你六岁的时候与你定下的婚约。此事虽未对外声张,但该知道的也基本都知道。殿下于三年前领军前往边疆,镇守一方,三年来胜多败少,有常胜将军之称。陛下两个月前下了圣旨召殿下回京,据宫中传出的消息来看,殿下应该还要过几日才能抵达,如今现出现自这儿,想来是快马加鞭赶了些脚程。”
“就算他提早到了,怎么不回宫,来这儿做什么?”
“想来是为了祭拜生母,懿德皇后。”
“懿德皇后?那不是应该葬在皇陵吗?怎么来这儿祭拜?”
“庙里供奉着懿德皇后的长生牌,殿下从前还在京城时,时常来这儿祭拜,如今归来,自是要祭拜一番的。”
“原来如此,那这豫王殿下的生母乃是皇后,那他将来岂不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
“非也,懿德皇后乃是在她薨逝之后才追封的,而当今陛下的原配乃是如今中宫的贤淑皇后。皇后有一子,行三,封号宁王。不过,这些事你知道一些也就罢了,切不可多加打听,否则只会引火上身。”
“这我当然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嘛。”许知月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尤其是在今日下午回去了一趟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坚定了,因此对这些事也就不怎么上心,知道这么多也就足够了。遂自己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哥,今日我与清雨在后山散步时,遇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随后我就昏倒了,大哥你知不知那人是谁啊?我又是怎么回来的啊?”
许知潔端起桌上的茶杯,细饮了一口,“是我将你带回来的。至于那男子,你莫要多问,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哦”她虽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知自己该知道的,倒也没在多问。
她正要端起杯子喝茶时,“咕~”肚子却是忽然传来一声令人难以为情的抗议之声。
“呵,呵呵,我这昏睡了一下午,醒来又直接去找你了,耽误了这么久,饭都还没得吃呢。”许知月不大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许知潔倒是没笑话她,直接将清雨招进来,让她去传膳。
翌日一早。
“小姐,您怎么还没醒,公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快起来呀。”清雨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清雨,我好困,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许知月半坐在清雨的怀中,双眼紧闭,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清雨无奈,只得拧了帕子,就这么先帮她梳洗,让她再稍微多睡那么一会儿。
清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帮她梳洗好了,再次扯着大嗓门终于将她唤醒。
醒来的许知月仍是十分的迷糊,迷迷糊糊的穿戴好,又漱了口,随便塞了几块糕点在嘴里,这才出门与许知潔会和。
等候已久许知潔见她终于出现,却是哈欠连连,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可是身体不适?”
“那倒不是,就是没睡够,没事,一会儿我在马车上再补补眠就好了。”说完,许知月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泛着点儿泪花。
与昨日的晴空万里不同,今日的天气却是不大好,天空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倾泻而下。因着这个原因,许知潔吩咐了下人加快进程,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回到了许府,而许知月一上马车就睡着了,竟也不觉得颠簸,睡得十分香甜。
午时刚过,马车停在许府的大门前,许知潔下马在车前等了半天也不见许知月下来,无奈掀开帘子一看,她竟然还没睡醒,清雨都那般大力摇她了,她竟然还闭着眼睛嘟哝道,“清雨别闹,我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开了。再让我睡会儿。”
许知潔有些担心,直接上车将她抱了下来,一边吩咐道,“去找个大夫来。”
“是”许知潔的小厮元墨立即跑去传大夫。
许知潔直接将她抱回了她的揽月阁,又吩咐下人去向许父和许母报个平安,说他晚些时候再去给他们请安。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许母林氏担心不已,也跟了过来。许父许靖远一大早便上衙去了,还未回来。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一直焦急等候在一旁的林氏,见大夫神情严肃,眉心紧蹙,另一只得空的手还一直在顺他那没剩几根的花白胡子,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忧。
老大夫终于收回诊脉的那只手,又顺了顺胡子,这才说道,“夫人别担心,小姐没事,只是睡着了”
“睡,睡着了?无缘无故怎会这么久,还睡得这么沉?”林氏有些不太相信这大夫的诊断。
“确实是睡着了,许是劳累过度所致,但依老夫看,小姐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倒也不像劳累过度的样子,可事实却是,无论老夫怎么诊脉,都是一副身体空虚,劳心伤神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老大夫摇了摇头,很是费解,不禁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许知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老大夫说道,“想必是小妹昨晚熬夜太晚导致的,辛苦大夫跑这一趟了。”
林氏不解的看向许知潔,之前不是说月儿在寺里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说她熬夜太晚?林氏虽是不解,但也没有当众问出来,配合许知潔又问了大夫几个问题,确定她没事,便客气的将大夫送走了。又吩咐下人将大夫临走之际开的滋补安神的药拿去煎了,这才回到许知月床边,温柔的替她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细汗,这才问道,“渊儿方才为何改口?可是有什么不妥。”
许知潔走到桌边坐下,给了林氏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解释道,“我猜想月儿她这般嗜睡,许是与她昨日下午回去了一趟有关,此事不宜让外人知道,这才将那大夫打发走了”
“你说昨日下午月儿回去了一趟,回哪去了”林氏大为惊讶,儿子说的那个回去,是自己想的那个回去吗,既然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那她的柔儿呢?
“母亲别急,先听我说……”许知潔耐心的将昨日的事都讲了一遍,听得林氏惊讶万分,目瞪口呆。
林氏缓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这么说来,她俩或许有朝一日还是能够换回来的?”
“或许吧,如今也只能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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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