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最近规矩学的如何了?”饭桌上许靖远关心的问道。
“嗯,还行。”许知月想着昨日才刚被打红的手心,昧着良心说道。
“嗯,你也不必太勉强自己,但至少将那表面功夫学会就行了。”许靖远觉得反正她也不是真去做豫王妃的,只要不让别人挑出错处来就是了,何必勉强自己?
“老爷浑说什么?月儿嫁去了豫王府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又岂是只装装样子就能将人给骗过去的?月儿你别听你父亲胡说,还是跟着嬷嬷们将这规矩学好才是正事。”林氏瞪了许靖远一眼,严肃的对许知月说道。
“月儿知道,母亲放心便是。”许知月对着许靖远耸肩笑了笑,然后又对林氏严肃的保证道。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月儿可要随我一起出去逛逛?”许知潔难得的开口。
“中秋?这么快就中秋了?”许知月问道,待反应过来,立马激动地两眼放光,“去,我当然要去。我还没见识过这古代的中秋呢!”
“这中秋之夜的街市尤为热闹,想必月儿定会喜欢的。”林氏温和的说道。
“好,便这么说定了。”许知潔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禁莞尔。
接下来许知月都处于兴奋状态中,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用完晚膳后,她一路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她这好心情却没能维持到第二天。
第二日清晨,她一大早便去林氏那儿学管家对账之事,下午又会揽月阁跟着容嬷嬷学礼仪仪态,经过这几日魔鬼般的训练,她的仪态已经好了很多,但容嬷嬷十分严厉,半点差错不准她出。
好不容易将仪态学好了,她以为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没想到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自她学好基本的仪态之后,容嬷嬷便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说话的礼仪,吃饭的规矩,端坐的仪态,就连晚上睡觉的姿势,容嬷嬷都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她,无一不对她严厉非常,将她折磨得差点没精神错乱。
好在杜嬷嬷仍没有开始教导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负责教些什么?
就这样熬了六七日,许知月总算看到了一线曙光。
明日便是中秋了,容嬷嬷总算大发慈悲,给她放了一天的假,再加上许知潔答应了要带她去逛街,她便更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只不过越是这样满怀期待,也就越是心不在焉,导致她已经许久没挨过打的手板心再次遭了秧。
许知月揉着手心,撇着嘴,满心的委屈。她不过就是不小心没接稳,打碎了一只也不算特别名贵的茶盏么?用得着打人么,还笑得一脸和善,仿佛在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这煮茶品茗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小姐不仅没泡好茶,还连杯盏都打碎了,您说该不该打?”
“知柔知错了,嬷嬷打的对。”许知月收起来心里的小九九,调整了心情,一脸诚恳的认错。
“小姐明白就好,罢了,小姐心不在这儿。怕是我教的再多,小姐也是学不进去的。今日便先到这儿吧。”容嬷嬷起身说道。
听闻此言,许知月瞬间不委屈了,觉得这是她这几日唯一说过的一句人话了。啊,不对,是第二句,第一句应该是她允许她明日放一天假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
“都是知柔的不是,嬷嬷辛苦了。”许知月在心中雀跃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的平静。
作为一个过来人,容嬷嬷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倒也不点破她,毕竟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她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许知月与身后跟她一起学规矩的清雨对视一眼,随即两眼放光,神采飞扬,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嘘!小姐您小点儿声,若是被嬷嬷听见了,您又得被骂了。”清雨心虚的看了看窗外,小声的说道。
“没事儿,她已经走远啦。”许知月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渴死我了,一直泡来泡去,我自己都没得喝一口,渴死我了。”
“哎”清雨叹了口气,见她这牛饮的架势,毫不忌讳的语言,原形毕露的坐姿。只觉得这几日的规矩全都白学了。
夜间,许知月哼着歌,沐浴完毕之后,坐在书案前,打算清点一下许知柔的私房钱,毕竟她明日可是要去逛街的,口袋少了银钱怎么行?
她刚让清霜将小账本拿来,便看见了桌角一张大红的烫金请帖,请帖繁复夸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请帖的主人很有钱。
她无语的抚了抚额,“这都是第几张了?”
“回小姐,这已是第五张了,可是还要拒了?”清雨将这那请帖拿到许知月眼前来,询问她的意见。
“拒了吧,反正大哥说了,叫我不用理会她。”许知月看着那浮夸的帖子,嫌弃的说道。
“咱们拒了这么多次,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这京城也就这么大的地,今后总还是要见面的不是?”清霜有些担忧的说道。
“嗯,也是,不然明日我再问一问大哥,看他怎么说,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拒了。”
两个丫鬟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
第二日
今日是中秋,许靖远许知潔也难得的放假在家,傍晚用完了晚饭,天都还没黑下来,许知月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许知潔想要去逛街看花灯了。
她还没见识过这古代的中秋呢!现代的节日多多少少都缺了点味道。
“父亲与母亲真的不去么?一家人一起,多热闹啊!”许知月拉着林氏的手,惋惜道。
“我跟你父亲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来拿着,这是两百两银票,想要什么就买下来,若是不够就派人回来再取,或者直接让人来府上结账,千万别省钱,知道了吗?”林氏将银票塞在许知月的手里,将她往外轻推出去,又对许知潔说道:“好好护着你妹妹,千万别叫人给欺负了。知道了吗?”
“孩儿知道了,母亲放心便是。”许知潔无奈一笑,拱手保证。
“行了,赶紧去吧,一会儿人该多起来了。”
“那母亲我们走了!”许知月上了马车,挥手与林氏告别。
“去吧,去吧,好好玩。”林氏站在台阶上笑着与他们挥手。
看着离去的马车,许靖远揽过林氏的肩膀,低头笑着说道:“行了,孩子们都走了,咱们可以去过咱们许久没有过过的二人世界了。欸,疼疼疼。”许靖远收回被林氏掐红了的手,放在嘴前吹了吹。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林氏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越发不像样了,若是让孩子们知道了,你这当爹的还要不要面子了?”
“这不是没人么?”许靖远看了看外面寂静无声的街道,跟在林氏身后,委屈的说道。
许府位于南后街的立康坊,只住了三户人家,其中还有一户外放,到现在也没回来,整个坊间冷清的很,哪有什么人。
而几个不是“人”的守门家丁闻言只能默默的将头埋低,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
路上,许知月问了许知潔关于请帖的事,许知潔只说,只管拒了便是,也没说原因。想必是有什么缘由的,只不便透露,许知月相信着他,也就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很快马车便到了。
“唉,父亲和母亲怎么就不一起来呢,你看这街上多热闹啊。”许知月下了马车,看着满街的红绸,灯笼和美食,还有几乎已经见不到空地的街道,满脸的兴奋。若不是还顾及着形象,只怕早就拉着清雨混入其中了。
“这样的节日,他们早已不知过了多少回,不缺这一回,更何况,他们此时想必正庆幸着无人去打扰他们了。”许知潔单手挥开折扇,轻摇了两下,毫不留情的点破了那两人的心思。
许知月转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向他,“原来如此,原来是要过二人世界啊!”
许知潔收了扇子,用扇子轻轻敲了敲许知月的头,笑着道:“鬼灵精怪!”然后便往前面的街市走去了。
许知月揉了揉半点不痛的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心中感叹,好一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啧啧!一个字,帅。
而此时,正抱出古琴打算在月下为佳人弹奏一曲的许靖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对林氏温柔的说道:“夜里有些凉了,为夫让人去给你拿件披风,省的着凉了。”
“嗯。”林氏含羞带怯的点头应道。
——
“哇,大哥你看,那个兔子灯好漂亮,竟然还泛着蓝光。”
“小姐好眼光,这乃是咱们这儿最好的一盏灯了,这灯可是从千里迢迢之外的南边来的。”
“南边来的?”
“是呀,南边那儿有位姓王的小师傅,做的一手的好灯笼,但却性情古怪,做灯全凭兴致,这灯啊,乃是他今年唯二做的两盏灯笼之一。”
“小姐不知道,这王师傅做的灯啊,那可是千金难买,不光是外形好看,里面还有许多小名堂咧。若不是我曾有幸在路上救了这王小师傅一回,我还得不到这灯呢,只不过这王小师傅也说了,这灯只赠有缘人,也就是这答出谜底之人。”摆摊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十分热情,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胡子也一颤一颤的,看着颇为喜庆。
“千金难买?”许知月看着那灯,猜测可能是染料里加了荧光粉,这才散发着蓝光。
“是呀,您看这灯笼现在还发着光对不对?可这里面没有火,你说神奇不神奇。还有啊,您看把这兔子放在地上,它还会自己跳呢!”老板将那灯笼取下,满脸自豪的朝她展示着那灯笼的神奇之处。
“果然神奇,那要怎样才能得到这盏灯呢?”许知月对这盏灯是越看越喜欢,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盏灯,头也不抬的问道。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此时老板竟是摇头晃脑的故弄起玄虚来了,见这小姑娘果然好奇的看过来了,这才又继续道:“只需猜出这灯笼的制作者所出的谜题即可。”
“猜谜?就这样?不是千金难买么?”许知月不解的问道。
“是呀,就是猜谜,不过小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谜题,我在这儿摆了这么久的摊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猜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