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安 第8章 话计谋云泥之别，望前路愁云惨淡

话说霍青行本意去寻秦副将，欲将热水淋雪坡变冰之事告之，奈何大公主已先人一步想出对策。

霍青行回到护卫营后，见护卫营忙进忙出，只自己一个闲人，无甚作用，心中竟茫然无措。

就这样迷迷蒙蒙的渡过了一个寒冬，霍青行只徒增了年岁和身量，别的竟无甚长进。

大公主每日军事繁忙，每每遥遥一望，皆是行色匆匆。

福禄公公也跟着忙前忙后，便是那灶上的厨子，也是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

有时子时将军帐中也在传唤厨下烧一锅热汤面来。

霍青行在这军中也无相熟之人，只待胡人退兵后，去寻了秦副将。

这日秦副将终于得了空闲，回营帐修补盔甲。

霍青行见机行事，求见秦副将。

秦副将此人重情义，得□□帝的恩惠活命后唯□□帝命是从，现如今□□帝仙去，便遵□□帝之命视李禅为主。

这霍青行乃李禅交于他，听得霍青行求见，秦副将便让人带这小子进来。

霍青行对自己这一营的将军，执了士兵礼：“霍青行见过将军，问将军安”。

秦副将见这孩子小大人似的，想起福禄说的这孩子的来历，心里也是一软便问：“你寻本将何事？”

霍青行又拱手一拜道：“将军，小人来将军帐下已过四月有余，除却护卫哥哥们教授我的拳脚功夫，小人还想习字认书。”

秦义听着孩子想读书，心里想着莫不是这次打仗吓着了孩子，这孩子想读书去走科举之路？

“哦，你想走科举之路？”

“非也，小人看将军们领兵作战才智过人，心生羡慕，也想读书识字了拜读兵书，以求将来也能领兵出征。”

秦义闻言哈哈大笑：“好你个黄口小儿，张口就是领兵出征，你可知要做一方将领需得在军中熬上多少年？打多少仗才升得上去？”

霍青行似没听见秦义的嘲笑，端正神色回道：“若小子连做将军的展望也无，那进这军营不也是白走一遭？小子将来若是封侯拜相才不枉这年岁来军中搏杀一番。”

秦义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我大兴儿郎自有凌云志。

若你有此志向，本将便推举你去张副将那谋习兵法。

转头秦义便带着霍青行拜到张副将帐下。

两厢约定上午霍青行在护卫营练拳脚功夫，下午便在张守城这里研读兵法。

待李禅奏折回京，徐国公正在中宫皇后这里喝茶。

听闻胡人撤退，李禅也无甚军功之时，父女俩只轻轻抿了几口花茶，说些皇后年幼之时的调皮之事，便无话其他。

徐皇后母亲早逝，徐国公也没有再娶，这个女儿便是自己亲手带大。

徐国公年老告休后，得了闲便递了帖子给女儿，不时要来看看女儿。

坐了一会儿后，徐国公起身告辞，徐皇后恭送老父亲至宫门口。

想着老父亲独居一人，皇后将身边太监提着的食篮递给老父亲，叮嘱：“父亲，您已上了年岁，莫要再贪吃那甜糯之物，不好克化。这是女儿得空做的几样糕点，父亲家去时尝一尝女儿手艺是否有消退。”

徐国公双手接过，摸了摸食篮，闻见了熟悉的香气，低声对皇后道：“女儿手艺未曾消退，为父这鼻子灵得狠。若是贞贞回来，怕也是要羡慕外祖又得了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糕点吃咯。”

徐皇后也被老父亲逗笑：“父亲一把年纪了，还这样逗弄女儿。真是越老越回去了。”

“女儿啊，你回去吧，待贞贞班师回朝，我再来你宫里吃好吃的。我就惦记你做的叫花鸡啊，比你娘做的还香。”

“好，待下次您来，女儿一定给你做。”

徐皇后心下放松，看着老父亲迈过汉白玉的桥进入御前大街，直到国公府的马车消失不见了，徐皇后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徐皇后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巍峨宫殿，挺直了腰板再无一丝在老父亲面前的娇憨。

此乃大兴的中宫皇后。

若大公主的战场在北境，那徐皇后的站场就是这琉璃瓦红宫墙。

奉帝宣旨命李禅班师回朝。

待到初夏，大军开回北大营，又由各府、各道的将领领回去。

此番李禅出征无功无过，朝堂上只是例行慰劳了大军后便草草收了印信。

李禅便彻底的闲下来。

待胡人兵马退去，朝堂上又出现了立太子的奏折。

这次奉帝明显透露出了想立大皇子李密的风声。

奉帝刚封太子那年，按制纳了良娣，便是后来的林贵妃。

不久林良娣便怀有身孕，更是一举得男，奉帝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喜不自胜。

与其那个养在□□帝身边舞刀弄棒的女儿，奉帝更喜欢林良娣诞下的儿子。

李密此人只比大公主小一岁有余，因得奉帝亲自教养，举止斯文，若西山上阳春白雪。

据说文采斐然，四岁时便会作诗讨父亲欢心。

林贵妃还有一子，快六岁了，今年林贵妃肚又大了起来，真真可见林贵妃是盛宠非常。

李禅卸了差回宫给皇后请安，皇后想起老父亲惦记的一口叫花鸡，便让人请了老父亲来一家人说说体己话。

霍青行随大军回了北大营后便无去处，秦义见他一个小儿孤苦伶仃便将他接到府内暂居。

秦义府上育有三子，长子已十二入了官学，除非休沐否则皆是在官学读书准备科考。

儿子年方一十，也已懂事，腿脚功夫甚好，与霍青行甚为相投。

俩人常常一起练功。

秦义的小儿子才两岁，吃得肉嘟嘟的，话都不会说几句，瞧着就是个憨厚的。

惯常爱坐在廊下看哥哥们练功。

到了晚上，霍青行躺在秦府的客房内，辗转难眠。

心间惴惴不安，惶惶然不知何去何从。

大公主回宫了，霍青行知自己入不得那深宫大院，想再遥遥看上一眼也是难事。

便是想见福禄公公也不是易事。

第二日，霍青行因为未曾休息好，与秦二的对战中败下阵来。

秦二拉着没精打采的霍青行就问：“霍青行，你这是做甚？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霍青行也无奈，在这京城中举目无亲，自回京的路上张副将给了自己一本兵书让自己研读后，其人也不见了踪影。

霍青行瞧着秦二跟秦三一样憨厚的面容，慢悠悠的就红了眼眶：“我见你家人团圆，便想起了我爹娘。要是我爹娘还活着.....”

秦二公子大名秦无悔，据说是他爹取来讨好他娘的。

因为秦家大公子叫秦深，两兄弟取名寓意为情深不悔。

不曾想又来了个小老三，还是秦夫人做主给取了个无忧，万望这个小儿无忧无虑的长大。

由此可见秦义与其夫人之恩爱。

秦不悔一时间手足无措：“哎呀，我没想到你想爹娘了。”

在霍青行来秦府的第一天，秦不悔就听自家爹爹讲了霍青行的身世，还惹得秦夫人掉了眼泪。

吃饭时更是狠狠的压了好几块肉到霍青行碗里，让他多吃一点补一补。

霍青行席地而坐，以手托腮：“秦二，是大公主帮我报了杀母之仇，我一直想要报答大公主，可是你瞧，兴许我还不如那皇宫里的一条狗，那狗兴许还能见到大公主。”

秦二知道，算起来，这世间还跟霍青行有关联的便是大公主了。

可那是大公主啊，莫说是报恩了，便是求见大公主都没你的份儿。

秦二不曾想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霍青行一听，低垂下脑袋，幽幽的声音飘出来：“我何尝不知晓我是那塘底淤泥，可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便是淤泥也想要为那天上的白云一报恩德。”

秦二一边觉得大公主实在是那明月高悬，一边又觉得霍青行一腔报恩之心实在不好辜负。

思来想去，一拍大腿：“既然你有心报恩于大公主，据说大公主有意替□□帝扫平胡人，你便去学那御敌之术。待你助大公主破了胡人，不就可以还报大公主的大恩大德？”

霍青行回京已快月余，此间浑浑噩噩不得其法，只觉此生与大公主如隔山海，大恩不得报。

心中也已有想法，待听了秦二的话语，转头拜别了秦义，揣上张副将给的兵书，便要出门学艺。

秦义给霍青行写了推举信，让霍青行前去拜访这些明将前辈，学些真材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