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就看我在古代抢头条 第65章 投机

苏沁之出嫁那日，上京城的大半权贵都抽空去赴了宴，剩下的人就算没有时间前往也用心挑了贺礼。

当朝太傅和清远公主的席面向来金贵，金贵的不止是席上的山珍海味，更重要的是背后的人情往来。

因为搭上了太傅府的关系，有些曾经对苏家不屑一顾的人如今竟亲自前往苏府道喜。可任由外边再怎么锣鼓喧天，却始终无法打动还在梳妆的苏沁之。

苏沁之毕竟是洛芸最好的朋友，所以今日她便主动请缨替苏沁之簪发。洛芸的手上拿发簪，目光却被窗外的道喜声吸引了去，眼底尽是担忧。

身着喜服的苏沁之微微抬头，在铜镜的倒影里看到了满是愁容的洛芸，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洛芸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上的发簪戴到了她的头上，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你就要去太傅府那个虎狼窝了，我担心你。”

苏沁之垂下了双眸。她本想出言安慰安慰洛芸，可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罢了，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未来强颜欢笑的日子还有很多，何必在好友跟前伪装自己？

她略过了这个话题，淡然道：“淮之呢？她还是不肯与我说话吗？”

洛芸摇摇头：“我方才去找她了，她正在逗猫玩儿呢，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我劝她出来送你一程，可她一直都在岔开话题，好像……”

“我知道了。”苏沁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起那么早来陪我。”

洛芸从苏沁之的言语之中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并不愿意提这些，可她自己却咽不下那口气。

“沁之！”她走到苏沁之跟前缓缓蹲下了身，轻轻伏在对方的膝盖上，愤愤地说，“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公！沈晗那贱人那么对你也就罢了，但淮之她可是你的亲妹妹，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你都不知道，我方才让她来瞧瞧你的时候她都说了什么？”

“说我蠢，说我作茧自缚。”

“沁……”

洛芸本想继续反驳，可在听清楚苏沁之说的话后又把气儿给收了回去。

她抬起头，恰好碰上了苏沁之空洞的目光，惊讶道：“你都知道？”

苏沁之勾起唇角，露出了近日以来少有的笑容。

她抬起头，朝窗外望去，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侍女们，轻轻说道：“我是看着淮之长大的，虽说我与她相处了那么多年，可我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洛芸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干脆起了身，拿起梳妆盒里的木梳沾了些桂花头油，替苏沁之整理着鬓角的碎发。

苏沁之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不语。她知道自己不如苏淮之好看，唯有那双杏眼与对方有几分相似，但相比之下也少了些风情与韵味。

她瞧了许久，鬼使神差地问起了身后的洛芸：“芸妹妹，你觉得淮之是个怎样的人？”

洛芸替她正了正头上的发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虽然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她对我挺热情的，但我能感觉到她在防备我。”

苏沁之叹了口气，百般无奈地说：“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呢？”

从小到大，苏淮之在她面前一直都在充当着一个需要姐姐保护的角色，以前的她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苏淮之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和沈晗的情缘，从那时起苏沁之才发觉，自己的妹妹好像从来都不是什么乖乖女。

当时的苏淮之在听到她亲口承认了这一切后，并没有和她闹，但也没有祝福她。

苏淮之拿起了桌上的一颗蜜枣，轻轻地丢进了嘴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姐姐，你非得那么蠢吗？”

“苏淮之居然是这个反应？”江游川有些惊讶地说。

洛芸也叹了口气：“是啊，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私奔那回事，她既不拦着也不顺着，表现很是奇怪。”

一般来说，正常人在得知自己的姐姐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陷入了其他感情后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因为害怕东窗事发而阻拦，要么真心祝福姐姐勇敢追求幸福。

可苏淮之并不是任何一种。

想到这里，洛芸颇为无奈地说：“反正听沁之说，自那以后淮之就不怎么愿意和她打交道了。沁之出嫁的那天她也一只躲在屋子里逗猫，不知道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沁之毕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在那之后，洛芸还同江游川说了许多苏淮之身上的古怪之处。

曾经，有一只野猫被路过的马车碾死在了苏府门口，苏淮之瞧见后居然进了屋，特地把自己的那只灰猫抱了出来，逼迫它看同类的尸体。看到灰猫吓得炸毛的样子，苏淮之竟笑得花枝乱颤，就跟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在听完这一切后，曾若初心中的不解又增加了几分。

她回想起先前和苏淮之对视时对方露出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惊呼道：“这苏淮之怕不是有毛病吧？猫本就是容易应激的动物，她居然还做这些？看她先前在苏府的那副样子，我还以为她多爱自己的猫呢！”

“所以苏淮之给姐姐报仇的动机也不一定成立，在她的心里，苏沁之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江游川答。

曾若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跟着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继续发问道：“可这些和苏淮之见的人是贺施儿有什么关系吗？”

江游川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贺施儿的那张脸，表情有些难看：“因为洛芸看到了。”

自从苏淮之在苏沁之的婚礼上不愿意露面后，洛芸的心里就对她生了些意见，后来干脆不再与苏家人来往了。

一日午后，洛芸特地带着多年未见的老家表妹去百花楼看演出。贺施儿的表演一般都是在晚上，所以当时她们只看到了其他歌女的表演。

因为没见到鼎鼎有名的贺施儿，表妹总觉得有些惋惜。迫于无奈，洛芸便打算亲自去找顾三娘求求情，希望她能让自己的表妹和贺施儿见一面。

可在见到顾三娘后，对方却很是为难地说：“哎哟，可真是对不住洛姑娘，我们施儿现在正在会客呢。不过这位贵客你应当认识，要不我去问问？”

洛芸有些诧异，挑起眉问道：“我认识？谁啊？”

“正是姑娘最好的朋友，如今太傅府的新贵，沁之夫人的妹妹淮之小姐啊！”

洛芸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她眼里苏淮之从来都不会来这些地方。可她心里还对苏淮之有怨，便谢绝了顾三娘的好意，并嘱咐顾三娘别告诉苏淮之自己来过。

如此一来，竟歪打正着。

“还好顾三娘不知道洛芸跟苏淮之已经分道扬镳了的消息，否则也不会把这一切老老实实的告诉洛芸。”江游川道。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和苏淮之会面的人就是贺施儿？！”曾若初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她想起了先前贺施儿去她家拜托她时真挚的眼神，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和贺施儿有关。

这两个人究竟要在她面前玩什么戏码？贼喊抓贼吗？

那为什么要偏偏选择拉她下水？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江游川先前复述的一句话，赶忙问道：“那洛芸说得们又是谁？除了沈晗之外，还有谁是洛芸想要惩罚的？苏淮之吗？”

江游川摇摇头，叹了口气，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

“苏延总共有五个女儿，每个女儿都早早的定下了婚约。”他望着桌边不断闪烁的烛火，幽幽开口。

苏家大小姐苏满之，嫁给了御史中丞的养子；苏家二小姐苏沐之，嫁给了司天监少监的侄子；苏家三小姐苏沁之，嫁给了当朝太傅和清远公主的儿子。

虽然苏家的每个女儿都是高嫁，但都过得不尽人意。

苏满之的夫君是个浪子，常年混迹于烟花之地，给苏满之前添了不少麻烦，前些年竟在外头染上了脏病，治了好久才治好。

苏沐之的夫君是个傻子，生活无法自理，就连吃饭都要人端着碗伺候。

苏沁之的夫君则是个性情顽劣的混账，动不动就打骂下人，谁见着都要退避三舍。

曾若初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可能。

她微微侧首，问起了江游川：“苏延……是不是靠着自己女儿的婚事，官运才如此亨通？”

江游川并没有选择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补充道：“不仅如此，四小姐苏淮之和尚在老家的五小姐苏涵之，虽然还有确定下来，但据我所知苏延早已开始为她们张罗着婚事。”

他合上双眼，五味杂陈地叹息着：“你猜的不错，苏延确实一直都在用女儿的婚事为自己换取官位。”

苏延本来只是个九品小官，也没什么才华，可他生了一张巧嘴。在得知御史中丞的养子因性情顽劣无法娶妻后，他竟毛遂自荐，将自己的大女儿苏满之嫁了过去，从此也受到了御史中丞的青睐。

在尝到甜头后，苏延便一直用女儿的婚事给自己铺路，这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