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8章 更多地精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人？”张风问道。

“诊所那里的石碑我检查过了，所有的名录资料我都复制了电子备份，其实按理说，这样就已经算是可信的死亡证明了。”塔菲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是一个人类的未成年男性在东南角，失踪了好几年，如果没有可查的医疗记录和尸体保存，那肯定就是死了。”

“确实。”陆袅袅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回去吗？”

“不，没那么快，张风付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呢，你们两位大学生，不也是打算在这里花一个暑假的时间实习吗？”塔菲继续说道，“我晚上联系一下酒馆和栉风沐雨，肯定还有更多信息被张风落掉了——我很好奇这个姓王的男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究竟是谁开的如此高价的委托。”

未解的谜团……吗？

“那我们现在纯纯是漫无目的地瞎走？”张风问道。

“不，我们现在是在往地精领地走。如果想回内陆，必须把昨天和地精结下的仇，以及诊所那一帮人的问题解决。”塔菲嘴角微微上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当时门口的那头龙，你们也看到了吧？估计真打起来也不轻松呢。”

“现在是往地精领地走？要主动招惹他们吗？”

“对，就像他们主动招惹我们一样。”塔菲点了点头，随后向后面比了一个大拇指，“相信塔菲，虽然可能打不过龙，但对付地精还是十拿九稳的。”

陆袅袅叹了口气，摇摇头：“成团的小地精，还有成年的大地精，可不好对付。塔菲，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冲动了。”

“这里是东南角，你是一个会魔法和异能力的人类，你的敌人是好斗噬杀的魔族。”塔菲回眸一笑，如恶魔低语般说道，“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委托的佣金？为了实战的经验？为了大学实习的社会实践学分？为了和青梅竹马培养感情？

都不是。

张风知道，驱使自己远离安全，规律的内陆生活，动力只有一个——生命最本源，最原始的冲动。

寻求刺激。

没错，就是吃饱了撑的。

低级的生命本能地远离危险，但高级的生命为了寻求刺激，会主动地接近，甚至创造危险。

这不是理性，而是完全由感性主导的，愚蠢的行为。

可又如何呢？

从塔菲身上，能看到这种感性，放大到了一种令人汗颜的程度。

中午十二点。

塔菲开车，对时间和路程的把握相当准，这也可能是她在车里的ai输入了目的地坐标和预定到达时间。总之，抵达地精据点的时候，正好是午休，大家下车后，躲在一处小裂谷中，享用午餐。

地精的聚落在远处，大概四五公里外的一处山丘上，那个地方称不上村庄，也就几十个帐篷，应该是临时的营地，专门给这些地精提供狩猎的休息场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臭味，即使隔着那么远也能感受到，轻微的反胃。这让张风有点无法下嘴，而一旁的陆袅袅，也表示自己没什么食欲。

魔法少女是半以太体，通过魔力提供身体运行，不需要进食饮水也能存活，伤口也能自动修复。陆袅袅这样解释。

塔菲则是冲了一杯茶，啃了两个汉堡，又分给张风一个，大家就这么草草用餐，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

“话说，咱们不先问问吗？万一他们知道呢？”张风问道。

“知道什么？”塔菲将一个小型热气球放入高空，再把摄像无人机拿出来，进行调试，“知道那个王某的下落吗？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他们杀了。”

“额，但是……”

“行吧，就算是满足你虚伪的善良，我先去问问。”塔菲无奈地摇摇头，双手张开放飞无人机，开始了直播，“反正最后肯定会打起来的，你俩随时准备好战斗。”

说罢，塔菲就重新启动车辆，很快开到了聚落的近前，然而没等她找地方停车，就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从村寨内飞出来，直奔众人而来。

“呐，一直都是他们先动手的。”塔菲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恰好躲开了地精的投石攻击，随后打开自动驾驶，手一撑一翻，便下了车，“不给我问的机会，那我就不问了喵。”

侦探扭身变化出猫尾和猫耳，行动变得迅速而灵魂，她似是鬼影遁入黑暗，潜伏出没，经过的地方只是亮起一道闪耀的刀光，便有鲜血喷溅，惊恐的悲鸣声乱作一团。

连高级吸血鬼和神鸟鬼车都没能奈何塔菲，这区区一个地精匪帮，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正当张风和陆袅袅放松警惕地走进来，以为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时，一声响彻原野的愤怒咆哮震得他俩耳膜几乎要撕裂。

砰！

一团粉色的人影翻滚着在空中被击飞，她如猫落地，站住时身体略微摇晃，嘴角也出现了一抹血液。

“别看戏了，有个大家伙。”塔菲兴奋地说道，握紧手中游标卡尺的同时，从腰间的试剂带里取出一管，打开喝下，“这才叫狩猎嘛，嘿嘿。”

顺着塔菲的目光看去，张风发现那是一个身高两米，体型魁梧的深红色大地精。这只地精和一般的大地精不同，充满肌肉的身躯泛着一层淡蓝色的魔力莹光，显然是得到了咒术的加强——但是目力所及，并没有看到任何法师。

之前那一阵屠杀，让地上多了十几具地精的尸体，剩下的地精不是逃走了，就是躲起来了。聚落里现在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个大块头红地精。

有点眼熟？张风没有多思考，直接拿出了他特制的.45柯尔特，用这把大口径自动手枪，对着大地精的脑袋就是三枪点射。

正常人类硬吃这样的伤害，绝对是当场脑花崩裂，但那大地精却是只微微仰头，被11毫米子弹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一步，就稳住了身体。

“额啊啊啊啊！”大地精一声怒吼，额头流血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崩开了子弹，“人类！去死！”

开什么玩笑？地精也是类人属的灵长类啊，他们的颅骨这么硬？！

大地精抡起手中重锤，带着千斤之力冲向张风，后者一边继续开枪，一边后退，旁边的塔菲也赶紧补位上来，召唤出齿轮抗住重锤的进攻，然后顺势滑铲，同时挥动游标卡尺，利落地斩断了大地精的右腿。

然而那大地精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用仅剩的左腿踏地，猛的一窜扑了出去，将全身仅剩的力量施加在重锤上，对张风挥出悍然一击。

力量和速度都非常惊人，张风一时间来不及躲避，被一个横扫打中，整个身体如炮弹击飞出去，瞬间消失在了视野中。

“张风！”陆袅袅惊呼，不想这一下分身，背后就窜出了一个蒙面的成年地精，手中镰刀对准脖颈挥出斩击，“嗯？”

噌。

塔菲几乎是瞬间，就从十几米外突然出现到了陆袅袅面前，她的身体因为之前喝下的药剂而燃烧起一层诡异的火焰——那是源能量从体内释放，加速燃烧形成的逸散层。

她徒手捏住了镰刀，如白玉莹润的手掌上没有一丝伤痕。

一股可怕的气场从她身上释放出来，蒙面地精吓得不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弃了武器，连续后跳，撤到了同样停止了行动的大地精身后。

四五个地精法师从阴影中出现，如临大敌地注视着塔菲，他们不约而同地握紧法杖，吟唱咒文，似乎是在准备一个不得了的法术。

塔菲举起游标卡尺，手指调节齿轮，同时手腕轻摇，被击飞出去的张风就瞬间回到了陆袅袅跟前。应该是改写了空间距离，也亏她能定位到那么远的目标……陆袅袅赶紧使用治疗魔法治愈张风的伤势，他刚刚硬吃大地精一锤，侧腹的瘀伤和骨折相当严重。

估计是疼得没法动弹了，张风咬紧嘴唇躺在地上，脸上表情很僵硬，以他的体质没有晕过去也算是很努力了吧。

“干嘛不用霰弹？还惦记你那把手枪。”陆袅袅抱怨道。

“□□的子弹贵啊。”张风无奈道。

然而塔菲……

“我可是收了钱当他的护卫的，你们不要为难我。”侦探拉下护目镜，将领结上的金色齿轮按停，“既然小团体那么默契，那就一起去死吧——粉头也逃不掉哦！毕竟你们只会散发阴湿的臭气罢了。”

好像是在骂地精，又好像是在骂别的什么东西，粉色无人机正巧录下画面，可即便是超高速摄像头，也没有从任何一帧中发现到，塔菲做了什么。

她只是又拨动金色齿轮，让它重新自己走起来，然后，甩甩游标卡尺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鲜血。

“狡猾，阴险，只会输出负能量的小团体。”塔菲平静地念道，“以及粉刺，黑头，全部，切割喵。”

不远处那些地精，包括红色的，蒙面的，拿法杖的，全都自动肢解，变成几十颗规整的尸肉方块，迸射喷洒向四面八方，掉落在了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如深渊无底的恐惧。

塔菲打了一个响指，于是后方的炮车开始投射炸弹，地毯式地清理聚落里残余的地精。她信步走到张风身边，拿出一瓶试剂，递过去。

“喏，喝了，能让你恢复得快点。”

怀着忐忑与恐惧，以及更多的，对塔菲刚刚展现出的实力的不安，张风吞了一下口水，点点头，接过药剂，开封喝下去。

“塔菲，刚刚的那是……什么技能？是魔法吗？”陆袅袅忍不住问道，“我完全没看清你做了什么，然后，那些地精就被你杀死了？”

“没什么，只是他们该死，所以就死了。”塔菲将护目镜拉下来，挂在脖子上，平静地说道，“我留了一个地精，姑且问问……张风，那张羊皮纸还在吧。”

陆袅袅眼睛死死盯着塔菲胸前，衣领上系着的那颗金色齿轮，这好像不是一个纯粹的装饰性纽扣。

张风感觉服药和接受治愈魔法后，伤势得到了缓解，就找出了拿张纸，递给塔菲。塔菲的背后，也正好有一只佝偻的年长地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了过来。

“我不在乎昨天和今天，和你们地精有什么恩怨仇恨，这里是东南角，咱们都想杀掉对方，多余的矫情话就不说了——见过这个人吗？有情报的话，可以考虑放过你。”塔菲指着羊皮纸，冷冰冰地问道，“仔细想想你们这些年绑架诱拐的人类，有没有一个这样的未成年男性？”

地精的记忆力很好，七八年内看到的人和物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塔菲想尽可能收集多的情报来开出准确的死亡证明——没有疾病，受伤，医疗，被拐卖绑架的记录，只是在东南角失踪，那么肯定就是死了。

“见过！我见过！我见过这个人！蛇教的人在南区抓到的，三千块卖给我们，后来鸟教的信徒出五万买走了！”年长地精出人意料地说道，“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们要找他吗？”

“你不是为了活下来骗我吧？小心舌头被揪掉哦。”塔菲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示威性地举起了手里的游标卡尺，“怎么证明？”

“营地里有照片！是彩色的！我可以拿给你看！”

塔菲愣了一下，因为也不怕这地精逃走，便暂时放他自由，不过一会儿，这老头就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手里还真拿着几张照片。

彩色照片，上面的男孩看起来应该就是王某，眼神和表情，服装，都是一个样。其他的两张照片，就是他所说的蛇教和鸟教了，前一个看起来略微正常，只是一群披甲武士，盔甲上印着蛇头，而后一个鸟教，却是一群蓝毛头套的鸟人。

“每次看到，都感觉像是看到了同行。”塔菲显然是认识这两个奇怪组织的，叹了口气，对地精老头挥挥手，“蛇教抓的，鸟教买的，对吧？那应该是了，你可以走了，回头我就去找。”

话音刚落，那地精就像是老鼠一样飞速溜掉了。塔菲也挠挠头，关掉了无人机的摄像，让陆袅袅扶着张风重新上了车。

“塔菲，你知道那个什么蛇教鸟教？”张风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又是什么新的组织吗？”

“很麻烦，非常麻烦。”塔菲摇摇头，叹气道，“那是两个邪教，一个拜异蛇，一个拜蓝鸦，两个神兽。”

“很强吗？”陆袅袅问道，“东南角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据说魔界的外海还有巨大的鲸鱼和蝎子，连接另一个世界的深渊……魔界奇怪的东西多了去了！据说异蛇能精神控制，蓝鸦长生不死，鬼知道是不是真的，鬼车也是神鸟呢。”塔菲沉吟道，“蛇教抓的人，因为他们精神控制的法门的确厉害，常常能绕过战斗直接打败比他们强很多的敌人。蛇教还算正常吧，鸟教的都是疯子，喜欢赌博和祭祀——如果是被鸟教买去，估计是要当活祭品的。”

“活祭品？那不是死定了？都那么多年了。”张风惊道。

“不好说，也可能还活着，他们经常用童男童女当做取血的容器，说不定就留活的一直割血。”塔菲摇摇头，“蓝鸦长生不死，据说它身上一片羽毛就能让人窥视永恒。”

“你那么厉害也打不过？”陆袅袅问道。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除了神兽，那两个邪教还有很多信徒，不少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塔菲皱眉道，“我没有自信打赢还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考虑保护你们和找人。”

“……那我们怎么办？打不过的话，怎么找人？”

“不找不行吗？反正知道他人最后出现在哪里，开个死亡证明就好了。”陆袅袅这样说道。

“蛇教和鸟教是死对头，而栉风沐雨一直想着干掉这两个邪教，如果我们假装要干掉鸟教，其实是可以和蛇教结盟的。”塔菲沉吟道，“来个碟中谍，最后一举做掉他们，顺带把人找到，也算是一石二鸟。”

“不可能那么顺利吧？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张风忍不住问道，“按你的意思，我们先去和蛇教结盟，一起去打鸟教，最后趁两败俱伤，会有栉风沐雨的能力者跳出来把他们全收了？”

“太理想了，我不认为那群官僚会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东南角的邪教，要整治早动手了，据我所知，魔联也一直没有插手东南角的事情。”陆袅袅也持怀疑态度，“毕竟是他们自己定下来的无政府无法治区域。”

“鸟教和蛇教都有在比尔赌场赌钱，今晚回去的事情会很多呢。”塔菲似乎是定了主意，像没有听到张风陆袅袅的话一样，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八十万的找人委托，终于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