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68章 齿轮街开业

张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天花板。

侦探事务所。

他猛地惊醒，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陆袅袅守在自己的身边，已经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这……这是……”张风的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

他轻轻地从陆袅袅的臂弯里抽出手，扭头看客厅墙上的时钟，上面写着2064年1月13号。

没穿越回去……时间线是正常的。

张风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塔菲从二楼下来，亲自端一碗姜茶，放在桌上，“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成这样……”

“我之前，我之前是在魔联那里吧？”张风紧张地问，“我，我好像是被雷劈了？”

“嗯。14区的魔法结界都被星神的力量破坏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和陆袅袅带出来。”塔菲从小菲那里拿来两个茶杯，分别给自己和张风斟茶，“喝一杯热的暖暖身子吧，你昏迷了三天。”

看时间，似乎是有点久了。

“……魔联，有追究我们的责任吗？”张风因为陆袅袅压在自己身上，所以不太方便起身，只能让塔菲喂他，这让他有点不太好意思，“事情闹大了啊。”

“没事，我让纸鹞去摆平了，14区本来就是封锁区，魔联在那里没有贵重的财产，我们虽然闯了事故，但没有让他们蒙受多少损失。”塔菲把张风的茶交给机器人小菲，让它帮忙端着，自己也喝一口自己的茶，沉吟道，“安东星和朝歌遵守了约定，只要他俩不告密，没人知道我骇客了魔联的档案室和图书馆。”

空气有些凝固。

“星神回应了你的诉求，并且，虽然有那么大的雷霆打下来，你好像并没有怎么受伤，只是昏迷。”塔菲继续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潜在后遗症的可能性，但，廉贞既然那么做了，肯定有他的目的——检查一下你的缎带吧，我估计已经没了。”

张风赶紧伸手摸一下，边上小菲贴心地帮他把陆袅袅轻轻抬到另一张沙发上。

“真的没有了！”张风激动地说道，“天呐，居然这么顺利吗？”

“多半是觉得烦了吧？之前搞那么多缎带和妖姬，是为了选适合的圣杯赛代理人，廉贞已经有他喜欢的人去参赛了，所以你怎么样也无所谓了。”塔菲推测道，“这个祭祀系统应该是他特地留下来，方便妖姬和他联系的，现在你特地打个电话烦他，他就随手让你闭嘴了。”

“唉，比起比尔，的确是爽快很多。”张风叹息一声。

“所以你现在确定，你和比尔银河，廉贞，圣杯赛，都没有关系了？”塔菲好奇地问，“有什么依据吗？”

“……纯粹是，直觉。”张风挠挠头，说道，“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想他，应该就没问题了。”

“很新奇的角度。”塔菲并没有做进一步地评价，只这样说道，随后话锋一转，“总之，这次的委托就到这儿了。顺带一提，你和陆袅袅上了魔联的黑名单，我想之后几年内，你们都不能去魔联交换学习了——除非纸鹞能给我们惊喜，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那么积极地处理我们带给她的突然麻烦。”

也是，毕竟在14区闹得这么大。魔联禁止交流学习，对自己来说不疼不痒，但对于励志成为光魔法师的陆袅袅来说，可能就很致命了。

但也只能这样了。

“之后学业应该不忙吧？假期有没有空，来我这儿打工？”塔菲突然笑着问道，发出了邀请，“我需要一个了解永雏塔菲中之人现实情况的人，帮我做点杂活。”

“你不是有组员吗？”

“组员也不知道我现实的情况啊，很多事情不太方便。”

“做杂活，你也有机器人。”

“机器人到底是机器人，我需要一个聪明的人类——有一说一，要是能有纸鹞那样聪明的仿生人，就好了。”塔菲沉吟道，递给张风一个小纸片，，“嘛，你要是有空，有兴趣，我们再详谈。呐，这是我的私人号，你回头加一下，这个账号的消息，我都是第一时间回复的。”

“哇……你那么信任我？”张风有点惊讶。

“关键是你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知道很多我的秘密，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当做助手的话，对我来说也比较安全。”塔菲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好。”

张风姑且还是收下了。

“现在还是晚上，你俩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回去吧，寒假也快开始了。”塔菲说道，“有事记得联系我呢。”

张风点了点头，就抱着陆袅袅去了客卧。

“对了，未来齿轮街开业，你俩一定要来捧场啊！”塔菲挑了一张游戏卡带，刚准备去书房直播，突然又侧过身探出一个脑袋，笑着说道，“估计不会很久，大概两三年。”

“到时候再说吧。”张风把熟睡的陆袅袅丢在床上，准备关门。

“注意安全，还有，客卧的隔音可能不是很好，别干的太凶，影响到我直播哦。”塔菲笑着说道。

“不会啦！”

两年后，2066年。

陆袅袅和张风新大四，张风早早地开始实习，陆袅袅忙着考研，目标是魔联最高学府的光学院。

栉风沐雨在64年，就开始了全面的陆上复兴计划，没有了邪术教团和异染干扰，星球表面的咒波污染很快被清除干净。之后的计划也顺利展开，栉风沐雨发布了大量的高报酬委托，吸引许多人类的能力者和魔法师，甚至是魔族，前往陆上进行旧世界遗迹勘探，以及遗民搜救的工作。

虽然从时间上看，针对当年搬迁地下的移民计划的错误补救，晚了那么多年，但还是有意义的。大量的遗体被发现，经过DNA测定，与失踪名单匹配，最终送回到他们本族本家，郑重下葬。也有许多在地表残酷世界幸存下来的遗民，他们中有男女老少，有独立在各个城市遗址生存，也有聚集在失乐园或是其他据点，最终都在征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被护送了回去。

即使动用了尽可能多的人力物力，还有许多的科技与法具，也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把散落在地表各地的几万遗民搜寻遣返，完成身份重新注册的工作。中间经历许多波折，好几次出现小聚落遗民不愿意返回地下的情况，甚至栉风沐雨和魔联高层亲自前往，也没有谈下来。

其实失乐园也有类似的情况，纸鹞表示尊重本人意愿，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鉴于失乐园要求保证一定的领土和缓冲区，人类陆上文明的复兴，建筑群也不要搞太多，覆盖太多土地的话，又要起冲突。

更何况现在人类的人口就几百万，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土地。

除此之外，整个地表的环境勘探也完成了，联合政府的专家经过评估，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进行第一个陆上城市的规划与修建。

宣告人类文明时隔二十多年的回归。

2066年8月12日，新都上城区，地表复兴第一商业街，齿轮街，正式开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程，新都已经有二十一世纪初一线城市的水准了，居民区，工厂，商业区，教育医疗，警卫消防，农林渔矿，栉风沐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上城区和下城区开放后，久居地下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入，享受“重见天日”的喜悦和怀旧感。

有趣的是，这本来是人类的重大时刻，但魔界的魔族们，发现原本热闹的地下突然之间变得冷冷清清，顿时就有点不太适应了。他们好奇地跟着殿堂的高层，也来到了地上，参观最原始最纯粹的人类文明社会。

栉风沐雨当然表示欢迎，今天的开业活动，本质还是商业宣传，越热闹越好，没人会拒绝这些潜在的购买力。

由于早有远见地和纸鹞私下谈了相关事宜，所以，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塔菲，成为了商业复兴的最大受益者。齿轮街的初期投入，包括土地，楼盘，等等花费都是她一人承担，虽然只是首付，但对一个个人来说，也绝对是一笔大开销。

但事实证明，这个精明的侦探很有投资眼光，被困在地底那么多年，人们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还有什么比重新见到二十年不见的蓝天白云，阳光微风更刺激消费**的呢？

开业第一天她就赚得盆满钵满，顾客们根本不在乎有点高的离谱的景点和品牌溢价，他们由情怀与乡土激起的热情，给塔菲带来了巨额利润。估计没多久，臭粉毛就能把首付的成本赚回来，甚至提前付完分期，享受收租收到手软的富婆生活了。

塔菲的投资模式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风潮，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和商家将会争先恐后地涌入蓝海。荒芜二十年的地表，虽然生物生态基本都被咒波摧毁，但矿物和林业资源基本都完全恢复了，再加上法具和人均能力者的时代，基建和资源开采的成本大大降低，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环境。

栉风沐雨很高兴看到市场自发地形成良性竞争，不需要催，他们就能主动把复兴的工作全部做好。

目前就只规划了新都的两个城区，以及周边的区域，进行资源开发与投资建设，其余的地表领土还处于刚刚摆脱咒波地恢复期。预计十几年后就可以恢复到灾难前的水平，到时候再进一步开拓就好了。

22日。

本来张风和陆袅袅是十天前就收到塔菲的邀请，但无奈刚开业那几天，人实在是太多，光是排队就要排半天，所以他俩特地等了几天，再去齿轮街。

可即便是等了那么久，齿轮街依旧是人山人海，从上午九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人流量始终在顶峰波动，就没有下来过。

这条步行街由黄铜齿轮外观的地砖拼接而成，左右两旁的商店外饰和内饰都充满了西欧的中世纪风格。礼品，小吃，正餐，电玩，影视，法具，魔法素材，这里的店几乎什么都卖，甚至还有小图书馆和咖啡厅，娱乐场馆也是目不暇接。四通八达的街道彼此链接，让人感觉像是进入了错综复杂的迷宫，随便往哪里走，都有可以消费的店铺，都有可以观赏驻足，消遣打发时间的地方。

一天的确逛不完，塔菲甚至还打造了地下城和鬼屋，酒馆，以满足寻求刺激的冒险者。

在网购和直播带货那么发达的六十年代，线下实体店居然还能有这么高的热度，真有种回到千禧年的感觉……

有一说一，造景的确不错，没有浪费地表宽敞的氛围，不然这样的步行商业街，其实地下也有不少类似的。估计是天空明亮加了不少分吧？魔界的天空是暗淡的深紫色，那感觉的确比不上外面。

“这地方用来约会也很不错，感觉逛一天都逛不完。”陆袅袅沉吟道，“就是人太多了，emm。”

“本来想着过一个星期怎么都会好点的，现在看来，要过一两月，这一时的热潮才会过去。”张风牵着陆袅袅的手，以防在人群中走丢，“那时候人就少了。”

“那塔菲之后要靠什么赚钱呢？”

“她说以后会定期在这里展览新品的增强现实游戏，就是那种你戴着眼镜可以在街上，在户外环境玩的，估计会成为年轻人户外社交的热门选择。还有其他的新法具，她除了和游戏厂商签了合同，还和很多大学，魔联的研究机构谈了长期合作。”张风说道，“她的确很懂怎么把流量变现，这两年她并不只是每天打游戏，做了很多工作呢。塔菲炒作真是不分黑红啊，只要是流量她都要。”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的侦探事务所当助手的？”陆袅袅问。

“大二上去魔联交流学习，回来大二下去跟青山老师做委托，当时陆上刚开放，栉风沐雨发布重金委托寻找幸存遗民和遗体，我就一直做这个工作直到今年年初。”张风回忆着说道，“总共找到了八十几个人，都把他们送回去了。”

一年多，找八十几个人，看起来是很少，但实际付出的工作量是极大的，要在偌大的城市废墟里一片一片区域仔细地找，小心地挖掘搬开残骸，避免二次坍塌。张风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他救出来和找到的人——被宣告失踪时，他们还是孩子，但现在都已经成人，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孤独折磨与痛苦。

每一个遗民愿意回去，都意味着一个破碎的家庭被修复，这一年多的搜寻工作，张风虽然干的很累，但他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远超在珈蓝小镇海底挖矿的两年。栉风沐雨给的报酬是每找到一个人给二十万，但张风直接把这些钱给了那些遗民家庭，或者其他有需要的人。

八十多个人中，有十几个青少年的原生家庭，也因为各种原因不在了，联系不到其他亲戚，他们需要自食其力，张风不会拒绝帮助他们。

其中一个极端情况，是一个女孩子，找到时身体已经受咒波侵蚀严重，自截了手臂。后来找到她的原生家庭，发现这孩子的父亲竟然因为无法承受丧失妻女的打击，多年来一直在比尔大赌场醉生梦死郁郁寡欢。父女团聚了，但这个家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父亲饮酒赌博欠债累累，女儿虽然也已成人，在陆上挣扎求生的过程中养成了独立的能力，但根本不能适应快节奏且高压的当代社会。

让他们自己工作还债显然是不合理的，于是张风自己还了那位父亲几十万的欠款，告诫他，让他振作起来。

希望这样能帮助到他们……张风在处理这一事件的时候，总是想到当年在比尔赌场，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塔菲。

她真的很用力地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不然，自己可能也会沦落到和这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大三开始就就慢慢去事务所去的多了，有些搜索遗民的委托，遇到困难了，和老师两个人不能解决，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向塔菲求助。”张风继续回忆着，说道，“她真的很聪明，也很成熟，虽然有的时候很小孩子气，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在塔菲的侦探事务所当助手，工作压力并不大，很多时候塔菲的商务和组员，甚至是她自己，就把事情做完了。多的杂活也是小菲机器人做，有的时候，张风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余的。

陆袅袅作为张风的女朋友，最开始也对张风跑去侦探事务所打长期工有些意见，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塔菲又是著名的网络女流氓，难保会发生什么。后来塔菲知道了，就让陆袅袅也过来监工一个月，后者来了之后，发现的确没什么，也就不再多说了。

两人正聊着，塔菲突然从边上窜出来，兴奋地挥手，招呼两人过来。

于是张风和陆袅袅跑过去，跟着塔菲进一个小巷，在尽头发现了一个移动板房，里面有一个等身镜一样的大架子，但上面架着的不是镜子，而是一张白纸。

“这就是你之前电话里说的，一定要我们看看的好东西？”陆袅袅皱眉道，“这不就是一张纸吗？”

“这是我这几天整理比尔大赌场拆迁后的杂物，发现的东西，这张纸可不是一般的纸。”塔菲兴奋地说道，“这可是比尔银河的二维封印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