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67章 观星台祭祀

次年，一月。

张风提交的申请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于是他也就静下心来学习魔法了，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朝歌教了他很多知识，让他受益匪浅。

但血魔法也不是能经常使用的魔法，对身体的损耗非常大，朝歌叮嘱张风，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尽量不要使用血魔法。

但张风除了血魔法，也学了很多基础神秘魔法的魔力使用技巧，他现在能更精密地制作和发射魔弹了，作为枪手的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升。

陆袅袅则是跟着安东星学习宝石魔法，她用了两个月时间迅速从入门到进阶，最后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已经能熟练运用光属性亲和的宝石魔法了。

如果说血魔法损害的是身体，那么宝石魔法损害的就是钱包，一般来说法具很少有一次性的，它们在设计时都考虑了耐用性——宝石魔法则完全不同，它刻意地通过术式将矿物中的魔力与元素亲和，一次性释放出来，从而爆发出惊人的效果。

好在陆袅袅平时有些积蓄，再不行找张风报销，只要节省点用，花费还是可以接受的。

塔菲则是白天去魔联的图书馆和档案室，晚上搞直播，她特地对张风说，在自己理清楚线索前，不要去占星台。

可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了，一学期马上要结束，塔菲还是没给他消息。

这个臭粉毛就知道搞消失……

终于，在一月的第一个周末，她叫张风和陆袅袅，在周日晚上来14区。

当晚，满月。

14区是一处沿海古堡的庄园区域，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层淡粉色的魔力结界，将整片区域阻隔开。张风和陆袅袅赶到的时候，塔菲已经在结界外面等候多时了。

这里还真是一个守卫都没有啊……

塔菲招呼两人赶紧走过来，然后直接用真实之键的剑刃插进魔法结界，把粉色壁垒慢慢软化成一张白纸样的薄膜，最后用游标卡尺划开。

于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小洞打开，塔菲让陆袅袅和张风赶紧进去，最后自己架着长剑和游标卡尺，慢慢地转身挪了进去。

最后收回两把武器，塔菲整个操作过程看起来很熟练，但莫名地像撬锁的小偷，至于撬的对象，神似肥皂泡。

“你几个月都在钻研怎么进去吗？”陆袅袅忍不住问。

“一部分时间花在这个上面，你要知道，图书馆的资料很杂，档案室的保密程度更高，突破防火墙也需要时间啊。我可以保证，我们这样进去，没有一个人知道。”塔菲自信地说道，随后带头走在了最前面，“来吧，我带你们参观这个庄园——其实我一个月前就已经成功进来了。”

“诶～那你昨天才通知我们。”

“嗯，也考虑不要打扰你们学习嘛。现在这个时机刚好。”塔菲这样说道，随后在庄园城堡的大门前停下，“看。”

整个城堡都是中世纪的石砖建筑风格，但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严重的烧毁破损，像是被炮轰洗地过。两个哨塔都断掉了，正门更是只剩下三分之一，地砖从青白色渐变成焦黑色，即使看上去过去了很多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

“所以这里真的被陨石砸过？”张风问。

“是的，我调查过，多年前的一个晚上，连续几十颗大小不等的小型陨石落到了这里。”塔菲说道，“观星台本来是魔联设置的，用来观察魔界天空的地方——本来魔界这种地下空间，有日月星辰存在就很奇怪了，现在还有陨石落下来，那么密集地撞击天文观测点。”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引发的灾难吗？”陆袅袅问。

“是的，应该就是星神廉贞搞的鬼。”塔菲笃定地说道，“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吧。”

于是三人往城堡内部前进，绕过断壁残垣，来到了观星台。这里原本属于哨塔的一部分，但后半部分和城堡链接的地方都坍塌摧毁了，只剩下对外暴露的天台部分。

那个阳台，就这么神奇地自己漂浮在半空，明明后面都已经断掉了和城堡主体的链接，却像空中楼阁，无根地悬浮在空中。

张风走到观星台的影子底下，像是第一次看到漂浮魔术，好奇地伸出手扫了扫，确认下面是空的。塔菲用齿轮搭建楼梯，于是三人就这么走了上去，来到了观星台的遗址上。

“安东星和朝歌拒绝了我的邀请，不然今天带他们来，绝对能问出更多更有趣的情报。”塔菲带着遗憾的表情说道，随后走到观星台的最外侧边缘，指着西侧的海洋，说道，“据说当时这个阳台，是遭受陨石撞击最密集的，但从现在的状况看，这个平台居然还能保持相对完整，并且以残骸的状态漂浮在半空，说明有一股不明的神秘力量干扰了它，”

“……星神廉贞的力量？”张风试探着问，“但是如果是廉贞，他不是要摧毁观星台吗？为什么又要摧毁一半，留着一半让它飘在空中呢？”

“也许是行为艺术吧，谁知道亚神在想什么？但有趣的是，我之前调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塔菲指着地上一块砖瓦的缝隙，对张风说道，“你凑近点来看看。”

张风走上去，惊讶地发现，地砖裂开的缝隙里，有一根纯白色的缎带。

手感柔顺丝滑，就像是崭新出厂，而不是在遗迹里风化了好几年。张风用尽全力，想要把缎带从缝隙里拔出来，但这白丝带却是坚如磐石，表现出极夸张的韧性和强度。

用力过猛没能守住，张风手指滑脱，一屁股摔在地上，惊讶之余又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缎带锋利的边缘划开一个血口。

各种证据表明，这就是和自己身上缎带类似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能拔出来呢，我自己试了很多次，也拔不出来。陆袅袅，以防万一，你试试。”塔菲双手环抱，准备让另一个大学生来试试。

陆袅袅用尽全身力气，但缎带还是卡在砖缝里，纹丝不动。

“所以这代表什么？我记得，珈蓝好像说过，只有星神廉贞选中的妖姬才拥有这种缎带。”张风沉吟道，“难道有妖姬死在这里吗？”

“珈蓝的情报并不可信，虽然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的故乡的确很可能就是星神廉贞所在的地方——但她是蝎子亚人，而不是纯种的人类，廉贞应该不会过多的接触她。”塔菲这样说道，“按她的说法，那你也是妖姬了，可你并没有被星神强制带走去参加圣杯赛……星神选择培养妖姬就是为了参加圣杯赛。”

“所以？”

塔菲确认张风和陆袅袅都不能取出缎带后，用游标卡尺将地砖切割出来，小心地切削，最后取出了白色的缎带。

一截约两厘米宽，二十厘米长，洁白如雪的缎带。

“张风，把你的缎带拿出来。”塔菲突然说道。

“诶？现在？”张风有些意外。

“当然，不然等回去？”

张风只好撩起衣服，从后腰拉出一根灰色的缎带：“这感觉，像是你叫我把尾巴露出来给你看……”

“哈哈，羞耻play吗？陆袅袅，作为女朋友，这点要记笔记啊，张风是抖m，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以跟他玩兽耳强制cos。”塔菲笑着说道。

“不要突然说荤段子！”陆袅袅羞怒道。

塔菲耸耸肩，把张风递过来的缎带抓住，再用白色缎带去切。看上去就像是用白色的纸去切灰色的纸，塔菲没用多少力，很轻松就切了下来。

塔菲惊讶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算是什么意思？”

“说明这个白色妖姬，比你灰色妖姬的等级高。”塔菲解释道，“我在魔联档案室的机密文件夹里，发现了有关观星台的报告——一群占星师在这里祭祀占卜，他们所求的神明也是星神，但绝对不是七杀星廉贞，但廉贞回应了他们。”

空气有些凝固。

“有廉贞来过这里的直接证据？”张风绷不住了。

“那群占星师选了一个祭司，按照珈蓝小镇古籍提供的传说描述，进行了祭祀。根据记录他们得到了很多神谕，但不少内容都被二次加密了……”塔菲掏出无人机，让它飘飞在半空，打开内置计算机后进行投影，一个全是乱码的几十页长的Word文档，“我想也许我们在这里重新进行祭祀的话，说不定星神会给我们解密的方法。”

死一般的安静。

“先试试吧？不然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任何进展啊。”陆袅袅提议道，“本来就是为了去掉张风的缎带，才来的这里不是吗？”

确实。

“那毁灭观星台的陨石是怎么来的？”张风问。

“日志一直记录到最后一次仪式，从时间上看，应该是一次祭祀失败了，然后星神就用陨石摧毁了这里。”塔菲沉吟道，“我们不明白祭祀的机制，到底怎样算成功，能得到有效的关键信息，神谕，怎样又算是失败，会让星神生气。”

“……你有把握吗？”张风忍不住问。

“如果只是陨石雨的话，我有把握全部清理干净。”塔菲只能这样说道，“但假如廉贞亲自来……我感觉应该，可能性不大吧？”

“别说这种可能不可能的，风险也太大了吧？”陆袅袅也忍不住吐槽，“怎么感觉你总是把事情变得复杂变得危险呢？”

“但也变得更清晰了。我收集确认了那么多信息，你们也大概能知道，廉贞是在干涉我们这个世界吧？和比尔一样，他可能是为了圣杯赛来的。”塔菲冷静地说道，“但既然现在圣杯赛都差不多开始了，廉贞可能也不会再注意我们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圣杯赛开始了？”

张风这一问问住了塔菲，的确，塔菲的思维一向是严谨，一步一步推理来的，张风可能是一时兴起问的问题，但是在塔菲看来，这真的无法忽视。

除非这个女人死要面子。

塔菲显然是的。

“……人都到这儿了，不试试仪式吗？”塔菲嘟着嘴，不服气地一挥手，无数齿轮就把白色的大理石从观星台前面的海涯下面，提了上来，“来吧，我知道怎么搭建祭坛。”

她早就准备好了搭建祭坛的大理石材料，随着齿轮的飞转打磨，一个半米高的三层台阶平台由一块块光滑石砖拼接而成。最后，一个像是方形的，像是洗手台的，内有滑槽的大理石容器祭坛，被雕刻出来，放在平台的正中间。

“向星神廉贞，浩瀚宇宙之虚无缥缈，不可视之虚辰神，献上祭仪，神所喜悦与厌弃之物……”塔菲这样念着，将白色缎带丢到祭坛滑槽中，“正式仪式需要一种名为贪婪樱桃的水果，但是那群占星师已经把珈蓝小镇的存货全用完了——妖姬的缎带可以作为代替，白色妖姬的等级比灰色妖姬高，所以用她的缎带当做祭品！”

缎带被丢入祭坛，一股难言的气息散发出来，远方黑云密布的天空，有白色的闪电翻腾聚集。观星台外，原本平静的海面也变得波涛汹涌，巨浪冲刷着14区岛屿的海涯，撞击声与风声，雷声，一同作响，形成一首可怖骇人的，高昂的交响乐。

“张风，向神提问！”塔菲赶紧从祭坛跳下来，又用齿轮锁链推张风上去，“仪式的启动阶段成功了！你现在可以问星神一个问题，然后廉贞会给你一个回答——是或不是，问他一个对错题！”

嘈杂的环境音几乎盖过了塔菲的喊声，但张风还是听到了。

等等，为什么问问题？回答，是或不是？什么意思？我不能问具体的问题，要求得到具体的回答吗？

张风愣在那里，黑色的雷云越来越近。

“快！张风，别发愣！不是所有亚神都像比尔那样，能和你好好说话的！他们显然每一个脾气都不一样！”塔菲嘶喊着，站到陆袅袅的身边，一只手抱住护好她，免得后者被狂风吹倒，“你的缎带！”

对，是为了我的缎带才来的……

“……请，请去除我身上的缎带，我不想和亚神扯上关系！我不想当妖姬，也不想参加什么圣杯赛！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张风嘶声力竭地在风中喊道，“或者，请告诉我可行的，能做到的去除诅咒的方法！拜托了！”

轰！

一道水缸粗细的巨大雷霆，带着密度可怕的能量，从祭坛的正上方落下，笔直地劈中张风。

闪耀的金色电光中，他的视线化为一片空白。

完全溶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