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32章 进军地表

珈蓝下矿洞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前三十层是电梯，后面就全是笔直的深坑，跳下去就落底，直接跨了几千米的深度。

珈蓝是蝎子，力气很大，她能直接靠双腿的摩擦力减速，但张风就只能小心地用魔力缓降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就到了矿洞的最深层。

“从星球的宏观尺度看，现在这里深度不算什么，但这个洞窟的内部不仅是时间扭曲了，空间也是。”珈蓝领着两人穿过一条走廊，天花板悬垂的长明灯以微弱的光照亮，“我想你们也听说了，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并不是本地人，和镜壁魔族一样，我们是移民来的。”

她指了指深坑中间，用一圈圈铁丝网围起来的白色巨大球体，那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岁，表面沾染了许多泥土和苔藓。

“我们和栉风沐雨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们能为他们稳定提供赛斯格特水晶原矿，那么小镇就划入东南角的自治范围内——但是我们的特权高于比尔家族，也不处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珈蓝这样说道，“这个东西是栉风沐雨安设在这里的，一个吸收转化，并传输地热能对外供电的发电机。以前据说还是一个牢房，关着高位恶魔……因此受到了诅咒，越靠近这个东西，时间和空间扭曲得越厉害。”

一个……受恶魔诅咒的……地热发电机？

“你每天都在这么深的地方巡逻？不觉得……瘆得慌？”张风忍不住问道。

“瘆得慌？的确，这里太安静，太黑了。”珈蓝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我是领袖，我不做谁来做呢？”

好有责任心的想法。

“再说，你要是死过一次，就不会害怕其他什么东西了。”

珈蓝的这句话，张风和guri都没听懂。

他们继续往前走，沿着一条非常狭窄曲折的通道往上攀爬，guri是幽灵，所以比较轻松，但张风就很吃力了。于是珈蓝只好把岩道砸开，让它变得宽敞一点。

就在张风问他们是否要一直这样爬的时候，一股从下方吹来的劲风突然将他们的身体托起，以极快的速度往上推。在张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这股古怪的风就把他和珈蓝送到了地上。

出风口是竖直向上的，珈蓝熟练地抓住时机，俯下身控制被风推出去的高度，横着空翻半圈就稳稳地站住了。张风虽然没有准备，但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身体从洞口起飞冲入半空，随后硬着陆，在地上踏出了两个小坑。

脚有点麻，但还好，自己的身体已经足够强韧了。

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一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黑色焦土，覆盖着散乱的黑色粘液，像是沼泽一样充满湿气。一种难闻的味道让张风感觉像是回到了地下矿洞，但这里感觉更脏。

“这里就是地表？”张风捏着鼻子，忍不住问道，“好臭。”

“栉风沐雨对外宣称是外星人毁掉了地表，但实际上怎么样呢……也许只有他们高层知道。”珈蓝沉吟道，随后望向远处，“小心点，这些黑色的污泥，都是注魔失控产生的咒波，带有几十种元素的污染魔力——咒波会侵蚀和污染生物的身体，把任何或者的东西变成尸体傀儡。”

“啊？那就是说……这是魔联干的？魔法师联盟……”张风难以置信地说道。

“是邪术教团，栉风沐雨除了异染之外，还有很多敌对组织。”guri飞了过来，她作为幽灵，对这些咒波也颇为忌惮，没敢靠近，“那些邪术法师为了得到强大的注魔法具，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像有听陆袅袅讲过这些事情。

“你们要怎么往前线去？”珈蓝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问道，“地表也没有网络信号，用无线电吗？”

“我能直接感应到塔菲的位置，直接过去就好了，我告诉她等等我们。”guri闭眼，以打坐一样的姿势飘在半空，说道，“问题是我们现在可能时间不多，不知道怎么追上去。”

“告诉我方向。”珈蓝打了一个响指，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剧烈震动，一只八米长的巨大蝎子就从裂口里钻了出来，“不比你飞的慢。”

“哇，这是你的……坐骑？”张风惊讶地看着大蝎子，说道，“好大。”

“成年的珈蓝海蝎本体都是很大的，我是奇美拉幻兽种，这个是我的身外化身，可以随地召唤出来。”珈蓝一只手拉着张风，很轻松地翻身上了大蝎子，“简单来说就是我蜕的壳，也是我的宠物。”

看上去不像空心的躯壳啊，算了，能方便赶路也是好事。

guri附在张风身上，用手指向西南，于是大蝎子便急速而去，时速约摸三百公里，甚是惊人。

“抱紧我。”珈蓝娇小的身体在疾风中似是钢梁屹立不倒，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估计很快就到，东南角的西南侧，正对陆地上方的话……”

张风低着头，抱住珈蓝的腰，耳边是冷冷的风飕飕地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异染总部。

一座宏伟的中世纪风城堡，最高的塔楼顶部。

薇星坐在阳台，品一杯茶，楼下传来细微的喧嚣声，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神域又在闹腾了。

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在外的干部也被调回来，应该是管理东南角沿海的乌雷尔，记得能力是鳄龟化形的半魔……和神域吵起来了吧。

芒种大人还在闭关，舱老师去和邪术教团的首领谈合作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真不想管楼下那个二货。

薇星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就在这个时候，王风和从外面飞回来了。

“东边有人过来了，而且不少。”王风和落地后，对薇星这样说道，“我猜可能是栉风沐雨和魔联的人都来了，说不定还有殿堂。”

“这么快？才刚打完一场没多久吧？”薇星皱眉。

“他们应该是要孤注一掷了。芒种还在闭关，不能让他们攻入内殿，我已经无线电联系救生舱了，他说会尽快赶回来，在那之前，必须守住。”王风和说道，“偏南边，距离这里大概二十公里的地方，我看到了栉风沐雨的机甲部队，估计得有几百台。”

“……他们官方明牌的数量，是三百对吧？”

“我看至少五百。量产机的威胁不大，重点是队长机，有些驾驶员本身就是能力者。他们的远火覆盖会在正式攻击之前轰掉这里。”王风和说道。

“那怎么办？去解决掉吗？”薇星把茶喝完，问。

“所以我才回来找你……”

“机甲部队已经部署到位的话，主攻手应该也在附近，这事儿不能捅给神域，不然他肯定会冲出去，这样城内就守卫空虚了。”薇星思考着，沉吟道，“现在他在楼下和乌雷尔拌嘴，芒种和救生舱又不在……现在很缺人手，我们不能主动出击。”

“前次大战我们为了胜利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现在要紧急调回在外的干部，速度太慢了。”王风和摇了摇头，说道，“薇星，麻烦你了，尽快解决，然后回来吧。”

薇星盯着桌上的空茶杯，长出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王风和的肩膀：“那楼下的二愣子就交给你了，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栉风沐雨打过来，光靠他肯定守不住。”

“嗯。”

“emp还有吗？”

“只剩三袋了。”

“都给我吧……要是早点把合作谈下来，邪术教团会供应我们不少法具的。”薇星从王风和手里接过储物水晶，把一个蓝色的鸟面瓷令牌给他，抱怨道，“这个给你，关键时刻你可以调动鸟教的信徒，芒种把我的渡鸦都收走了，剩下的咔咔最多只能再变三只。”

“应该够用。”王风和看着令牌，心里算了算，这样说道。

“那我走了，哦，还有，帮我把杯子洗了。”薇星笑着说，随后就从阳台飞走了，“回见。”

“还要洗杯子……”王风和喃喃自语，将茶杯端进屋里，“让那些鸟教徒去不行吗？”

城堡南方，栉风沐雨机甲部队临时营地。

总计六百五十台机甲在此处待命，随时准备开火轰炸异染的基地，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驾驶机甲进行近战，支援主攻手。

栉风沐雨领导人类文明的灾后重建，军工业复苏与再武装的最重要结果，就是这支部队。

可团长仲春，在前线整顿好，等待若干天后，依旧没有得到纸鹞的指令。

就像异染的城堡，这么大一片营地在陆上的平原是非常显眼的，仲春一再催促上级尽快下达进攻指令，却被告知“通知下达前按兵不动”。

此次行动是对上次进攻失败的总结和复仇，联合政府筹备并调集了更多，严格来说是所有可用的力量。所以整备会花一点时间，仲春也是有预期的，可直觉也告诉他，越是等下去，战场的不确定因素就越大。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临近中午艳阳高照，阳光撒在身上特别温暖，虽然空气中充满了咒波的味道，但只要适应了，就会感觉比魔界好很多。

仲春晒了十几分钟太阳，随后就进了机甲座舱，开启空调的循环制冷，再打开无线电频道。

纸鹞依旧没有回复他。

机甲的视窗外，依旧是一副平静祥和的景象。

真安静啊。

咚，咚咚咚……

下冰雹了。

天气变化得那么快吗？仲春控制机甲抬头，望向仍旧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有种看见太阳雨的困惑。

从高处坠落，砸在机甲上的冰块，看起来也异常地坚固，它们的大小所差无几，滑到地上也没有碎裂，甚至没有融化。

仲春又控制机甲低头，镜头拉进，想仔细观察这冰块，却不料突然一声闷响，整个视窗就黑掉了。

咻～

系统断电，直接宕机。

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城堡外围。

纸鹞看着无线电通讯频道，自己发出去的指令并未得到回复，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机甲部队失联了？”卢象森问道。

“看样子是，很奇怪，仲春一直没回我消息，我也没找到其他波段的信号。”纸鹞皱眉道，“可能是设备老化吧，那些机甲有一半都是旧时代的产物，很久没有翻新了。”

“那为什么不翻新？”

“生产力都投去内陆的基建了，还有储物水晶工厂。魔联不愿意负责非注魔法具的研究和制造。”纸鹞解释道。

“那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领域。”安东插了一句。

“现在怎么办？继续等吗？”青山若我问道。

纸鹞想了想，说道：“卢象森，你去南边找一下仲春吧，他们的营地很显眼的，找到了就让他们直接把部队开过来。”

“我去？”卢象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但又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行吧，其他人去的话，对战力都有影响。”

于是卢象森喝下一瓶漂浮药，直接飞走了。

“他这个速度，很微妙。”纸鹞望着卢象森远去的背影，沉吟道，“估计要半个小时，我们先进攻吧，不等了，后续收尾再等仲春的部队来。”

队伍最后面的塔菲，将她的黄铜齿轮车收起来，然后放出一台自带光学自适应迷彩的摄像无人机，又把一个针孔摄像头布置在胸前的齿轮纽扣上。她一直听着众人交谈的话题，忙完了才抬头，看到卢象森从她头上飞过，下意识地拿出游标卡尺，想着要不要推一把，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等了？”陆袅袅问。

“现在的进攻人手算是饱和了吧。”纸鹞看起来很有信心，“镜壁，殿堂，魔联，还有几个外援。异染他们经过上次大战损失也很惨重，芒种被伤成那个样子，很难想象他还有战斗力了。”

“那就开始？从这里冲到城门口也就几分钟……外围都没有守卫，挺奇怪的。”青山如我问道。

“无铭，你们魔联打头阵，不要老是缩在最后面。”纸鹞这样吩咐。

魔法师联盟这次派来了三个高阶魔法师，上次临阵偷溜的朝歌和安东被赶了回来，而新来的魔法师无铭，则是负责监督他们的，实力更强大的魔法师。

据说擅长星辉魔法，能召唤陨石，还有链接外神的神秘力量。

陆袅袅感觉这次的战斗，自己作为魔法师应该能学到不少，当然首先是保证不拖后腿，然后再是观摩学习。

“安东，朝歌，咱们走吧。”无铭听到纸鹞喊自己的名字，便走出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其实就算机甲部队不在，也能远距离炮轰他们。我可以召唤陨石砸。”

本来塔菲也想问要不要自己搭炮台代替机甲部队，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砸正门，然后安东用宝石魔法的传送，带我们过去。”纸鹞这样布置了任务，“三个魔法师突破正门后，就让到侧翼，青山若我和塔菲顶上，我和陆袅袅处理后方。这个城堡就是敌人的大本营，里面会有很多人，还有干部，大家注意配合。”

于是无铭举起法杖，念咒，原本晴朗的天空便出现一层厚厚的黑云，期中雷电翻涌，一道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缓缓穿透而出。

巨大的魔力波动从无铭的身上散发出来，凝聚于上空，他脚下的大地也开始剧烈颤动，肉眼可见地，无数细小的土元素颗粒被抽离出来，在上方凝聚成一个五米半径的球体。

岩浆与魔力的裂纹布满球体表面，“陨石”便这样成型，同时在空中加速旋转，最后以每秒几千转的超高速迸射出去。

轰！

十几千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那看起来坚若磐石的厚重石门，像是纸糊的一样破碎倒塌。

“走，夺回陆上，异染的坏蛋们，该洗洗睡了。”无铭如是说道，目光平静如水，他像是纸鹞，对此次战斗的结果坚信不疑。

只有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