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莉芳并不喜欢冲突,这会给他本就不太平的生活带来更多麻烦事,相比之下帮教会做些事情就能规避这些,让四兽神内部安稳下来,这笔买卖仔细算一算也不算亏本。
尾崎要却没那么能忍让,他一向讨厌教会的老头子,因此有事能避就避,实在避不了就敷衍地顺着去做一做,反正教会也不敢随便对他们出手,双方的平衡就这么微妙地维持着,若是有一天被打破,那一定是教会先挑的事。
一锅粥下肚,信乃总算有了几分力气,自己撑着床靠着枕头坐着,庄介还想让他再休息一会儿。
信乃苦着张脸不肯:“之前躺了那么久搞到现在浑身都难受,再躺下去就该长蘑菇了,而且也睡太多现在根本睡不着,可不可以出去晒晒太阳。”
庄介有几分为难:“最近天气不太好,已经好几天没出晴天了。”
“那去院子里坐坐也行。”信乃不肯放弃,仍然试图出去放风。
庄介心硬如铁:“外面冷得很还在刮风,就你现在的小身板,被风一吹不出意外又得倒下。最近几天你就努力忍忍吧,等你能自己下床了,别说是院子里就是外面也随便你去,只是有个前提,得带上人。”
经过这次的事,庄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运气好遇上了提供解药的,下次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因此甭管信乃怎么说,庄介就是不肯松口答应。
信乃也不是一点不懂事,虽然在家里待着很闷,但想到自己躺了那么久,让大家跟着担心就有些不好意思闹折腾腾。
尾崎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给他们出了个折中的主意:“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去花房或者阳台上,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是好的。”
庄介收拾好碗筷,又细心的把床上小桌擦了一遍,听见尾崎要的提议倒是并未拒绝:“花房就算了,气温降下来后花房里的植物长得也不太好,倒是蚊虫都躲那儿了,你要是想被咬一身包的话就去吧。”
庄介都这么说了,信乃怎么可能去。
这边的厨房还要收拾,庄介又恢复了信乃昏睡之前的忙碌,于是尾崎要搭了把手,将信乃抱到阳台,不过几天的时间信乃却瘦了许多,抱起来轻飘飘的,小狐狸们紧随其后,“吭哧吭哧”帮忙推摇椅,滨路给摇椅铺上软和的垫子,简直一条龙服务。
信乃在摇椅里咕涌来咕涌去,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只是可惜没有太阳,只能看着还算亮敞的天空。
盯着外面发了一会儿呆后,信乃忽然想起一件事:“话说回来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感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觉,然后忽然就醒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安置好信乃后,尾崎要也找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这会儿正好给信乃答疑解惑:“可不是忽然醒了,庄介和莉芳两个人到处想办法,不知道多少天没睡好,我们这些没头绪的只能干着急,就这么着过了许多天你才终于清醒,所以一点都不突然,大家可是想了各种办法。”
“是吗?”信乃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头立着一只过冬的鸟,蓬松的羽毛阻隔了外界寒意,使得它不必迁徙过冬。
眨了眨眼,信乃看向尾崎要,消瘦的脸庞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问题:“那最后是怎么找到办法的?彻底昏睡之前我记得这边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庄介虽然有心隐瞒不想让我担心,但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笑也是强颜欢笑。”
因此即使心知肚明信乃却没有提起过一次,那样只会让庄介更加焦头烂额,不如假作不知。
尾崎要皱起眉仔细想了想,详细情况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莉芳大概提起过,现在便拣着自己知道的大概讲了讲。
信乃听完非常惊讶,甚至在躺椅里往上蹭了蹭,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坐着而不是躺着:“你确定是扶黎过来送的药?”
尾崎要再次肯定地点头:“当然,莉芳他们那天忽然拿着药到教会的研究院进行实验,我出于好奇也跟过去看了看,顺便询问了莉芳,这才得知药似乎是你们在外面交的朋友送过来的。”
“大家一开始也怀疑过会不会你们这个朋友就是幕后黑手,但害了人之后过来送药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不做这件事你昏睡的事也已成定局,再来送药反而惹人怀疑。不过莉芳他们安全起见,还是对药进行了实验,确定没问题才给你服用。”
信乃压下心底的惊讶,感叹一声:“没想到只是偶然在店里遇到的人,竟然会救我一命,不知道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说他运气好就不会染上这次的怪毒,说他运气不好解毒的药自己送上门。
“我觉得小信你的运气很好哦~~”尾崎要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被暗算不管运气好不好大概率都会中招,有心算无心可不是普通的运气就能避免的,所以你算不上运气不好,但之后能找到解药就是你运气很好的表现,一般人求之不得呢。”
信乃听着这么温柔的话非但没感动,反而搓着胳膊一脸莫名:“你怎么了?平时的根本不会说这种话,不顺势调侃我两句就不错了。”
说着信乃恍然大悟般一锤手心:“难不成你也病了,那你赶紧去休息吧,不要在这照看我了,这样我受之有愧。”
“噗嗤。”在一旁安静看草药书的滨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尾崎要额头青筋直跳,笑容逐渐变得险恶起来:“难得对你温柔一次你就给我好好接受,别推三阻四,小心我现在把你头发薅秃。”
“哈?!为什么?关我的头发什么事?”
尾崎要作势要来撸他的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谁让你这么病恹恹的,说话还这么气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揪点没用的东西杀杀你的气焰。”
信乃乍着手不肯他碰,很不服气道:“怎么没用了,头发很有用的好不好!要是真被你薅没了小心我之后跟你没完!”
尾崎要也不动真格,就在他脑袋边绕来绕去,信乃也跟着到处挡,平时轻轻松松的动作,在大病一场后只一会儿就让信乃有点气喘。
“好了。”滨路抬起书在尾崎要头上拍了一记:“差不多就行了,信乃现在不能这么大动作,你想玩的话等他好了再继续。”
尾崎要意犹未尽靠回椅背:“等他好了就不能这么玩了,肯定滑不溜手,碰他一下得窜起来老高,不过这次也算是过了把瘾,放过你了。”
对此信乃的回答是一个老大的白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好了他一定要“报仇”!
刚在厨房忙完的庄介一过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战事初歇,空气里似乎还有火药味儿,一个忙着理自己乱了的头发,一个悠哉悠哉喝着茶。
庄介叹了声气:“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真是没有几次能安静的,这样不累吗?”
信乃不服气,努力为自己正名:“这次可不是我先的,都怪要手欠!”
庄介斜眼:“哦——这么说之前几次确实有你的原因在。”
信乃:“……”怎么还带翻旧账诱供,这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嘛!
面对这样的局面,信乃选择了转移话题**:“对了,这次我能好起来都要多亏了扶黎,是不是应该请他过来吃顿饭。”
庄介从善如流“忘记”了上个话题,顺着信乃的花接下去:“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上次扶黎送完药直接走了,也没留下过住址,我想找都不知道去哪里,现在只能等他来找我们。”
仔细想一想,他们对这位朋友的实在了解甚少,只知道对方是远道而来的旅人,就连朋友关系也是因为对方将叶月送到古那屋后才渐渐产生了交集……
理着理着,庄介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好像自从扶黎出现后,总是会发生一些对他们这边来说的好事,这是正常的吗?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
庄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且放下,不管怎么说特意来救人怎么也不会是敌人。
玉梓姬离最终目标——获取信乃的身体做为儿子的转生容器——只差一步之遥,如今却被全盘打乱,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连续阴了几日后,帝都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信乃在庄介的照顾下也恢复了不少,至少一个人慢慢散步不成问题,至于体力问题,那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早在刚刚能走的时候他就吵着要出门了,但家里没人愿意陪他出去,他自己一个又走不了多远,可能还没走出这栋房子的可视范围就在半路歇菜了……
好在最近庄介总算松了口,偶尔会给他来点烤肉和大骨头炖汤,因此家里也算勉强待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