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叫未！ 第11章 奇怪的心跳声

第一次打过去，秒挂。第二次打，响了很久才接通。

“哥哥，我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了，快让我进去吧，不然保安要赶我了。”

“……”

滴——保安给他放行了。

“谢谢哥哥。”

很快，叶未就找到了梁邱昭阳的家。他抬起手正要敲门，门就开了。梁邱昭阳一把把他拽进屋子里。

梁邱昭阳抓着他的手腕，隔着两件薄薄的衣服，隐约感受到叶未凉凉的体温。他放开叶未，让他坐下，然后打开了暖气。

“哥哥，你家里人呢？还有这是我带的礼物。 ”

“他们不在。放下吧。”

“哦。那，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吧。”

“先不提那个。你先把这个喝了。”

梁邱昭阳递来一杯黄褐色的奇怪液体，叶未很抗拒，但见他表情很严肃，只能乖乖接下，试探性抿了一口。

“这么大个人了，感冒了都不懂的照顾自己吗？”

“我才不会感冒，这是哭了很久才有的鼻音。还有，这是什么饮料吗？还挺好喝的。”

“……这个是冲剂，治感冒的。”

“哦。”叶未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部喝完。“好了，喝完了，哥哥，快聊回刚刚的话题。”

“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

叶未睁大眼睛，他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严重的话题，正襟危坐，认真听。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还算是一个很浪漫的事情吧。”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高中生。我爸对我妈一见钟情，然后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我妈本来就对他有意思，很快同意了。”

“他们在一起很久，他们感情很好，就算吵架了也会很快和好。但他们结婚以后，一切都变了。”

“我爸逐渐限制我妈的出行，交友，多次劝说她放弃自己的事业，还以刚出生的我为借口，劝她要好好照顾我。”

“我妈信了。”

“她以为她只是暂时告别自己的事业，没想到那是永别。”

“她只能待在家里了。她的生活完全被我爸控制住了，根本找不到机会求救。她的朋友、家人都以为她出国了。”

“我妈也试过反抗。但她出逃以后被抓回来的，就一定很惨。我对她最初的记忆，她已经双腿截肢了。”

“大概我六七岁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再后来，我长大了，懂事了，我主动去调查以前的事情。我终于知道，原来，我妈妈是是芭蕾舞者。”

叶未听了脑子嗡嗡响。

梁邱昭阳脑海里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你居然劝我留下来？你也给我滚！你们父子俩都是变态，都是怪胎！去死！去死——”

她好像在他记忆里就是这样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了。他那时候还不懂事，他跑去问爸爸：“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这么温柔，我的妈妈那么凶啊……”

“乖，别惹她生气。她原谅也很温柔，只是现在生病了而已。”

“那……妈妈很难受的话，能不能放她走啊？”

父亲对此的回忆是一巴掌。

很痛，打得他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看见父亲暴怒扭曲的面容和一张一合在说话的嘴。

父亲的面容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叶未紧张担忧的脸，他还握住梁邱昭阳的手，五指钻进空隙，扣住，扣紧。

梁邱昭阳忍不住失笑，他摸了摸叶未的头，“没事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把手挣脱出来。

叶未没在意，他张开手臂就要抱住梁邱昭阳，梁邱昭阳只好摁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坐定。

“但我真正要说的是：像我爸那样精神不正常的偏执患者，多半会遗传。我身上有一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我应该也是他那样的货色。不，不是应该，从你说要追我的那天，我或许就在慢慢发病了，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把你关起来，怎么样控制你的生活、你的社交、你的事业。”

说这话的时候，叶未能清晰看见他眼底里的疯狂，他整个人甚至在不正常地颤抖，兴奋得颤抖。

叶未低头思索他的话。

梁邱昭阳见他不说话，心想，你终于害怕了，快逃吧，我不值得你喜欢。

“所以你当初拒绝我，最近冷暴力我，也只是怕我受伤害？”

听起来很奇怪，但确实是这样。梁邱昭阳点头。

“所以你的初衷，只是想保护我啊。”

梁邱昭阳预感不妙。

“那……太好了。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

叶未很激动，直接站起来了。他只是梁邱昭阳：“难道不是吗？你想想嘛。”

“第一，我和家里关系很冷淡，基本没联系了，而且我社交需求很低，在这里根本没有朋友。你完全可以不用费心思，去搪塞不存在的人。”

“第二，”叶未的手撑在梁邱昭阳的头的两侧，“你伤害不到我的。只要我不愿意，我可以让夏未出来。你知道的。只要我想，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我。”

听到第二点，梁邱昭阳忍不住用力用指甲扣了扣掌心。

“第三，”叶未靠近梁邱昭阳的耳边。

“哥哥，你不是说好的要保护我吗？你知不知道，离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啊。”

叶未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轻抚他掌心的月牙印，然后让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掌心，“你看，你冷暴力我的第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了，总是在做噩梦。”梁邱昭阳忍不住碰了碰他越来越重的黑眼圈。

“所以，我才不会逃跑呢。”

话音刚落，叶未抬起头，闭上眼，缓缓贴近梁邱昭阳的脸。梁邱昭阳能感受叶未的话气息打在脸上，只要他微微侧头，就能避开这个“吻”。

但他没有。

他也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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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没心思当电灯泡，他想等他们聊完了，事情结束了，再发信息问叶未后续情况。

其实说句实话，夏未一点也不期待叶梁能在一起，他觉得梁邱昭阳太……反正不适合叶未。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夏未揉了揉眼睛。

落叶的ID不再是飘零的绿叶子了，而是萌发的绿芽emoji。

夏未要尖叫了，他马上发信息给叶未：

【不是吧不是吧，你俩真成了？？？】

叶未没说什么，只是发了一个照片：

【两只手十指相扣.jpg】

夏未回了个省略号。

夏未表示，再也不要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事情了，不仅吵架或和好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最后要吃狗粮。

他在心理默默拉黑叶未，决定去骚扰柏文玉。好消息，柏文玉有在好好完成他布置的任务，甚至一天有好几条呢，发送时间都集中在饭点或者晚上，夏未能理解并感到很满意。

【其实我感觉我的打工生活非常无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分享给你，我就感觉所有东西都变得很有趣了，希望你看了我的短信也会很高兴。】

夏未回复：【拒绝又臭又长的开场白，从你我做起。不要再上前菜啦，我要吃正餐。】

【橘色小猫高清写真.jpg】x3

【快看，小猫，好可爱。不知道它从哪里溜进员工宿舍的。它脖子上还有项圈，应该是有主人的吧。不知道它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呢。】

夏未回复：【说不定不用它回家，主人就已经找上门呢。】

【也是哦，说不定这是厂猫。说到猫，我想起村长家的猫了，那也是一只橘猫，但不像眼前这只那么可爱。因为，村长很溺爱它，它肥的像猪，还懒，一天下来，除了吃喝拉撒，不怎么动弹。我每次回家，都会强迫它运动一下。我想好回家啊。】

夏未回复：【橘猫？真是不出所料呢。真的很想家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勉强给予你一点家的温暖。PS：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强迫它的。】

……

【夏未，你也发一下你的生活吧，见不到你，我总是很想你。你拍拍你家的地板给我看看也是很好的。】

夏未回复：【地板.jpg】

【某习题集选择题.jpg】

【夏未，这题你老是错，现在你再做一遍，看看还错吗？】

夏未回……夏未不理他了。

柏文玉疑心他逗过头了，夏未生气了。他马上打小作文准备滑跪道歉，才打了五十字，就收到一张图片：夏未在全身镜前，把暹罗猫举起来摆猫猫拳。配字：让你尝尝猫猫拳的滋味。

于是……柏文玉这一天工作都是面带微笑的，感觉工作也不是那么难熬嘛。每次疲倦的时候，解锁手机看到桌面，就觉得身体又充满动力了。是的，他把那张照片设成桌面了。

春节那天，晚上很吵，一直在放鞭炮和烟花。好在夏未的房子隔音不错，他只是感到有点烦躁。

为什么烦他不想知道，但他知道怎么解决。他决定去骚扰柏文玉。白天除了饭点，柏文玉总是很忙，消息未读未回的，晚上他才有空，可以畅所欲言。

“喂，福福，晚上好呀，好吵啊你那边。”

“嗯，晚上好。其实还好，我习惯了。”

夏未感觉柏文玉在走动，很快四周安静一些了。

“你不回村的话，工作结束以后，要不要来我家里玩玩啊，我家里没有家长，超级自由哦。”

“嗯……对不起，夏未，我大概要工作到开学吧。下次吧，我一定会陪你的。”

“你到底在拼什么啊？啊，烦死了！没有说你，我说我自己。那说好了哦，下一年我们一起过，你不要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嗯，我答应你。”

“诶，我给你许个新年愿望吧：希望世界上所有的钱都到福哥身边~”

“你的钱就不用了，你的钱就给你自己花吧。”

突然，鞭炮声停止了一瞬，很安静，他们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好像，还有心跳声？

夏未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他们只是朋友啊，怎么就……明明他对别的朋友不是这样的啊。其实没有见识的是他本人吧，因为从来没有土狗朋友所以很喜欢，啊不，稀罕柏文玉什么的。对了，他应该很烦人吧，事儿那么多，柏文玉烦他情有可原。夏未胡思乱想了一堆。

“夏未，0点了，新年快乐！”

夏未只知道对方出声了，柏文玉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但夏未能猜到他说什么。

“好好，柏文玉，新年快乐，挂了挂了，菲佣一直喊呢，我要去吸猫了。”

对面的柏文玉有点懵，他这里太吵了，不想和他聊天，挂掉电话情有可原，但是夏未怎么不喊他福福了？又叫回柏文玉是什么意思？夏未是很坦率的人，如果生气会直言。他挠了挠头，实在搞不懂夏未，只能归结于喊全名更有仪式感。

夏未火速挂掉电话后，躺在床上没有动。他隐约听到很吵的鞭炮声，清晰地听到了菲佣的喵喵叫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鞭炮声好像停了，猫叫声停了，那奇怪的心跳声也停了。他呼出一口气，苦笑一声，终于冷静下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