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 第32章 等医生来

“昨天夜里？”门卫大爷摸着锃亮的脑门，“今儿凌晨倒是有个送来的。”

“对对，就是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这个时间段！”陈雨有些激动，伸手比划，“大概这么高，瘦瘦的。”

“啊。”门卫回想似的点点头，“那应该是，夜里黑，那家伙跑的呦，赵医生追着跑了好几圈才摁住！”

“那，”陈雨心里发紧，“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一定不扰乱医院秩序！”

“这我不能保证啊小兄弟。”大爷有些为难，“刚发病的人可分不清谁是谁，我劝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啊，过几天再来。”

大爷见陈雨脸色发白，人看着不怎么好，宽慰：“你跟医生常沟通着，病情稳定了就能进去看。”

陈雨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昏：“可我没医生联系方式。”

“哎？”大爷不明白了，“那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啊？你弟弟？”

“对。”陈雨点点头，蹲在门卫室旁边，“大爷，你有没有那个医生电话什么的？”

“这，有我也不能给你啊，不符合规定，小伙子，你可别让我难做啊。”

“噢。”陈雨呆愣愣的，“那我在这等着吧。”

“唉，行吧。”大爷见说不通他也不再坚持，“那你进来坐，这外边儿怪冷的。”

“谢谢。”陈雨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接过大爷搬来的凳子，“那大爷知道那个找医生几点下班？”

“赵医生比较晚，一般别的人都下班了他还会待个把小时。”

“噢，那行，那我就在等着。”陈雨低着头若有所思，想起什么又道：“大爷，麻烦你看见赵医生跟我说一声？”

大爷连连点头：“哎好，放心，我都晓得。”

“谢谢。”

一直等到大爷打饭回来，陈雨这才看到外面太阳都快落山了，天气越来越冷，以前六点多天还亮着，现在都快黑了。

“小伙子快来吃饭，给你也打了份儿。”大爷地给陈雨筷子。

“啊？”陈雨受宠若惊站起来，“这，我，我不饿，大爷，你吃吧吃吧，我真不饿。”

“哎呀！快拿着，我可不是坏人，放心吃！”大爷把筷子塞他手里，“我们食堂的饭好吃，你尝尝，尝尝。”

“这，我。”陈雨是真的不想给别人添一丁点麻烦，大爷特别热情，他因为找不到见不到秦祝而惴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有一瞬暖意划过。

“吃吧吃吧。”大爷笑的满脸褶子，看着很平和老实。

“那我不客气了啊大爷。”陈雨非常感谢这一份陌生的善意，“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哎！要什么钱啊？”大爷赶紧摆手，“便宜，要不了几个钱，你这拉扯着个弟弟也不容易，咱俩也算是认识了，不要钱不要钱，真要是挺贵的，我也不跟你客气。”

“好。”陈雨笑了笑，低头扒饭，不让人看见他眼里的水光，“谢谢。”

“哎！”大爷看着外边儿突然一叫，“赵医生！”

“快快快，小伙子！”大爷一手端饭一手拉着陈雨就要出去，“赵医生赵医生出来了！”

“赵医生！这有人找你！”

陈雨放下饭盒就往外跑，因为着急有些气喘，到跟前，先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赵医生你好！”

赵医生后退一步：“你，你好，请问你是？”

陈雨有些着急，他稳住呼吸：“噢！我是，今天凌晨是不是来了个年轻男孩儿？我是他哥。”

“哥？”赵医生打量，“我不记得我的病人有个哥哥。”

“不是亲哥不是亲哥。”陈雨赶紧解释。

赵医生警惕看着他：“那你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或者大概什么时候能进去探视？什么时候出院？”陈雨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赵医生没有不耐烦，反而很耐心：“这个没有准确时候，病人状况什么时候稳定什么时候就能探视，经过观察确认没问题了就能出院，看个人情况。”

“行。”陈雨知道现在是肯定不能见面了，“那医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后面免不了要打扰您。”

“没事。”赵医生说了串号码，“这个是我的座机，平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陈雨一直微微弯着腰，态度很诚恳：“好好，谢谢医生！谢谢！”

“没事。”赵医生笑了笑。

“好。”陈雨很感激，“您注意安全。”

大爷看陈雨过来，赶紧打开门：“怎么样小伙子？”

“医生人挺好的。”陈雨，“大爷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等过几天再来，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这有啥。”大爷笑眯眯的，“大家互相帮助应该的，你快走吧，这个时间点可不好打车，等下了山差不多能有车。”

“好我知道了。”陈雨笑着，“您也回去吧，外边儿怪冷的。”

回去的路上只有靠近一排路灯，陈雨这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座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老觉得今晚比之前都冷，拿着手机打了十多分钟的车也没人接单，他干脆取消，能走到啥时候算啥时候。

走着走着意识到不对劲，前面有灯闪，前面有车打双闪？

他心生警惕，立刻停住脚，不走了，看了看周围，只有右侧一边是比较高的树丛，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心里发怵但又怕死，干脆爬上去，小心翼翼的听着前面的动静。

弯着腰从旁边过去的时候他听见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停下听了会儿，似乎是在打电话，等陈雨伸头去看，似乎是车出故障了？

他试探着：“赵医生？”

下面的人一惊：“谁！”

“谁在哪！”

“是我啊赵医生。”陈雨一看不是陌生人，从上面小跑着下来，因为惯性扶住车屁股才站稳。

“是你啊！”赵医生猛松一口气，“你怎么？从那？”

陈雨压住笑：“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什么犯罪分子在这，吓死了。”

“我的妈呀，你吓我一跳。”赵医生头上满是汗。

陈雨：“乌龙乌龙，你这，车怎么了？”

“没气了。”赵医生叹了口气，合上车前盖，弯腰打火，“上回保养的时候就该充，忙忘了，哎！又行了！”

“这小破车，软的不吃非得来硬的。”赵医生很惊奇。

他朝陈雨一偏头：“走，这大晚上的光走得走到什么时候。”

“行吗？”陈雨正愁达不到车。

“这有什么不行。”赵医生冲他招手。

“好嘞。”陈雨没什么犹豫上了车。

赵医生开车很稳，陈雨看他好几次，他笑了声，“问吧，看你欲言又止的。”

陈雨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想知道，秦祝怎么样了？”

“不好。”赵医生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之前我就是他的主治医生，这么长时间过去我都想不起他了，没想到两年后又见面了，但这次的情况比上次的要好一些。”

陈雨一言不发，赵医生看他一眼，继续道：“你就是他一直喊的哥哥吧？”

闻言陈雨猛地抬头看他：“他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了，你可能不知道，一般精神……”赵医生一顿，继续道：“发病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的。”

“没受伤吧？”陈雨转头看着外面，“他没受伤吧？”

“有点儿。”

陈雨不回头也不说话，赵医生道：“但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伤，大家按住他的时候会有些小擦伤什么的。”

良久，陈雨才道：“嗯。”

下车到了大路，陈雨让赵医生把他放在这。

“你家住这附近？”赵医生看着附近没什么小区。

陈雨笑着摆手：“不在这，我一会儿打个车就行，赵医生你快回家吧。”

下车的时候陈雨是背对着他的，这会儿虽然是有段距离但也算面对面说话，赵医生才发现陈雨眼睛是红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打了声招呼，开车走了。

陈雨看车走远了才慢慢蹲下，捂着脸，他简直不敢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秦祝突然这样，明明挂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凌晨送过去，这才几个小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吸了吸鼻子，拿手机打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他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秒看不到秦祝，他就难受一秒，起来走到秦祝的小房间，房间不算大，但是乱中有序，陈雨随便打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是很多纸张，各种公司文件，上面还有签名，应该是奶奶的。

关上抽屉四处看了看，发现柜子上有个造型很独特的小盒子，陈雨拿下来打开，里面是一堆秦祝小时候的照片，陈雨嘴角扬起不自觉的笑意：“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

秦祝小时候照片很多，长大之后就寥寥几张，每张都照片后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奶奶拍摄“。

陈雨继续往下翻，发现一个红色小本儿，上面写着“领养证”的字眼，看到这里陈雨把东西放好，盒子放回原处，他又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一边看，脑子里一边想秦祝当时在这个房间里的样子。

真好真好，这几天宿舍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啦！开心！我想放屁就放屁，想拉屎就拉屎，想嚎叫就嚎叫！

我要尖叫！我要爬行！我要扭曲！我要翻转！

我要嗷呜！

嗷呜～嗷呜～！ 嗷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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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等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