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 第3章 少油少盐

快要凌晨。

陈雨那边依旧热火朝天，因为他摊位跟胖哥的烧烤摊隔的不远，生意虽然没胖哥烧烤摊好，但是也还不错，一般来吃烧烤的也会有人来点他的炒面，炒河粉买的也很好。

时间很快过了凌晨一点，一般这个时候还吃着的人大多都要醉不醉，陈雨大多这个点开始收摊，这时候没什么人来光顾他的摊位，再者就是，陈雨对那些醉醺醺的人总是担心，怕有人发酒疯。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挣钱，不想惹任何事。

周六日夜市的人总是特别多，陈雨那两天一定会拿特别多的面来，然后卖的精光。

这周六下午才刚五点半他开着小三轮就到了摊位，其实往常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因为商场有规定，下午五点半才能营业，陈雨一般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就会到。

想着今天人一定会很多，他都是早来会儿，能做做准备工作，等开始上人了就可以直接开炒。

一般六点左右开始上人，因为附近的很多上班族都是这个点下班，很多人就会直接就近吃点儿。

夜色越深人就会越多，陈雨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他站着颠勺的时候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人越多越好，钱才能越挣越多！

正当他沉浸在激情中时，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吵架，周围人全都朝一个方向看去，陈雨趁着颠勺的空隙也转头看了眼，好像是个男的在骂人？

他打包好炒面递过去，想问下一位吃点什么，结果大家都一致踮着脚，伸着脖子往吵架的方向看。

陈雨再次回过头，那边越来越吵，好像打起来了？好多人围成圈叫喊着拉架，左左右右的乱动。

陈雨不关心这些，正当他转头要继续干活，一个高个儿从人堆后面露出头，头发有点长，陈雨眉头一皱：这不是那个小孩儿吗？

秦祝站在一边动也不动，安静看着那群打架的人，也不怕被误卷进去。

陈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两手在围裙上擦了下，直直朝那人走过去。

秦祝若有所感似的抬眼，就见一个人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似乎感觉很有趣，他一脚踢开倒在自己脚边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朝他走的很大步的男人。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另一个人的手紧紧抓住，可能是因为汗的缘故，带着温热的滑腻腻的触感。

“你干什么呢？”陈雨抓着人手腕朝自己摊位走，“一个高中生还围观打架斗殴？看热闹不嫌事大，等会打到你身上就知道疼了。”

在摊位旁站定，秦祝也不说话，两人默默无闻的对视了三秒，最后还是陈雨先开口：“哑巴了？”

秦祝笑了声：“嗯。”

陈雨：“……”神经病。

“你们高中放晚自习那么早？不老实在家待着，来围观别人打架，赶紧回家吧。”陈雨忙着继续颠勺，完全忘记今天是周六。

秦祝看着他皱了皱眉，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高中生，就听见舒佳旺在后边喊他。

“你干嘛呢？我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啊，”舒佳旺拍了拍秦祝肩膀，看了看面前的摊位，“你吃炒面啊？我也来一份！反正你付钱。”

秦祝：“……”

于是两人坐在后面的小凳子上等炒面，陈雨两碗炒面一起出锅端到桌上，转头赶紧再去颠勺，这个点儿正是上人的时候。

舒佳旺闻着流口水，胡呲啦往里边儿加了好多辣椒：“哎呦香得嘞！”

烫的呲牙咧嘴，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吃，等他干完了一整碗，抬眼看秦祝的还没下去一半！

“你小子这食量，连人家女孩儿都不如，”舒佳旺十分鄙夷，“你这面白的咋吃下去的？”

“话说，”他往旁边的桌子上看了看，疑惑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这面比别的都素呢？”

秦祝：“说不说人话？”

“啧，”舒佳旺白了他一眼，转头朝陈雨喊：“老板！这面怎么回事儿啊？”

陈雨吓了一激灵，赶忙走过来：“怎么了？”

舒佳旺指了指秦祝碗里的面，语气不是很好：“我朋友这碗面怎么看着油水这么少？你不会偷工减料，给我们吃什么不知道的玩意儿吧？！”

“怎么会？”陈雨看了秦祝一眼。

秦祝一脸看戏——“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的表情，他心稍稍放下一点，解释说：“说起来还挺抱歉的，前几天刮大风，这位同学额头的这个伤就是被我的牌子砸的，我看他伤还没好透，吃点少油少盐的比较好，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舒佳旺当然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然于心又有些失落的沉默，看了看秦祝，秦祝微微点头，又看了看陈雨，然后爽朗地笑了：“啊！老板你人还挺细心的，多亏了你照顾这孙子哈，老板一定生意兴隆！”

陈雨有些被这种状况搞得不知所措，因为太多人看他们这边，他一下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笑说：“面吃着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碗？”

“哎！我正想说呢！”舒佳旺指着陈雨，“再来碗！”

陈雨转身走了，舒佳旺笑着坐下看秦祝：“哎？你小子什么意思？”

秦祝吃着面，撇了他一眼：“什么？”

舒佳旺笑的像个嬷嬷：“专门来这吃炒面的啊？你不是没胃口吗？我刚才叫你去溜达着买吃的都懒得动，怎么就跑这来吃炒面了？”

秦祝眉毛往他之前站的方向抬了一下：“他拉我来的，刚才那边有人打架。”

“有人打架？”舒佳旺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大悟，“呦，担心你呢。”

秦祝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舒佳旺更来劲儿了：“说真的，又是照顾一晚上，又是拉着你远离群架，又是少油少盐，啧啧啧，多贤惠啊。”

秦祝吃完最后一口面：“滚。”

舒佳旺好像见到了新大陆：“我靠！你吃完了？我日，真的假的？我寻思着我也就几天没见你，食欲这么好了？”

秦祝自己都愣了愣，转头看见陈雨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眼空碗，鬼使神差的：“好吃。”

舒佳旺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看着秦祝跟看陌生人似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居然也能说句人话了？”

秦祝不再说话，舒佳旺稀里哗啦的很快吃完第二碗面。

秦祝开口了：“去付钱。”

“说好的你付钱！”舒佳旺大喊，“你这败家子儿的玩意儿！还是我给你买的新手机，这还让你付两碗面钱呢！”

秦祝：“银行卡还没绑，绑了给你。”

“我差你那俩钱儿！微信呢？”舒佳旺伸着脖子瞪他：“微信！”

“没钱。”秦祝打开手机扔过去给他看。

舒佳旺指了指他，认命地说：“你！好样的！”

最后舒佳旺大摇大摆的去扫码付了钱，正好陈雨炒完这一份，他看了秦祝一眼，偷笑，走近陈雨。

陈雨吓了一跳，看他笑眯眯的朝自己招手，于是把耳朵递过去，舒佳旺：“钱付过去喽。”

秦祝皱眉看着他俩。

陈雨笑出声，比了个OK的手势：“下次再来哈。”

舒佳旺友好的拍了拍陈雨的肩，想起什么似的：“哎？咱俩加个微信吧，我觉得你人挺好。”

于是二人顺利加了好友，舒佳旺大摇大摆的朝秦祝走过去，俩人又在那聊了会儿天，主要是舒佳旺单方面输出，秦祝偶尔回他几个字。

快十点了，夜市里人还是很多，舒佳旺看了眼手机：“走吧？溜达回去消消食儿？”

秦祝点点头。

俩人站起来，舒佳旺不动了，秦祝疑惑地看向他，舒佳旺一脸看戏：“不跟人打声招呼再走？”

秦祝朝摊车的方向看过去，陈雨正好端着两碗面经过他俩，看见两人站起来似乎要走，笑着招呼了声：“慢走啊，下次再来！”

舒佳旺：“好嘞！”

秦祝轻轻嗯了一声。

舒佳旺恨铁不成钢：“死哑巴，就会嗯。”

秦祝不搭理他。

路上——

“赶紧把你银行卡绑了，”舒佳旺肩膀碰了下秦祝的肩，“这阵儿跟我爸闹脾气，他可把我生活费停了，嘿，靠你养我咯～”

秦祝看他一眼：“你又干什么了？”

舒佳旺两手一摊就开始诉苦：“我啥也没干啊！我可太冤枉了！那天他跟我妈吵架又没吵过，然后给我发微信臭骂了我一顿，我当时睡觉呢！没及时回他消息，男人就是矫情！特别是老男人！特别是吵不过老婆的男人！特别是我爸！”

“活该。”秦祝笑了声，“你肯定没说好话。”

舒佳旺瞪着眼：“啧，我可是一句不好的话也没说，我就说让他找我妈去。”

秦祝笑着摇了摇头。

舒佳旺也笑的不行，又碰了碰秦祝的肩：“哎，吃饱没？昨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嗯。”

舒佳旺笑着揶揄他：“来的路上你不是说你不饿么？我到那夜市光是闻味儿都流哈喇子了，你小子动也不愿意动，怎么被人拉过去就能吃面了？量可不少。”

秦祝：“饿了不行啊。”

“行啊，当然行了！”舒佳旺笑的不行，“哎，说真的，我这里可有他微信，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