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序列（赛博） 第6章 仅此一次的破例

忽然刺眼的阳光将吕若离唤醒。

“小离，起床啦。”

吕若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在收拾床铺阮穗禾，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吕若离的目光，温柔的对她笑笑。

吕若离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那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感觉真好。

她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我们去红灯笼哦。”阮穗禾将早饭摆好放在桌子上，笑脸盈盈的望着她。

“嗯。”吕若离肚子也饿了，立马大快朵颐了起来。

本来对阮穗禾的厨艺没报太大期望，可当吕若离吃了才发现这个早餐意外的很好吃。

“今天早上起的有些晚了，就去外面买的，小离将就吃吧，以后都我给你做。”阮穗禾歉意的看着她。

“怪不得…”吕若离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不用这么麻烦的，以后都吃外面的也挺好。”

吕若离很想说，其实不用麻烦，她其实觉得外面的明显好吃多了。

“那不行，我们小离还在长身体呢，怎么能吃外面的，多不营养，还是要我自己做才放心。”

“我都20多了，还在长身体啊…”吕若离小声说着。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朋友。”阮穗禾笑着。

吕若离看着她眼里的笑容，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她好像总是那么温柔，像一江春水，泽被一方。

吃完早饭后吕若离和阮穗禾就离开了房间，她们一起沿着河边走。

“你还没来过这儿吧，我跟你介绍，我住的地方在长启市的闹市区和暗河的交界处，治安相对好一些，这儿是局里面分的房子。”

阮穗禾指着旁边的一条河，“这是传说中绕着暗河的那条河—无名。无名围成了一个圈，里面就是暗河区域。”

“我平时下班了，就会来这儿逛逛。”

阮穗禾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心情很不错，在河边小跑了起来。

吕若离就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河水波光粼粼，映得她那一双杏眼更加明亮。

吕若离只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能卸下身上所有的疲惫。

好像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那些序列争夺，那个神秘的「蝴蝶」大人…

一切一切都被她的温柔隔绝在外面。

没走多久，前面不远处就有人在排队。

队伍旁边有穿着银色制服的人在维持秩序，银色制服上面有一个红色三角的标记，吕若离认出来了，那是文氏家族的标志。

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个高达十米的黑色大圆，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碎片的「也门」。

人们通过「也门」就能进到别的空间碎片里面。

吕若离排着队，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她们。

阮穗禾在她前面，只见她走到了穿着银色制服的男人对面，在男人面前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阮穗禾露出白皙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面，有一个银色星空的痕迹，这是她的「本面」，她将放入黑色盒子里面。

“去序列113号。”她开口对男人说。

她手腕的「本面」发出一道微光。

“滴，序列公民阮穗禾，欢迎进入文氏的也门，祝您旅途愉快。”一个电子音响起。

每个序列公民在三岁被鉴别身份的时候就会被法律庇护，给予代表身份的「本面」。这个「本面」也是属于「面」的一种，里面记载了公民的身份信息，包括出生年月，身份，性别，序列能力等等。

序列法律规定要有合法的身份才能乘坐交通工具。这一措施很好的隔绝了罪犯的到处流窜，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工制造的「本面」在没有合法身份的黑色地带销量十分可观。

但吕若离并没有渠道和金钱购买。

「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你的身份转为合法的了。」鸣开口。

吕若离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开始给鸣哥啪啪鼓掌。

还得是我哥啊，靠谱，太靠谱了！

吕若离也将手腕露出，插进了那个黑色盒子里面。

“我也去序列113号。”吕若离也学着阮穗禾的话。

“滴，序列公民吕若离，欢迎进入文氏的也门，祝您旅途愉快！”电子声音响起。

吕若离松了一口气。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吕若离眨眼间就来到了序列名为113号的空间碎片。

吕若离觉得肚子有些难受，有点恶心。

阮穗禾连忙过来拍了拍她的背，“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吕若离只想吐槽，她以前因为穷从来没有进过「也门」，所以一直对这个能穿梭空间的序列有些憧憬和幻想，以为多厉害呢。

没想到身体的反应这么大。

可她当时进入鸣创造的「也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不适感，相反还觉得身体格外舒畅。

不对比真是不知道差距啊。

吕若离在心里默默嘀咕：还是我鸣哥厉害！

文氏家族生产的都是些什么垃圾。

吕若离转念一想，要是鸣能够大量生产「也门」就好了，凭借鸣的能力，一定能全方位碾压文氏的垃圾产品，然后她就可以坐收过路费，发家致富…

不知道鸣知道吕若离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赚钱工具安排的明明白白，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一脚把她踢到外太空去？

“在想什么？”阮穗禾看着她。

“没什么…”吕若离尴尬的笑笑。

“前面不远处就是红灯笼了，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暗河的中心地带，这里比较混乱，你要小心，紧跟着我。”

“嗯。”吕若离快步跟了上去。

“我跟你讲啊，红灯笼的小朋友们都可乖了，不过她们最开始的时候都会有点怕生，不过如果是小离的话，她们应该会很喜欢的。”

“为什么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很喜欢？”

阮穗禾笑笑不说话。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吕若离凑了过去，就想逗逗她。

“因为…”阮穗禾小声说道。

吕若离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她就发现自己张嘴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空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吕若离暗叫一声不好。

忽然，一道冷冽的白光闪过。

吕若离感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缓缓低下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冰锥刺过了她的身体。

疼痛瞬间冲上了大脑，吕若离忍不住叫了出来。

她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身体开始不自主的往后倒。

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男生从她怀里在掏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看到他脖子上有一个牙齿串成的项链。

吕若离来不及思考，疼痛让她无法反抗。

那个男生没有留恋，在拿到那张狩猎比赛的「面」之后就迅速溜走了。之前吕若离同意了参加比赛之后阮穗禾就把一张「面」放在了她这里。

男生离开的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吕若离依旧维持着向后倒的姿势，还有一秒就要摔在了地上。

能够行动的阮穗禾第一时间直接开启了狂暴状态，立马冲上来接住了她。

“小离！”阮穗禾大喊着，面容充满了慌张的神色。

她的表情，给人感觉好像要一个要碎掉的玻璃瓶。

阮穗禾将满身是血的吕若离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掉。

“小离不可以死。”阮穗禾开口，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的序列名为「生灵-清河婉转」，继承于掌握所有生命力的序列本源「生灵」。”

阮穗禾开口，语言坚定，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无数水滴在她的身边汇聚，形成了一条条漂浮的彩带。

她忽然睁眼。

“序列本源「生灵」，请响应我的呼唤，允许我使用「生灵-清河婉转-伤害转化」。”

伤害转化是继承于「生灵」序列的印迹者独有的序列能力，每个印迹者可能具体的序列能力会不同，阮穗禾的序列能力是伤害转化，其他「生灵」的印迹者可能会有别的序列能力，但这些序列能力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完成一次强大的爆发。

天空忽然变黑，强大的威压从头顶传来。

「允许」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没有丝毫犹豫，阮穗禾使用了她的序列能力。

瞬间阮穗禾的序列之力被剥夺，她立马倒了下去。

本来意识已经渐渐游离的吕若离忽然被拉了回来，胸口的疼痛了慢慢消失，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胸口的血迹还在，可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

而地上又流淌着血液。

吕若离看着阮穗禾的胸口上出现了和她刚刚一摸一样的伤口，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忽然有些慌了。

竟然有人不顾性命也愿意救自己。

来不及多想，吕若离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立马撕开自己的衣服，扯出来一个布条给伤口按压止血。

怎么办怎么办？

她尝试着拖动阮穗禾的身体，但吕若离刚恢复，身体的损伤虽然被瞬间修补，但是力气还是很弱，她拼劲了全力也没办法拖动一点。

看着满地的血液，吕若离似乎又回到了在出租屋的那一天，她看着齐心离开她的那一天。

“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吕若离拼命拽着阮穗禾，连她手指都被磨破了皮，可还是无法挪动丝毫。

“阮穗禾，你撑住，我一定，一定会救你的。”吕若离抓住了她的手。

阮穗禾吐了一口血，鲜血从她嘴角留下，将她白皙的皮肤染红。

她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鸣！」吕若离在意识里唤出。

「我在。」鸣的语气依旧冷静。

「帮我！」吕若离语气十分不淡定。

鸣难得的沉默了几秒。

「你目前没有累计任何的积分，没有可以兑换的能力。」

「意思就是我有积分就可以兑换救她的东西了？」

「是。但你没有。」

吕若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借呢？我可以提前预支吗？」

「不可以。」鸣拒绝的很干脆。

吕若离看着怀里逐渐失去生机的阮穗禾，心急如焚。

「鸣！帮我一次，好不好？」吕若离言辞恳切。

「鸣！帮我，好不好？」

鸣又沉默了几秒。

「好。我可以为你破例，但只此一次。」

吕若离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空中出现了一个装有蓝色液体的玻璃瓶，吕若离伸出手抓住。

「这是恢复药剂，饮用了之后身体的损伤可以被修复大部分，不过也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阮穗禾使用的是生灵序列独有的献祭能力，恢复药剂可以修复她身体的损伤，但是无法抵抗序列本源对她的损害。」

「什么意思？」

「她在短时间内不能使用序列能力。」

「没关系，她不需要用。」

吕若离立马将那个蓝色液体灌入阮穗禾的嘴中。

液体入喉后，阮穗禾惨白的脸才慢慢恢复了血色，吕若离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吕若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吕若离你听着。」

吕若离疑惑的抬头。

「接下来你必须要去参加狩猎比赛，赢得冠军，这样完成了主线任务，你可以得到200任务点，才可以重新唤醒我。」

吕若离皱眉。

「唤醒是什么意思？」

「凡事都有代价，让你提前透支积分，那么沉睡就是我作为辅助机器人的代价。」

「什么？！」

「我即将进入沉睡。后面一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我们的最高任务是赢得狩猎比赛。狩猎比赛很凶险，里面序列强者很多，你的序列太弱，硬斗胜算太小。」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冲锋在前，找到同盟智取就好，你的安全和最高任务并不冲突。」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你的安全和最高任务并不冲突…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吕若离的耳边。

这是鸣在关心她吗？

「鸣？」吕若离小声的呼唤她。

可再也没有那句我在了。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