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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之后的天气开始慢慢变凉，从车上下来，一阵冷风吹过，洛琛环手抱了下起鸡皮疙瘩的手腕，身子也忍不住清颤。
“你确定人在这里？”在他后面下来的秦非烨看了眼黑魆魆的路边楼道。
哪怕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他也清楚在C市，就这般把住宅建在路边的少有。
洛琛点头：“大件路444号，这个号码我不会记错。”
秦非烨抬头看去，果然见昏暗的路灯下，大楼有个444的编号，他挑眉说：“几楼？”
洛琛摇头：“不知道。”
楼下一百多米开外的小道上，有个卖烤串的推车，洛琛点着那头说：“去问问。”
在基地时，洛琛与何家荣两人默契略过秦非烨那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反驳，互相商量。
洛琛提出CX青训队的白絮技术不错，何家荣也有一个辅助人选，但打电话过去询问才知人刚刚转正，不可能到他们这里来。
洛琛怕白絮也转正或被挖走，便立刻给赵珂打电话，一问才知道，白絮已经解约，当初CX中路在网上内涵他队内霸凌，被洛琛顶回去之后，CX那边推出来顶锅的就是白絮。
问知不知道人在哪儿，赵珂只说怕是回家了，因为CX的声明，白絮的名声在圈内外都崩塌掉，离开CX想要再签，却连青训队都进不去。
洛琛便叫人帮忙查白絮家里的地址，直接上门挖人。
只是这边路远，是C市下面的小县城，还没开通地铁，动车都不经过，只叫一个司机跟他过来瞧着不安全，何家荣本来想跟洛琛一起，但被秦非烨压下，自己跟了过来。
导航显示高速路段有拥堵，车子走的省道乡道，路上又多次遇到下午还在赶集的地儿，一路走走停停，到这里时已经深夜。
“哪个？”
“白絮啊？不晓得嘛，那小子不务正业，整天只晓得打游戏，哪个晓得他在哪儿。”
“我看他这两天好像回来了？你去楼上找他嘛，八楼813，你找他啥子事安？”
“没得啥子事，谢谢了叔。”洛琛从小摊口前退出来。
秦非烨拉住他：“他们说什么？”
洛琛抬眼，反应过来，他听不懂方言，便解释一遍。
“我们上楼去找他吧。”问到了具体门号，两人便又重新回到那黑魆魆的楼道。
司机以为他们要走，下车就要去开门，洛琛止住他道：“我们上去再找找。”
司机看了眼破旧的大楼，说：“我跟......”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非烨打断：“没事，你在下面等。”
“好的。”
大楼外面瞧着破败，里面却也不遑多让，应该是这两天下过雨，刚进楼梯门，洛琛就踩一脚水，他拉住要往前走的秦非烨往回退，咳嗽两声也不见楼梯灯亮起。
又加大声音，二楼昏暗的灯光滋啦滋啦闪烁，隐约可见楼梯口前有一步宽的水坑。
“灯应该坏了。”洛琛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才小心翼翼越过水坑往上爬。
“你鞋也坏了。”秦非烨没抢他的前，从后面能看见洛琛脚上的鞋子湿了一大片，运动鞋，侧面还有网，鞋子里头说不定也已经打湿。
“没事，回头换。”洛琛毫不在意。
八楼，走到三楼少年便气喘吁吁，又爬两楼彻底歇菜，也不管扶手干不干净了，小臂搁在上面弯腰呼哧呼哧喘气，他看一眼身边的秦非烨：“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累？”
秦非烨双手插兜，一脸轻松：“我不虚。”
“我也不虚！”是男人就最听不得虚这个字，洛琛下意识直起身子，看见秦非烨嘴角有一抹愉悦的弧度，心知自己是被人嘲笑。
他怒瞪对方一眼，想骂两句白日宣｜淫，又觉得自己开不起玩笑，憋着一口气继续爬。
十七八岁正当少年，他虚什么虚！
咚咚咚两脚重重踏上七楼，再转一道弯便是八。
“哎——！”洛琛一脚踩空，腿肚子酸软就往后栽。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撑住他的肩膀，有清淡的森林香气，秦非烨挑眉，给予他迟来的肯定：“嗯，你不虚。”
洛琛耳朵咻然变红，拉着扶手站起，仗着站得高，居高临下，嘴硬得很：“我只是不小心，自然不虚。”
楼是筒子楼的形式，上楼之后便是黑魆魆的楼道，声控灯要坏不坏的样子，只楼道两边的尽头有冰冷冷的月光。
要不是能听到各个屋子里看电视的声音，这地方适合拿来拍鬼片。
洛琛打着电筒看门牌号，摸到813，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女人一边冲着房子里面骂骂咧咧：“喝喝喝，他妈的喝死你就干净了！再喝老子给你灌农药！”
骂完扭转头来，看到两人，皱眉：“找哪个？”
“呃，白絮在吗？”
听到是来找白絮，女人的表情缓和一下，打量他俩一番，摇头：“不在，他出去跑外卖了，要十点过才回来。”
“你们进来坐会儿等他不？”
屋子里一片酒味，还有男人醉酒的吆喝声：“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女人转身风风火火把卧室门嘭一下关上，招呼两个人坐，又给他们倒水，询问他们找白絮什么事。
说到正事，洛琛坐直身子，说明来意。
女人叹气：“我就晓得，还是打游戏。”语气像是不喜欢这个行业。
近些年电竞行业开始泛滥，什么游戏出来了，有类似比赛的玩法，都想弄个电竞比赛，行业生机勃勃，但也有许多人不理解。
洛琛张嘴想解释什么，便又听女人问：“他这次要是签你们这里，有没有工资？会不会被扣工资？”
“工资有的，不过扣不扣？”洛琛看向秦非烨。
秦非烨回答：“一般情况不会扣工资。”
女人盯着秦非烨，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不一会儿她点头：“行，那你们等他回来之后问吧。”
两人便定定坐在人家里，聊天中得知女人是白絮的嫂嫂，屋里头醉酒的男人是白絮他大哥，两人没有孩子，把白絮当自己孩子养，不过白絮读高一那年他大哥在工地摔断腿，家里没钱，白絮绝食辍学，去打工，CX青训队找到白絮时，两口子也打听过青训生的工资情况，听到包吃包住，打得好了也是有前途的职业，就没反对。
但他们不会看合约，后头才知道那合同上面有不少坑，总之白絮在CX这几年，就没拿到过合适的工资。
听得洛琛都跟着唏嘘，也说起自己当初签约CX的情况：“我当时也不懂，不过我看得仔细，还去咨询过律师，合同都改了好几次，才签的名。”
一听他也是CX出来的，白絮他嫂嫂就来了劲儿，两人对着CX一顿骂。
等白絮回来时，女人已经拉着洛琛亲热叫他弟弟了。
“粉神？！”白絮见着洛琛，很是惊讶，倒没觉得自己离开CX是被洛琛牵连。
再得知他签约了一个新的战队，那更是惊愕：“那你的腱鞘炎？”
“能治。”洛琛笑着说。
白絮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惊奇，不过没有细问，他自然还是想继续电竞，便又问了LN的组成。
洛琛向他介绍秦非烨：“目前只有队长，我，你要是通过测试，就再加一个你。”
新战队总让人觉得不那么靠谱，洛琛点明：“老板是秦氏秦总。”
白絮闻言更是惊讶，而后答应下来，背靠大树不怕被坑。
约定好时间，两人起身离开，白絮要送，被洛琛叫住。
来时楼道里都是电视机的声音，这回去楼道里安安静静，温度也更低。
洛琛缩着身子，点着灯小心翼翼踩楼梯。
少年肤色白皙，昏暗中显得瘦弱，眼见他踩着楼梯脚下一酸踉跄，秦非烨抬手拉住他。
先前撑他肩膀时便觉出这人身子出奇得轻，现下拉着人胳膊，更是细得厉害。
“谢谢。”洛琛等一会儿，没见他开口嘲讽，便也礼貌道谢。
秦非烨自顾自问：“你为什么不读高中？”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追梦啊。”洛琛随口道，关注点都在脚上。
“难不成也是因为没钱？”秦非烨自己猜测。
洛琛踩下台阶，扭头看他，凶巴巴：“关你什么事！”
而后给他科普梦想的重要性，追梦少年的赤子之心。
一路说着，直到下到一楼，似乎也没上去那么艰难。
洛琛呼出一口气，迈脚一踩。
——噗！
一脚又踏进水坑。
“呵。”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秦非烨愉快超过他出了楼，洛琛在其身后进行死亡凝视。
夜已经很深，再回C市还要两个多小时，三人在附近找了个连锁酒店居住。
秦非烨看一眼手机，对洛琛道：“你喜欢的何教练没搞定边路。”
洛琛凑过去看他的手机，何家荣联系的两人只有下路得到准确回复，上路已被人挖走。
好苗子不等人，巅峰这么火，但技术优越的职业选手一直都很缺。
洛琛叹气：“那就只能去排行榜约路人王了。”
路人王？秦非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行，那就交给你。”
他不懂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使唤人。
洛琛：......
——
胥荏是个娱乐圈前顶流，自打被经纪公司骗，赔偿违约金解约之后，他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出现在人前，全网掉粉七百万，以前在圈内因着年轻气盛，又一夜成名不到一年，不懂积攒人脉，导致他现在每日浑浑噩噩，躲在家里打游戏，夜夜修仙。
这晚凌晨，他刚上上路第十名，还没截图欣赏，后台便收到私信。
点开，上面写着：【你好，请问有没有兴趣打职业？秦氏旗下新巅峰职业战队，有意可以加Q：1122xxxx】
胥荏：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