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师 第51章 大战前的恐慌

回到城中，顾曙天直接命人将高烈压进地牢，吩咐所有士兵吃过饭后立刻休息，蓄精养锐，等待高连鞍的到来。

顾曙天镇定自若地安排这一切，立在身侧的初星河心里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冷静。

面对杀父杀兄的仇人，任谁都不可能做到置之度外。

但他是一国的大将军，三军的统帅，即使心里已经气急了，满腔恨意已经到达头顶，他依然要保持这般镇定。

初星河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顾曙天的手，手指触碰到的皮肤没了以往的滚烫，还带着薄薄的湿气。

二郎在紧张，初星河在心里笃定道。

那只手感受到了他的触碰，随后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顾曙天侧过头，对他说：

“哥哥，我没事。”

初星河知道顾曙天说这话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道：

“我手冷，给我暖暖。”

顾曙天先是错愕，而后更用力包裹住。

“二郎遵命！”

顾曙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尾自然地上挑着。初星河瞧得出神，脱口而出赞叹道：

“二郎，如果你生在我那个时代，一定会成为顶流，受万千众人追捧，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良家妇女。”

“那哥哥呢？”

顾曙天问的突然，初星河没反应过来。

“我怎么了？”

“哥哥有没有被二郎迷到？”

这话问的没羞没臊，初星河面红耳赤，半天都没有回答顾曙天的这个问题。

顾曙天伤心道：“看来二郎的魅力还是不够。”

初星河急得小声嘟囔，“有。”

顾曙天问：“哥哥，你刚刚说什么，二郎没有听清。”

初星河依旧小声重复道：“有。”

“哥哥，这周围太吵了，能稍微大一点声音吗？”

初星河抬眸睨着顾曙天，破罐子破摔地大喊了句：“有！”

这声音铿锵有力，惹得周围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有人交头接耳起来，“大将军和军师是不是吵架了？”

范熊恰巧路过，嗤了一声，“哼！”

其余士兵感觉背脊一凉，不敢再妄言，接着手中的动作，垂下的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沈渊担心地张望，顺手拉过从眼前飘过的范熊。

范熊本就瞧他不顺眼，直接嚷嚷着甩开沈渊的手。

“做什么拦老子！”

沈渊习以为常，问道：“范将军，大将军和军师真的没事吗？”

范熊又是一声冷哼，然后道：“人家的家事你管个屁！”

说完，范熊瞪了不远处的顾曙天和初星河一眼，直接离开，边走，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

“等我大熊回家了，也要和夫人好好矫情矫情，谁没有是咋的！”

留在原地的沈渊若有所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范熊的话，羡慕地望向顾曙天。

顾曙天这会正低下头小声在初星河耳边道歉，“哥哥，二郎错了。”

初星河狐疑地看着顾曙天的脸。恍然道：

“你故意的？”

“嗯。”顾曙天面上发虚地点了点头，“哥哥从未说过喜欢二郎的话。”

这话听起来倒像个怨妇，初星河并没有埋怨，而是将他的话在心中思量了一番。

“是我不对。”

顾曙天：“？”

初星河：“我以为那日我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已经说的够明显了，没成想还是让你没有安全感。”

顾曙天笑着说：“没有。”

初星河对上顾曙天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的心意亦同二郎一样，天地可昭，日月可见。我心悦你，二郎。”

这句话说完，初星河能明显感觉到顾曙天的瞳孔亮了一下，包着他的那只手收得更紧，随后直接一头栽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哥，你这样直白，倒是让二郎有些不习惯。”

初星河推开他，向四周扫了眼，“注意些。”

顾曙天眉开眼笑，“哥哥还是这样好。”

初星河腹诽道：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阴阳怪气的。

他低下头，视线正好落在顾曙天包在外面的手，他能感觉到那只手现在已经不再冰凉，干燥且暖暖的。

初星河会心一笑，重新抬起头。

“二郎，有些事情不必自己扛着。你所谓的不让我担心，就是将一切事情和情绪藏在心里，这只能让我觉得我不够让你信任。”

“不是。”顾曙天紧张道。

“二郎，我知你从小的经历导致你的性格是如此，但现在，我可以做你的依靠。在我这里，你不是亦父亦兄的兄长，也不是一国的大将军，你，只是二郎。”

一大串似告白的话吐出，顾曙天眼里闪着泪光，一本正经道：

“哥哥，我想亲亲你。”

初星河错愕，顾曙天轻咳一声，命令周围的人：

“你们，低下头！”

本来就没再抬起头的将士们一脸懵。

大将军这是做什么？

初星河也道：“二郎，你要做什么？”

顾曙天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在他眉心处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初星河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只惊呼出一个字。

“好了，头可以抬起来了。”

将士们面面相觑，时不时偷觑二人，心里忍不住发出疑问：

“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将军笑得这么开心？”

“初军师怎么脸怎么红？”

“……”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产生，但他们任何人都不敢问出来，只能在心里偷偷猜测，私下里讨论。

晚上，初星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留给他们的日子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虽说经过这三个月的时间，天青的兵力已经被他们收复了不少，但现在还不确定他们还有多少兵力。

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高连鞍这个人。

光是他的名字摆在那里，就会令士气减半。

现在只期望留着高烈是有用的，希望这个老虎是爱子而不会食子。

第二天，第三天，高连鞍还没有抵达，初星河心里不由得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达头顶。

第六天，斥候终于传来了新的消息。

高连鞍与其他各藩国首领相聚，带着一百万大军正朝这边赶来，预计今夜就会抵达城门前。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所有将领都为之一振，恐惧与愁容揉在一起，显露在脸上。

“这可怎么打？”

“根本打不过！”

所有人小声呢喃，齐齐望向初星河。

初星河此刻也是愁眉苦脸，他们一路打过来，现在也只有六十万大军左右，怎么可能打得过高连鞍的百万大军。

高连鞍此次定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才不惜耽误几日，去召集周围的小藩国，看来他是猜准了他们不会对高烈怎么样。

初星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蠢到，他可是高连鞍啊，怎会连这种事情都瞧不出来。

“军师有何妙计？”有人见他半天没作声，直接问道。

初星河惭愧道：“暂时没有。”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喧哗声加大，惶恐不安在没个人的脸上的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次连初军师都没办法了，看来我们此次要交代在这里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如若我们战败被俘，定会受到非人般的待遇。”

“你们一个个就是贪生怕死！”范熊激动道：“我这条命就算留在这，我也要多拉些人陪葬！”

沈渊道：“末将愿意打头阵。”

范熊大掌拍在沈渊的后背上，“是条汉子！以前是我大熊眼光狭隘，今后你我就是兄弟了！沈老弟，你我一起打头阵，杀出一条血路为大将军开路！”

时尘生也道：“尘生也愿意为大将军打头阵。”

三人的发言，让在场生出胆怯退步的将领面露尴尬，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立刻将自己藏起来。

一直未作声的顾曙天从椅子站起来，绷着脸扫视下方的每个人。

“我知晓你们都想打赢这场仗，只是敌我兵力悬殊，再加上此次是由高连鞍亲自上阵，你们害怕、担忧，这些本将都能理解。但我顾曙天想说的是，如果在场的你们都露出胆怯，何况下面的士兵。你们这样，只会令我军士气大减，还未等敌军来，自己就先被自己吓破胆，敌军一来，一盘散沙的军队，直接就会被敌军一击溃散，连胜的希望都被彻底碾在尘埃里。”

顾曙天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了每个人的胸口上。

方才还逃避的那些人，从队伍中站出来，弓腰作揖道：

“大将军，属下知错。”

顾曙天不再严肃，微笑着看着他们。

“起来吧，人会为未知的恐慌担忧过度是人之常情，本将不怪罪你们。但从此刻起，希望你们在士兵面前，切勿再露出怯懦的表情，或说出任何退缩的话，否则，军法处置！”

“是！”

“都下去吧，初军师留在这里。”

待所有人离开，顾曙天才挪动脚步走到初星河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哥哥，这一次，让二郎来解决。”

初星河不明白顾曙天话里是何意，问道：“你如何解决？”

顾曙天神秘地冲他眨了眨眼，“哥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初星河心里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就连我都不能相告？”

顾曙天笑盈盈地眯着眼，“告诉哥哥就没有惊喜了不是？”

初星河瞪了他一眼，“少贫嘴。”

“哥哥，你要相信我，如果连你都不信我，我该怎么办？”顾曙天抱住他，大手按住他的头放在胸口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初星河知道顾曙天不想说，再怎样也逼问不出来。

“下次不许再瞒着我。”

“嗯，下次定不会瞒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