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微动,初星河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身上的衣服松松散散,胸前被扯开一片,性感的锁骨上方一点红晕,在昏黄的烛光下,魅惑迷人。
他毫无防备地走到顾曙天面前,双眼迷离地注视着他。
顾曙天的那点心虚被他这样热切的目光焚烧燃尽,身体内的那股邪火又被点燃,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沙哑低沉。
“星河,你还好吗?”
初星河像个小孩子一样瘪瘪嘴,“不好。”
“难受?”
初星河乖巧地点点头:“嗯。”
顾曙天关心道:“哪里难受?”
“这里。”说着,初星河抬起手放在半敞着的胸口上。
“里面疼。”尾音带着委屈的颤抖。
顾曙天吞咽口水的频率加快。
星河醉酒后这般不设防的样子,着实是在磨练他的意志。
他试着探出手放在裸露在外的胸口上,“这里?”
“嗯。”
顾曙天的手放在上面的手一动不敢动,就听对面人又道:
“二郎。”
顾曙天:“我在。”
“你的手好暖,很舒服,可还是疼怎么办?”
顾曙天眼角抽动,心道:“再这般下去,他体内那股火怕是彻底压制不住了!”
见他不说话,初星河突然像是突然恢复了神志,漠然地转过身体走回榻前直接躺了上去。
顾曙天放下停留在半空的手垂在身侧,五指慢慢收拢,感受指尖上残留的热度。
很快,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曙天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替他盖好被子,最后在额头上留下一吻,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间。
临走时,他嘱咐门口的檀月与凌云:“你家大公子今夜吃醉了酒,多进去查看几次,以防他半夜难受或口渴。”
檀月、凌云恭敬道:“是!”
嘱咐完他们两人,顾曙天在踏出宰相府时对躲在暗处的晏泱道:
“今夜就辛苦你,星河他吃醉了酒,现已睡得昏天暗地,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以防给贼人下手的机会。”
晏泱沉声,“是。”
交代完这些,他这才安心离开宰相府,回到宫宴上。
自从二人走了以后,荣王龙驭也迟迟未回,直至宫宴快结束,才踩在最后一刻回来。
天启帝念在龙驭一路奔波又立了功,并未怪罪。
宫宴结束后,顾曙天随太子龙宴回到东宫,二人喝到天边亮起青色,才打道回府。
清晨,阳光透过雕窗照进屋内,榻上的初星河抬手捂住眼睛,慢慢掀开眼皮。
他茫然地扫了眼四周熟悉的环境,脑子里昏沉一片,记忆的碎片断断续续,完全衔接不上。
初星河坐起身子,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疼。
虽然记忆不连贯,但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二郎抱回府,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待痛疼得到缓解,初星河大声唤道:
“凌云、檀月。”
守在外面檀月推门而入。
“大公子醒了,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洗漱。”
初星河:“凌云呢?”
“凌云在外面守了一夜,天亮才回房休息。”
初星河穿上靴子下榻,“辛苦了。”边说边踱步到木施旁,取下上面挂着的衣服穿上。
檀月笑道:“不辛苦,奴婢这就去为大公子打水来!”
初星河穿好繁琐的衣服,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昨夜令人伤心的事又袭上心头。
他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凝视留在杯底的一点水珠。
门外想起脚步声,檀月端着水停在门口。
“大公子,奴婢进来了。”话毕,她端着水盆推开房门。
初星河回神,步履翩翩行至檀月面前。
洗漱一番后,檀月将盆子交给外面的丫鬟,自己回到屋内。
“大公子,奴婢为您束发。”
初星河:“嗯。”
初星河来到铜镜前坐下,檀月取过桌上的木梳绕到他身后,一丝不苟地将手里柔顺的发丝束了起来,在上面插上那根刻有名字的白色玉簪。
透过铜镜,初星河盯着这根簪子,想起之前父亲讲述起它的渊源。
这跟白玉簪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初星河这个名字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取好了,上面的字是她亲手所雕,饱含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打心底里羡慕原本的初星河,生在一个将他捧在手心的家庭里。
束好发,初星河起身,檀月绕到他身前检查还有无需要整理的地方。
初星河身量虽没有顾曙天那般高,但在人群中也是出挑的,檀月站在他面前堪堪只到胸口,稍微一抬头便能看见白皙颀长的脖子上一点妖艳的红。
她好奇问道:“大公子,你这里怎么了?”
初星河垂下头一脸疑惑,“什么?”
檀月伸出手指了指,“这里红了一小块。”
初星河闻言,弯腰凑近铜镜,伸长脖子检查。
确实如檀月所说,这里怎么红了?
他抬手摸了摸,有点痛,但只是轻微的刺痛。
这时,他脑内飘过记忆的碎片,隐约中忆起昨夜的情景,却不全面。
这个,似是二郎说的被蚊子咬的包?为什么不痒呢?
初星河虽疑惑,但对顾曙天的绝对信任告诉他,二郎绝不会坑骗自己。
他直起身道:“这是昨夜被蚊子咬的。”
檀月惊讶,“什么蚊子能咬这么一大块,还是红色的?”
初星河不确定道:“应是秋天蚊子比较毒吧。”
“秋天的蚊子这么毒啊!那我赶快为大公子多取些艾草来!”檀月边说边跑出房间。
初星河正感叹这丫头做起事来这是风风火火,外面就传来檀月的声声道歉。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奴婢失礼了,还请老爷责罚!”
初星河听见闻是父亲来了,理了理清身上的外袍,绕过屏风往门口走。
初杰仁:“何事这般慌张?”
檀月垂着头,两只圆滚滚的眼影盯着初杰仁的靴子看,嘴里答道:
“回老爷,奴婢想去多取些艾草放在大公子房间里。”
初杰仁挑眉:“为何?”
檀月解释:“大公子昨夜被蚊子咬的脖子上红了一块,他说秋天的蚊子毒,所以奴婢想着多取些艾草为大公子驱蚊。”
初杰仁满意地点头,“你也是有心了,方才的事就不责罚你了,快去忙吧!”
檀月感激道:“谢谢老爷!”说完,她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初星河这时也行至门口,迈出左脚踏出房门,笑意直达眼底。
“父亲,您来了。”
初杰仁也慈祥地笑道:“星河,昨夜吃了那么多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星河走到他身前站定,“稍许头痛罢了,无碍。”
初杰仁和蔼道:“檀月说你被蚊子咬红了,让我瞧瞧。”
初星河仰起脖颈,“檀月她大惊小怪,父亲不必为了这等小事劳心。”
初继仁凑近查看,再直起身时,面上的表情严肃中又带着些气恼。
“星河,这是蚊子咬的?”
初星河道:“嗯,昨夜二郎是这么说的。”
初杰仁的呼吸变得沉重,像是极力忍耐什么,初星河一脸困惑道:
“父亲,怎么了?”
初杰仁道:“昨夜大将军将你送回府我们还没有表示感谢,明日下了早朝,爹替你走一趟。”
初星河不想麻烦父亲,但现在的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见到二郎后还能保持镇静,于是同意地点头。
“有劳父亲大人。”
初杰仁背过身,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字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星河不用同爹客气,正巧我有话要与大将军谈。”
初杰仁说完,又恢复成平常的和蔼转过身体。
“不是还头疼?快回房间再休息一会,爹去命人给你熬一碗醒酒烫。”
初星河:“好。”
第二日一下早朝,初杰仁快步跟上顾曙天的身影,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叫住前方的人。
“大将军。”
顾曙天听见有人在背后叫自己,顿住脚步回过头,发现是星河的父亲,感到有些意外。
他笑着立在原地,等着初杰仁走到他面前才开口。
“不知宰相大人有何赐教?”
初杰仁道:“这里人多眼杂,恐怕隔墙有耳,今日能否去你府上一叙。”
顾曙天欣然道:“当然。”
初杰仁坐上轿辇跟在顾曙天的轿子后来到大将军府。
二人前后下轿,顾曙天将人带进自己的书房后屏退了外面的所有人。
“宰相大人,你有重要之事要同我说?”顾曙天道。
初杰仁板着脸,愠怒道:“大将军,你明年就要与公主成亲了,为何要招惹我的爱子星河?”
顾曙天一怔,显然没想到初杰仁居然看出了他的心思,面上拘谨道;
“宰相大人,您这话是何意?”
初杰仁沉默几息,看向顾曙天的眼底显露出怒意。
“星河的脖子是大将军的杰作吧?”
顾曙天装傻道:“宰相大人的话本将不懂。”
“哼!”初杰仁冷哼出声,“你骗得了星河可骗不了我!星河他未经情事对你又极度信任,从不会怀疑你说的话。但我是过来人,怎会瞧不出他脖子上的痕迹是什么,你趁他吃醉酒行此事,事后又诓骗他,你把我的儿子当成了什么!”
这么长的一串话说完,初杰仁的满腔怒火已到达了极致,他狠戾地瞪着顾曙天,一副“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绝不罢休”的表情。
顾曙天知道错在自己,沉默片刻后,一脸诚恳地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