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均看着缩小面容的陆笛,“为什么小笛子的精神力碎片总是跟张伟呆在一起?”
问零鸠他也不知道啊,“惺惺相惜吧。”
沉默五秒后,王灵均语重心长拍了拍小弟肩膀。
“小鸠子,你说话的技术又有长进了。”
零鸠:“还行,都是你教的好。”
他本意是真诚的感谢,但这话一出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自带一种阴阳怪气。
好在王灵均对这些不敏感,她正偷摸着想要抓住张伟背后的陆笛。
她伸出的手刚靠近陆笛就被躲开了。
张伟转了个身,倒退几步把陆笛放到一块石头上,解开背带。
“小笛子,你又把尿尿弄到哥哥身上了。”
王灵均半弯的腰彻底僵住,她一顿一顿看向同样呆滞的零鸠,“尿尿、哥哥?!”
零鸠缓慢眨眼,生动的面部表情展现了他内心的懵。
张伟看不见两人,此时他正忙着处理突发事件,倒是陆笛直直看向两人。
“人、人。”陆笛看就算了,她还伸出手指摇动脑袋指向两人所在的方位。
王灵均条件发射拉住零鸠,捏紧后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才发现原来零鸠也很紧张。
“她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零鸠努力保持冷静,但大脑已经完全不转了,“跑?”
王灵均:“小鸠子,你怂了。”
零鸠不会轻易被激怒,他老实承认了自己的缺点,“对,我本来就怂。”
王灵均抓耳挠腮,激励小弟计划失败,她讪讪放开自己的手。
“你要相信自己星图,除了我,唯一的S级,要对自己有信心。”
零鸠:“你不用刺激我,我就这样了,烂泥扶不上墙一个。我也没想改变。”
王灵均不爱听这话,不等她反驳,不远处陆笛坚持不懈的发生终于吸引了张伟注意。
张伟回头看了眼辽阔无垠的草原,“哪里有人?”
他的确看不穿零鸠的星图,自然也看不见隐身的人。
陆笛乐呵地抬起了两只手臂,手指朝两人方向点,嘴里重复着:“人、人……”
张伟看着妹妹这傻样,有种习以为常的无奈。
“又发病了吗,好好好,人人,我们先回家再找人啊。”
王灵均和零鸠听完两兄妹的对话,心有灵犀对视了眼,紧接着跟上了前面两兄妹。
两人随着羊群和兄妹回到了位于大草原中的帐篷家中。
王灵均看着蒙古包,“人能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吗?”
她实在想不通,张伟都是从哪里想出面前这一草一木一帐篷的。
零鸠:“人类最厉害的就是想象力,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不是常态吗?”
王灵均被他一句话控制住了,“你说的有道理。”
零鸠抿唇,他发现王灵均最近很喜欢对他说这句话,虽然语气真诚,但心理作用总让他觉得王灵均话里有话。
王灵均拉着零鸠趁张伟掀开帐篷门的间隙挤进了里面,仗着零鸠星图,在帐篷里到处看。
帐篷里面很简洁,没有太多繁杂的物品,床是枯草上铺着羊毛,桌子是一颗较为平坦的石块,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无法从如此家徒四壁的帐篷里分析出家中人口等信息。
“这房子一看就觉得里面居住的人随时要跑路。”
王灵均找不到太多有效信息,只能发出感慨。
零鸠:“骑着羊还是马跑?”
王灵均诧异:“哪里有马?”
零鸠指着帐篷上挂着的绳索尾端坠物,“这是马蹄,这里有马。”
并且按常识来说,游牧民族有马在正常不过了,即使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王灵均踮起脚尖,一把抓住了那处马蹄装饰物。
那是一个标准的马的蹄子,表面光滑明亮,蹄底向内凹陷,就像一个倒翻过来的盘子,整体很平常。
“这里的人都会骑马,小鸠子你会吗?”
零鸠很想问这关他什么事,但他最后憋屈给出了答案,“不会。”
王灵均手中出现一只海马:“想象自己会骑马能学会吗?”
零鸠视线落在那只吐着泡泡的海马身上,“这种事我没试过,但海马不是马吧。”
王灵均收好爱吐泡泡的小家伙,“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象力,只要你有想象力,在星图下什么都能实现,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零鸠没想到她拐了一大圈竟然是为了安慰鼓励他,有点扭捏:“我尽量。”
两人沉浸在交谈中,没有注意到一个小人儿爬到了两人脚边,伸手去拉扯却只能抓住空气。
“人、人。”
陆笛不停叫着这两个字,还回头示意忙着洗裤子的哥哥,加大了音量:“人!”
张伟头也不回敷衍她,“我知道,有人,等我搞定这再帮你赶跑人。”
王灵均抓住机会,近距离跟陆笛接触,手心中的海珠蓄势待发,“收!”
她把珠子拍到陆笛身上,正气凛然大喝一声,结果无事发生。
陆笛扑腾着想抓住她的手,但怎么都触碰不到。
她也不哭,坚持不停抓她。
零鸠看着她们一拍一跳,疑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灵均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迫不得已放弃。
“我在用海珠抓取陆笛灵魂,但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小鸠子你来尝试一下。”
上一次是零鸠抓取成功,这次不成功说不定就是因为人。
零鸠乖乖上前尝试,结果不出意料失败了,“上次陆笛主动说让跟你走,然后才抓捕成功的,我们要让她自愿跟我们走。”
王灵均看着傻乎乎跳着的陆笛,“可我怎么觉得小笛子这是傻了,她都不认得我们,会跟我们走?”
零鸠实话实说:“不会。”
“你在跳什么?”张伟搞定好妹妹衣服就看到了如此闹心的一幕。
之前陆笛虽然傻,但可不会蹦跶的像个蚂蚱。
陆笛手掌黑乎乎的,刚整理干净的人在地上滚跳了几圈,又脏了回去。
“人——”她拉长音调,坚持自己肉眼看到的事实。
张伟面前空无一物,只有帐篷随风臌胀紧缩,“好好,人在,我们先去睡觉啊,睡醒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陆笛听到爸爸妈妈这个词,口水从嘴角流出,一副痴呆样,也不再闹着要找人了。
王灵均看到陆笛这个表现,“小笛子不会真傻了吧?”
零鸠:“傻点好。”
王灵均歪头看向不停发出动静的帐篷,“小鸠子,你有听到哭声吗?”
零鸠一同看向了帐篷,“什么哭声,风声?”
“嘤嘤嘤——”
王灵均听到的就是如同婴儿般的哭声,那高扬的声波让她想起了所谓幼苗。
“小孩子的哭声,跟上一个小星图幼苗的哭声很像。”
零鸠:“是后遗症吗?”
“啊?”王灵均没想到他会这么认为,“你说精神力攻击的后遗症?也不是不可能没有,只是我觉得自己还挺正常的。”
零鸠:“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有精神病的人也觉得自己没病,当局者迷,你确定吗?”
王灵均突然发难,一把掐住他脖子,猛地凑近,恶狠狠威胁:“不确定,所以我现在就拉你一起下地狱。”
零鸠没觉得害怕,倒是有点莫名其妙,只是他没出声质疑,而是静待其变。
“对,就是这样做。”稚嫩的声音突然插入两人中间,还伴随着一刻不停的哭泣声。
王灵均没用力,但手上青筋绷起,看着像用尽了力气,表情越发凶狠。
零鸠配合地露出害怕神情,手不停挣扎着,表现出濒临死亡的样子。
旁观的那道声音显然很满意,还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好玩。”
在一片哭声中,尖细的笑声听着便觉得渗人,一种诡异的阴毒像是要从人骨头缝中钻出。
趁神秘人放松的间隙,小米粒般的海珠掉进了零鸠张大的口中,紧接着他便白眼一翻、呼吸一窒,身体软乎乎倒向王灵均。
王灵均抱着毫无生机的零鸠,眼神从呆滞变成了震惊,“小鸠子,你怎么了?”
零鸠自然不能回答她,她也不敢上手去抓碰零鸠。
就在两人僵持住的时候,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找下一个。”
王灵均抱住零鸠胳膊的力道松懈下来,她将人扔到地面,站起来后直愣愣走向了帐篷里唯二站着的两人。
脱离了零鸠周身星图范围,她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帐篷里。
张伟背对着她,趴在张伟背上的陆笛无比激动:“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有人,等爸爸妈妈回来……”张伟敷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笛强行掰过脑袋。
他转头就看到了眼神呆滞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王灵均,吓的话都断了一半。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王灵均脚步不停,像一个丧尸一样走向两兄妹。
躺在地上的零鸠偷摸睁开了眼睛,悄咪咪看向帐篷门,一团黑气漂浮在王灵均身后,蛄蛹的手指纷纷从黑气中冒出来,一根鱼线连接着黑气团子和王灵均。
零鸠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连装死都忘了,好在现在也没有怪物和人关心他,他无声无息躲在这个角落里。
他运用自己刚学会的精神力观察法,能看到更多东西。
比如黑气里面涌动着红色血丝,像人的血管一样,再比如王灵均身上包裹着一层蓝色护罩。
零鸠看着王灵均同手同脚的动作,真觉得她这演技只能骗骗没有常识的奇异种和张伟,但凡有个幼儿园学历都不会被她骗到。
陆笛这个小傻子此刻是在场中最聪明的,因为她一眼就知道王灵均在演。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