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监狱 第4章 黑色长条盒子

王灵均看着那干脆利落的短发，笑意盈盈的面容，好像能从这个雕塑脸上看到那个温柔明媚的学姐。

“落玥学姐？是你说的带你进来的学姐？她在哪，天上？”莫菲菲虽然跳脱，但记忆力属实不错。

王灵均定定看了十几秒，雕塑没有任何变化，她遗憾收回目光，“看错了。”

莫菲菲看出了她的失落，暖心安慰：“没事，说不定她在别的地方，我们努力找肯定能遇到。”

王灵均强打起微笑，“说的对，可我们现在要怎么解决这些东西？”

白绫如同幽灵在她们四周飘荡，毫不怀疑只要她们离开这个黑皮盒子，肯定会遭到群殴。

莫菲菲抓耳挠腮，最后束手无策看向主心骨，“冰冰怎么办啊？”

袁冰冰试探着伸出手，手掌刚离开黑皮盒子上方的范围就有一群白绫冲上来，前方柔软平整的布料切口如同嗜人的口，迫不及待想要咬下这一小截人肉。

“有点难，这些东西太凶了。”

莫菲菲挠头吐槽，“这个什么星主喜欢这些诡异的东西，好好一个教堂为什么会出现白绫啊，这个星主要自杀吗？”

王灵均也想不明白，当然她平时也不会想这么多，都是简单直接展开星图推平就好了。

破解星图，她只给出了找出星主这一个提示，因为另一个用星图碾压的方法这些人根本做不到，她还不想暴露自己。

王灵均泰然自若坐在原地，琢磨着用多大的水量搞定这些白绫。

汪洋大海肯定不能出现，会把这里直接淹没的，要把水量控制在河流小溪左右，既能沾湿这些东西，又不暴露自己。

在三人看不到的地面上，有水升起来，只是这水忽大忽小，有时窜太高会出现一条水柱，有时又只是一颗小水珠。

王灵均心虚瞥着三人，见没人注意到昙花一现的水柱才松了口气。

她还是很难精准控制自己的星图，所以消灭白绫速度并不快，流动的水在底层消灭着个别白绫。

白色衣袖遇水瘫软，吸饱水后膨胀了两倍，跌落到地面水流里。

只是白绫数量太多，其余三人还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都在抓耳挠腮想办法。

莫菲菲盘腿坐好，双手合十，嘴里念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袁冰冰不停试探着伸出手，试图找到白绫攻击的规律，嘴里念念叨叨：“三二一、一二三……”

零鸠在黑皮盒子边边蹲成一团，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王灵均由坐姿变成了躺着，手里变出一根草，在嘴里咬着玩。

“我有办法了。”不知何时，零鸠闪现般蹲到了王灵均身旁，食指轻轻戳着昏昏欲睡的人。

王灵均撑起身体，一个激灵，下方地面的水位停住了。

另一边黑皮盒子上的两人也被吸引过来。

“小鸠，什么办法？”莫菲菲停止了毫无用处的念咒，隔着一米宽的距离扬声问。

零鸠似是被吓到，哆嗦了下，“这上面的面板可以扣开，我刚才在那里摸到松动的地方。”

他指着刚才蹲着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小片被掀起来的板块。

袁冰冰立马采取了行动，她在尾端摸索了下，立刻就找到了松动的地方，五指用力便把这片面板拉开了。

“小鸠，你真的太厉害了。”莫菲菲激动得手脚并用爬到袁冰冰旁边。

王灵均也好奇地探头看下去，却看不清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只有白茫茫雾一般的东西存在于视野。

“看不清啊，我先去探探路，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再下去吧。”

她摩拳擦掌说完，毫不迟疑纵身一跃。

零鸠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了对面两人，紧接着不假思索跟随王灵均身后跳下去。

***

“学姐，我是来报名参加舞蹈社的。”短头发高高壮壮的女生往艺术社摊位前一杵，引得来往人群嘲笑。

王灵均站在热闹非凡的操场，不同社团摊位在这里招生。

她到处打量时看到一旁长相普通的女生，满脸遮不住的嘲弄向她吐槽：“就她这样的还想参加舞蹈社，脸皮是真的厚啊，怎么敢的。”

“不好意思啊，我们报名人数满了，你下次再来吧。”身材火辣的接待员一脸歉意。

女生涨红了脸，却不肯轻言放弃：“你们不是要面试审核吗，再加我一个吧，给我一次面试机会。”

接待员支支吾吾，扭头朝里面坐着的话事人看去，似是得到了遗憾的答案，她最终还是拒绝了女生。

王灵均没管周围的风言风语，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奔到舞蹈社摊位前，“学姐，我是跟她一起的，我们是朋友。”

她一把拢住伤心低落的女生，大声表达自己的诉求：“看在我们两个人的份上，学姐你就让我们报名吧，这么多社团，我们只对舞蹈社感兴趣，求求了。”

最后在王灵均的死缠烂打下，两人都得到了一张报名表。

她随手填着表格，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丝毫刚才话语中的真诚。

王灵均糊弄完表格，伸头去瞄一旁的女生。

女生无比认真诚恳逐个表格填完，在最上方的名字一栏写着两个大字——落玖。

王灵均拿笔戳了戳女生，“你叫落玖，那你认识落玥吗？”

疑问得到解答，落玖很惊讶：“你认识我妹妹，怪不得你会帮我，刚才真的很谢谢你。”

王灵均毫不客气：“我比较接受麦当当的谢谢。”

填完表格，两人出现在了麦当当，油炸物的香气勾人馋虫。

落玖将一堆食物摆到王灵均面前，圆嘟嘟的脸上是真诚的感激，“这是我第一次得到报名表，真的多亏你了，尽管吃，我请客。”

王灵均闻味止馋，在这个星图里人不会饿，她也不需要吃东西，就是好久没回学校了，想念这一口校园美食。

“你为什么要去舞蹈社？”

她摆弄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女生，以及无数条绑着她的细线。

落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她的答案始终没变：“我喜欢跳舞。”

“你喜欢跳什么舞？”王灵均边嗦炸鸡骨头边含糊不清问。

落玖握着拳，有点紧张：“古、古典舞。”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之前听到这个答案人们的神情——震惊质疑、鄙夷怜悯……

“不错啊。”王灵均表情很平静，想起了自称学古典舞的袁冰冰，“古典舞有真正的功夫。”

她一本正经竖起大拇指，说话也胡言乱语的。

但落玖却从中得到了一种放松，她喜欢王灵均的态度，好像一位胖女孩不自量力学古典舞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没有不解，没有嘲笑，只有习以为常。

“你加入舞蹈社想学什么，也是古典舞吗？”

王灵均吐出一根完整的鸡骨头，“不是，我想学艺术。”

她很正经回答，可是答案又显得无厘头。

“……”落玖呆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王灵均看着一根细线吊着女生颈脖，面前的人表面看起来是人，实质上一言一行都受到细线操控。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如此，透明细线操控着这些人，落玖与这些人的区别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身上的细线最多。

王灵均把炸鸡伸到她面前，“笑笑。”

落玖下意识露出一抹微笑，背后连接脸部的十几根细线轻微颤抖，带动着她的唇部，让她的微笑看起来自然。

“我不吃，要减肥。”

“哦。”王灵均收回手，放下炸鸡，拧拧脖子。

她的发难极突然，站起来一脚踏过桌面，双手覆上水膜，跃过落玖抓住了空中的细线。

王灵均如同拔河一样，双脚站立身体后仰，腰部发力，用力一扯。

麦当当天花板顷刻间碎成花絮，洋洋洒洒间一个身影从上方急速坠落。

“抓到你了，落玥学姐。”王灵均抓握着一把细线，伪装的傻笑适时出现。

她装的一脸纯良，好像刚才暴力拉扯细线的人不是她一样。

摔得四分五裂的人正坚强拼凑自己，一截手臂在地上摸索自己的其他器官，然后像拼乐高一样拼出了一个人形。

王灵均好心提醒：“学姐，你左手和右脚装反了。”

头顶长嘴的人声音轻柔：“谢谢啊。”

王灵均羞涩一笑，“不客气，学姐你真好看。”

眉毛在眼睛下面，两只眼睛分别长在太阳穴两侧，鼻子按在眉心，头顶长嘴的人听到这个夸奖裂齿一笑。

“谢谢，但学妹你长得就很一般了，学姐帮你整整容吧。”

五官英气端庄，面部匀称的王灵均摇了摇头，“就不麻烦学姐了，我对自己长相还是满意的。”

可惜落玥听不进这话，顺着细线闪现在她面前，肥胖木头五指裂开露出中间的刀刃，目标直指她面门。

王灵均夸张做作扭着身体，大声尖叫：“别这样学姐，我害怕。”

可是与她身体动作相反的是她毫无波动的表情，没有恐惧，只有无奈。

就在落玥快要得手时，咆哮的海浪四面八方涌出，咸腥的海水漫过一切。

王灵均身上的格子衬衫和条纹裙在水波中只晃动了一个角，随着海域出现，她卸下傻白甜的面具，自在地打了个哈欠。

落玥好不容易拼起来的身体部位被海浪冲散四处漂浮，一双丹凤眼漂到王灵均面前。

“学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眼睛，真的很精神。”王灵均被勾起了回忆，在她失忆后不长的记忆里这双眼很鲜明。

第一次见到落玥是在操场，这位学姐在草坪正中间翩翩起舞，随着身体舞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而她眼里闪烁着纯粹的光。

那是对舞蹈最真切的喜欢。

可是现在这双木头丹凤眼麻木黯淡，毫无活力。

突然木头丹凤眼中闪烁出一丝红光，趁着王灵均失神间，散开的木头手臂抢夺走了细线。

随着一声怪笑，所有东西不见了，无边海域里只有王灵均一人。

王灵均无奈摇头，在海水里晃荡。

“你为什么要放走她？”

突然，一道细小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