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十七想着念着的段怀风在天色破晓时,就早早地起身去往了自称是江湖第一神医的巫长老的住处。
巫长老人老觉少,等段怀风走到他院子里的时候,他已经起了床,甚至还用药炉熬制好了一小锅红豆稠粥。
段怀风在巫长老用小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吞吞地喝粥的时候,自己进屋搬了把小板凳出来坐到了他对面,道,“你给我把把脉。”
忙着喝红豆粥的巫长老眼皮抬也不抬地说,“你先说你怎么了。”
段怀风言简意赅,“我中毒了。”
巫长老“哦”了一声,等把小木勺里的红豆粥吹温放进嘴巴里咽掉后,才道,“知道了,别急。等我喝完了粥再说。”
段怀风其实并不怎么着急,但他一看巫长老这副不紧不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悠哉游哉的喝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很急!”
巫长老翘翘胡子,道,“教主,你又不是不知道,解毒这种事情根本就急不来。你先让我把粥喝完嘛。”
段怀风捏紧拳头道,“可我中的是‘星云飞散’!”
巫长老闻言一愣,“教主,你中的是鬼手的‘星云飞散’?”
段怀风点头,“就是鬼手的‘星云飞散’。”
巫长老低头吹了吹碗里直冒热气的红豆粥,接着道,“鬼手的‘星云飞散’可不是一般的毒药。教主,你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就见你气脉沉滞,便料想你肯定是不小心着了毒药的道了,就是没想到你着的竟然是‘星云飞散’的道。”说到这里,他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教主啊,你可是魔教教主,是邪魔歪道的总头头,你怎么能中了这种阴招呢?那个鬼手,他的身手可是连江湖前二十都排不上啊。”
“......哪有自己人说自己教派是魔教的啊。”段怀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等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也不由得放得轻缓了些,“巫长老,你一直号称自己是江湖第一神医,所以那区区‘星云飞散’,应该是难不倒你的吧?”
巫长老并没有立刻就对段怀风的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
他舀了一小勺红豆粥慢吞吞地咽下,等热腾腾的红豆粥滑过喉管后,这才慢吞吞地说道,“那鬼手虽身手二流,但却制毒一流。教主,那‘星云飞散’,可不‘区区’啊。”
段怀风懒得听他闲扯,就道,“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这个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言毕,段怀风见巫长老这臭老头竟然还在那慢慢悠悠地用小勺舀他的那碗破粥,当即冷冷一笑,道,“巫长老,本教主现在没有办法使用内力,很是烦心。若是你不能尽快研制出‘星云飞散’的解药的话,那么本教主也就没心情跟个无底洞似的继续补贴你乱买药材了。”
巫长老大惊失色,“!!!”
金钱威胁的效果极为显著,巫长老瞬间放下碗勺,正襟危坐,作出一副毒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慈爱长辈模样,“怀风,你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这次中毒我实在是心痛至极,只恨不得拼了我这条老命立刻就给你研制出解药来!怀风,你放心,我一定......”
段怀风摆了摆手打断了巫长老的长篇废话,直接了当地问他,“所以这解药研制出来,究竟需要多久?”
巫长老捏着胡子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颤巍巍地伸出了四根手指。
段怀风大喜,“竟然只需要四天啊!”
巫长老颤巍巍地收回手指,接着结结巴巴地说,“四、教、教主,是四十天。”
段怀风,“......”
段怀风‘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俯着眼睛阴恻恻地盯住了巫长老,“你说多久?再说一遍。”
巫长老双手死死地挡在了自己的嘴巴前面,“大概需要四十天。”说完,他生怕已经站起来了的段怀风一个不高兴就要像小时候一样上手来揪他的胡子,又慌忙改口道,“一个月一个月!教主,最少也得一个月!真的不能更快了!!!”
“一个月?!”段怀风嗤道,“就这水平你还说敢说你自己是江湖第一神医呢!我看四天不能再多了!快说,你是不是想要偷懒?!”
巫长老苦着脸道,“教主,你说起来简单,但我却做起来难啊!‘星云飞散’又不是普通的毒药,他是毒手自己独门调制的化功至毒!你以为‘星云飞散’这四个字是白叫的吗?再说了,我既不知道这‘星云飞散’的具体配方,还只能拿你这金贵的教主之躯试药,我要是真的四天就配出来解药给你吃,你敢吃吗?”
段怀风被巫长老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说到气闷,心烦道,“可我现在不能使用内力,只能用外功防身,若是有歹人在这个时候潜入我们扶风教,意欲对我不轨该怎么办啊?”
巫长老听了这话立刻安慰道,“教主放心,你本身就是全天下最歹的歹人,哪里还会有什么歹人不长眼地潜入我们这魔窟来特地对你不轨啊。”
段怀风,“......”
并没有被安慰到,且觉得自己被嘲讽了的段怀风对巫长老横眉道,“我们扶风教是圣教,不是什么魔窟!”
巫长老闻言立即识趣地打了个补丁道,“教主,我的意思是说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即便是歹人,现在也不会到处乱跑的。更别提是屁颠屁颠地来我们扶风教专门找死了。再说了,你师兄不是住得离你近么,就算真的有歹人潜了进来意图对你不轨,他也会及时出手的。”
一听巫长老提及左护法,段怀风就没好气道,“别提他。他整天就知道把眼睛黏在季凌云身上,压根就靠不住!”
“你就放心吧,你师兄他在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巫长老说着垂眼看了看碗中已经不冒热气的红豆粥,道,“教主,你血脉没凝结,不动用内力根本没事。我一会儿修书一封给问剑山山主,找他要一片天山雪莲的莲瓣。天山雪莲能解百毒,用它入药你定能无事。”
巫长老急着要喝碗中快要冷掉的红豆粥,安抚完段怀风后赶紧跟着说道,“教主,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回去处理教中要务吧。”
没有教中要务需要处理的段怀风一屁股坐回到了小板凳上,“天山雪莲可是五十年开花五十年成熟的奇药,你凭什么觉得你找问剑山山主要他就会给你?”
巫长老胸有成竹道,“就凭你是你爹的儿子。教主,你有所不知,问剑山现有的那朵天山雪莲,是你爹在十二年前送予问剑山前任山主陆笃之的。”
“......十二年前,那不就是陆笃之失踪的那年么。”
“是啊。”
段怀风抿了抿唇,不满道,“这种好东西我爹自己不留着,他送给那个陆笃之干嘛啊?”
巫长老捋了捋胡子,叹道,“还不是因为那陆笃之练幽冥神功练走火入魔了,无上功法没成,反倒......唉,教主,你可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千万别......”
“哎呀,你别瞎操心,我绝对不会走我爹和那个陆笃之的老路的。”段怀风见巫长老忽的面上怅然,郁郁寡欢,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问他,“巫长老,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毒,就是那种人吃了后会从内脏到体外慢慢溃烂,不出两月就会肠穿肚烂、死相难看的毒啊?”
巫长老闻言神色一凛,跟着就伸手过去为段怀风把脉。
一息过后,巫长老笑着收回了手,“我可从没听说过有哪种毒让人肠穿肚烂会需要两个月这么久的。教主,你身上除了‘星云飞散’外,并没有其他的毒。怎么?你叫人给诈了?”
被诈了的段怀风一听这话当场险些气炸,“我真的只中了‘星云飞散’没中其他的毒?!你确定?!”
巫长老十分确定,“我确定啊。不过教主,你当真被人给骗了?谁把你给骗了啊?”
“没谁!”段怀风摇了摇头将初遇时十七手拿瓷瓶说谎骗他的可恶嘴脸从脑海中摇了出去,接着咬牙问道,“巫长老,除了毒,我的身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巫长老想了想,忽而朝段怀风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非要说身体的其他问题的话,我方才观教主脉象,发现教主你应是不久前泄了元阳了。”
段怀风,“!!!”
巫长老看了看段怀风骤然通红的脸,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教主终于长大开窍了,总算是知道练武不是人生的全部了。教主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教主夫人领过来给老朽看一眼啊?”
段怀风被说得又羞又恼,恼羞成怒地当场甩袖走人,“才没有什么劳什子的教主夫人呢!”
段怀风怒气冲冲地往住处走,刚走到住处门口,就见院内的老梅下站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笑得看起来有些尴尬的左护法,另一个则正是让他在巫长老面前面子里子一同丢光了的罪魁祸首十七。
段怀风一见到十七就火冒三丈。
他用一个眼神赶走了左护法,接着怒气冲冲地质问十七道,“你之前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再敢骗我我就一剑捅死你!”
十七见段怀风生气的时候虽目若寒霜,面上却是瑰如烟霞,当下不禁晃了晃神。
十七心念一动,接着便掏出了那个他从极乐阁带出来的小白瓷瓶,将之塞到了段怀风的手里,“教主,别生气了,气大伤身。这个不是毒药。你若不信,我吃给你看可好?”
正在气头上的段怀风问也不问这药究竟是什么功效,立刻就将瓷瓶里最后剩下的两颗药丸倒上手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着,他将手掌往十七面前一摊,喝道,“吃!”
十七笑笑,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直接低头俯脸,将嘴唇凑上了段怀风的掌心。
十七伸舌将段怀风掌心上的那两粒药丸卷入口中,“咕咚”一声,悉数咽下。
咽下药丸后,十七见段怀风跟被点了穴似的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禁微微一笑,又重新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对方的掌心,“教主,我吃完啦。你要不要检查?”
段怀风跟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收回了手,“怎、怎么检查?”
因为吃了药物的原因,十七已经感到有些燥热了。
他面不改色地拉过段怀风的手走进房内,接着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眼神下坐到了床上,“教主。”
段怀风莫名变得有点结巴,“干、干、干什么?”
十七不干什么,他只是捧着段怀风的手,将自己发烫的脸颊轻轻地贴到了对方的手掌心上,“教主,这究竟是什么药,你现在总该清楚了吧。”
段怀风被十七用脸颊贴他掌心的轻柔动作给激得头皮发麻,素来拿剑、拿鞭、拿暗器都能拿得稳稳当当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段怀风本想直接抽手躲开十七的触碰,但他垂睫时见对方面若桃花,目如软水,本欲抽出的手竟突然变得绵软无力了,“你、你松手。”
十七定定地看了一眼满面红霞的段怀风,随即,依言松开了他的手。
然而十七虽然松开了段怀风的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准备松开段怀风这个人。
松开了段怀风的手的十七接着就伸手解开了外袍脱掉。
再接着,不等段怀风出言制止,他就跟着解开了里衣的系带。
段怀风阻止不及,眸光跟着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面前十七露出来的那段花枝一样的锁骨上,“这、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你在勾、勾引我呢。”
十七见段怀风已经连耳垂都变得红彤彤了,当即便一把拉过他的手,同他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我就是在勾引你啊。”
说完,不等双眼陡然睁大的段怀风开口,十七就侧过脸、凑近他红得快要滴血的柔软耳垂,笑着提出了一个直戳他心窝子的美妙提议,“教主,这次你在上面好不好?”
段怀风,“......”
段怀风看了看身下这人的如画眉眼,不由自主地就咽了口口水,“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