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 第18章 喜欢化学就是朋友

睡觉前，时季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再次打开那道陪伴他差不多一年的音频，很快卧室里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鲁迅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现在想稍微改一下前辈的名言，真正的勇士，是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依旧能积极发现生活的幸事。快乐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祝愿你天天开心，如果难过，就想想那些因你难过而难过的人。”

音频出现几秒的寂静，接下来，明显是一段即兴的发言，因为那名念稿人先是清清嗓，然后才继续缓慢地说道：“刚刚那句话出现逻辑漏洞，我加一句，我现在喜欢化学，如果你也喜欢化学，那么我们是朋友，如果难过时没有人陪你，你可以想起我，我真心祝愿你能过得开心……”

其实这段音频里的声音并不算清晰，甚至充斥着非常嘈杂的背景声，风声、匆匆的脚步声、同学之间喧嚣的说话声等各种声音都有。时季知道，那个人的嗓音和他的眼眸一样，听起来和看上去都很容易令人信服。

在国庆小长假到来之前，时季迎来高二第一次月考。

一中的考场安排不按照成绩排名分配教室，而是全部打乱顺序随机分配考场。学校在分班教学方面做不到公开公平公正，倒是在考试分考场上一视同仁。这就形成同一个考场上什么学生都有，低分段学生、高分段学生、艺术生、有钱家庭塞钱进一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同个教室也不出奇。

时季所在的考场在启令楼三楼，他坐在中间组倒数第三排，左边座位的同学是个手臂上纹着刺青的学习混子，那学习混子每次十分钟写完卷子，写完后故意弄出各种响声，手指敲打桌面的哒哒声、双腿无聊抖动的刷刷声、考试期间故意挪动桌子时桌脚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以及有时从嘴里传出的口哨声，即使监考老师对他多次眼神警告和口头警告，但他丝毫不改，坐在他旁边的学生一直敢怒不敢言。

月考一天下来，坐在他旁边的时季心里的忍耐情绪宣布告罄，在数学试卷收上去之后，时季走到那名学习混子的桌旁，冰冷的眼眸看向那混子，平静地说道：“今天晚上考英语如果你再故意弄出响声，我会向年级主任举报。”说完，时季转身离开。

那名混子在时季身后冲他骂骂咧咧地喊几句，仿佛不骂，他就被周围的同学认为是怂蛋似的。

高二所有的学生都怕他们年级主任蒋主任，蒋主任是个怪人，惩罚学生既不体罚，也不辱骂，反而会给你搬来各种卷子，在每个课间休息时间亲自监督学生写卷子，考不及格别想享受课间休息时间，考及格了也不行，当场改主意说考优秀才放过学生的事也常发生，要的就是在被罚学生眼中流露出深刻的后悔。蒋主任不怕跟学生耗，反正他在监督学生时会在旁边玩手机。

家长乐意啊，一般的家长恨不得自己孩子的成绩更高一点。有钱家庭的家长也不反对，塞钱送孩子到一中学习，不就是希望自家的顽皮孩子好好感受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磨磨性子。但坏学生不乐意，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又被年级主任守在身边，还怎么和同学聊天八卦。

人啊，就是不听劝，那名混子学生一如既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在听力时间，那名混子甚至将腿伸到时季的桌旁，不断地抖动着。但这是听力时间，监考老师不好大声责骂，只能走下讲台，站在那名男生旁，用眼神警告。

那混子才得以消停一会，但等老师离开后，他又刻意用修长的指甲刮桌面，弄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周围的同学不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忍无可忍，下去说道：“这位同学，你再挠一下，请你离开考场，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这下，那名男生才再也没有任何小动作。反正该影响也影响了，目的达到，就此罢休也无妨。

那混子在考试结束后，还特意地走到时季的桌子旁，得意洋洋地嘲讽道：“怎么样，小白脸，老子有种吧。”说完，混子还踢了一脚时季的桌子。

时季原本在收拾文具，桌上的笔受影响掉落在地面上。

“呵。”时季冷笑一声，考完没立马回家，直接跑到年级主任办公室。第二天剩下三科的理科考试中，时季没有再看到那混子出现在考场里。

下午四点半，考试时间到的铃声响起，同时宣布最后一个科目考试结束，一中所有学生的脸上都流露出轻松的笑容，对接下来七天国庆小长假的到来充满期待。

放学的学生像汛期的鱼一样，一**从教学楼里出来，赶往学校门口，很快校门前以及校门里的小广场都站满一片乌泱泱的学生，闹哄哄的。

时季刚出校门口，走到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骑小电驴时，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时季看着一天不见的混子，俊俏的面容上布满嘲讽，冷声道：“哟，这么久才拦我，是终于打听到我的消息了？怎么，年级主任给你的教训还没够啊？”

那名混子气得脸涨得通红，狠声道：“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打爆你的头。”

时季闻言一笑，故作惊讶地说道：“啊～看你眼底发黑，黑眼圈比那些中年大叔还重。小小年纪，被年级主任熬一晚就不行啦？写了多少张卷子年级主任才放你走啊？你这不行啊，人本来就长得跟猪似的，肾还这么虚，你问问你旁边的朋友还愿不愿意和你当朋友，说出去都丢人啊。”那混子身后的两个同学面面相觑，没想到时季一个人对着他们三个人还这么口出狂言，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时季从小就没怕过谁，爸爸妈妈不管他，他不用怕；爷爷奶奶疼他，他也没有害怕的理由；学习成绩好，老师也不说他，更犯不着害怕。至于同龄人，他向来是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但人若惹我不开心，那大家都别想太好过。

时季的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个带头的男生恼羞成怒地盯着时季，狠声说道：“CAO，给我狠狠地打他，打到那小白脸叫爸爸为止！”

说完，那两个男生同时冲时季冲过去。时季直接一脚踢到右边那名男生的膝盖，然后侧身迅速握住左边那名男生的手腕，用力向前一扯，再抬起右腿往那个男生侧腰一踹。那个男生像受不住疼痛似的，扶着腰往前扑棱而去。

然后他险险躲过从后方向他扑来的混子学生，那混子迅速转身再次向时季扑来，时季脸眼眸冒出冷光，在那混子扑来时直接握拳用力往那混子脸上揍，然后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一扭，那混子痛得立马惊叫出声。

而那名原本被踢倒在地的男生原本还想冲时季抡拳打，看到那混子一脸惨叫的模样，迟疑地停下动作。

时季看着那名最先挑事的混子一脸怂样地痛叫，冷言道：“不会打架学人家打什么架啊，拳头跟那棉花一样软，踢两脚就疼得哇哇叫，不是很有种的嘛？”

时季知晓那三人不是下手狠的人，因为那仨人明显赤手空拳地跟来，这还是个极浅的小巷子，走几步路到外面，对面学校的保安就能看到他们，所以他不是很怕。

闻言，那个男生脸色红青交替，像只变色龙，那也是蠢憨的混子，嚷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就会吃软饭的小白脸！”

时季闻言一乐，打趣道：“这是受过情伤啊，你喜欢的女生喜欢像我这样的小白脸？”

那混子明显被戳中心事，脸红得感觉下一秒就要冒气，时季决心做回好心人：“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个老中医，包你半年后脸上白白嫩嫩的。”

不想，那个男生竟然有点相信，激动地问道：“真的？”

‘6。’时季内心暗道一声。但话说到这，就只能顺着下去，于是他说道：“你去C市中医院挂个号，随便一个医生就行。喏，我的脸就是吃中药变白的。”说着，时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许是时季的脸太具有欺骗性，让人看到觉得他不会撒谎。听完，那个男生竟然真的相信，直接带着他两个朋友掉头就走，走出外面后响起放在巷子里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包没拿，于是又回头拿书包。完了，还对时季说了声谢谢。

时季骑车从巷子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密密匝匝的车吓一跳，原本非机动车车道平时只有电瓶车和自行车骑行，这会竟然也有一些接学生回家的汽车开进来。

他看着原本非常宽阔的三排车道里一个个车匣子缓慢地移动，两相比较，原本狭窄的非机动车车道显得宽阔很多，起码他可以一路开畅地骑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时季悠闲地骑车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道低沉的男音在奋力扬声喊他的名字。他转头看过去，在一米多宽的绿化带的另一边车道里，好像是之前那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她同样在副驾驶位看着他，但不同的是，副驾后面的车窗这时也打开着，露出周俭那张五官惊艳的脸，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道声音来自周俭，这是他第一次听周俭大声说话，仅仅两个字，听上去有点陌生，所以他一时没听出来。

时季举起左手，朝周俭所有招招手，是再见的手势，然后他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打右转向灯后向右边转弯，驶离这条笔直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