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第2章 第 2 章

说我爱罗的房间整洁，不如说这里根本没办法被弄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副放着茶壶杯子的书桌和配套木椅就是全部。就着被薄雾笼罩的新月微光，我爱罗默默观察着躺在使用率几乎为零自己床上的陌生女孩。随着体力的恢复，她身上那种异样查克拉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刚在北部沙漠深处发现女孩存在时，我爱罗正像往常一样注视着连绵的沙丘，他喜欢呆在这里，体内的守鹤似乎也有同感而变得不那么狂躁，听着风沙的声音，喝一口热乎乎的薄荷绿茶，对他来说，这片刻的放空时光可以算是始终紧绷神经唯一的喘息。

深夜的大漠深处是宁静的，寒冷的，大部分时候属于我爱罗一个人，但今晚他突然在常驻的观景点附近感受到一股微弱而与众不同的查克拉。是不是暗杀者？我爱罗第一反应便是进入战斗状态。

他死了也不想放过我吗？这样想着，我爱罗心里一阵酸楚，从小到大，自己的亲生父亲无数次想要除掉自己——一个实验的失败品，村子最大的威胁。虽然各种思绪纠缠着袭来，我爱罗凭本能就把它们放置在头脑一角，冷静掩藏住自己的气息，并立刻送出沙眼侦察。但透过各个角度的沙眼，他只看到一个女孩躺在两公里外的沙丘顶上，并且快死了。

我爱罗对死人并不陌生，近在回沙隐村后看到的被暗杀父亲的尸体，远到几岁时因自己发小孩子脾气误杀的路人。曾经的他只会当女孩是路上折掉的仙人掌不予理会，但当时的他竟然冒出了救人的念头。

我也可以。在木叶与鸣人一战之后，我爱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终有一天，我也可以。

改变是困难的，想让别人相信自己的改变更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村里人憎恶的眼神没有因为他停止用沙伤人而改变，手鞠和勘九郎对待自己依然是胆怯的，客气的。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13岁的我爱罗虽然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忍者，但依然不清楚该如何去做。他在自己已知的人生并未被爱过，爱亦不是他天生能控制的沙子。

我爱罗在那一瞬间做出救人的决定，不仅仅因为想要改变，也因忍者的本能想要调查这个在北部沙漠深处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

“我死了吗？这里是阴间？”女孩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房间的寂静，和她瘦弱的体型形成反差。她用胳膊支撑住裹在被褥“茧”里的上半身，想要坐起来。

我爱罗没有说话，默默观察着她。虽然体内有一股微弱但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但女孩显然不是忍者，她的一举一动充满破绽，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快要进入青春期的普通小孩。

女孩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房间，视线对上坐在一米外双臂交叉的我爱罗。出人意料的，看见陌生人的她没有一丝慌乱，“你是孟婆？但妈妈说孟婆是一个老婆婆呀……”她似乎陷入了迷惑中，呆呆地望着我爱罗。

“你在北部沙漠失温了，我发现了你，你并没有死。”

“没有死呀。”女孩奇怪地笑了笑，好像在嘲笑自己，又好像在笑别的什么。“在沙丘上睡过去之前是觉得怪怪的。”穿着手鞠睡衣的她慢慢掀开被子，努力坐到床沿上。

“你为什么大半夜到北部沙漠？”

“我昨天才到沙隐村，晚上睡不着，一时心血来潮想到处逛逛，没想到差点稀里糊涂的……”女孩说着打了一个寒颤。

“你倒下的地方离村子边界有一百多公里，你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

“我，我跑过去的呀。”女孩边说边有些自豪的笑了。

“你是忍者？身上的查克拉是怎么回事？”

“我说，大恩人。”女孩指指放在桌上的茶壶，“可不可以让我喝口水再继续审问呀。”

接过我爱罗递来的热茶和药，女孩突然用另一只手拉住我爱罗悬空的手。“谢谢你。”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习惯肢体接触的我爱罗几乎在瞬间要召唤沙子阻挡。女孩的手虽然柔软，但有手茧，温暖的触感跟刚发现她时比让人有“活过来”的感想。

第一次被人郑重其事地道谢，感觉不错。虽然这样想着，我爱罗依旧是毫无表情。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放开手，女孩没有直视我爱罗，有些脸红地挠挠头发问到。

“是我姐姐手鞠。”

“你姐姐叫手鞠呀，好可爱的名字，那你呢？”就着热茶，光一吞下药。

要说吗。她会不会被吓到夺窗而逃？救你的人是远近闻名的杀人魔。

“我叫Gaara.”我爱罗几乎带着幸灾乐祸的怒气和苦涩说出自己的名字。“沙瀑的我爱罗。”

“Gaara呀，好像是一种苹果的名字，很甜噢。对了，我叫光一。”女孩又笑了，她似乎一直在笑，略微上翘的眼角跟着嘴角上扬。

没有得到预想的神情变化，我爱罗有些诧异。

“我爱罗君，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头晕的实在没办法。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床，我睡地上也可以的。”

“没事……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爱罗君不是坏人，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我从来不说谎。”光一说完，躺下缩进被子里，很快闭上眼睛。“我爱罗君是我的救命恩……”话还没说完，她就睡着了。

“救命恩人吗？”我爱罗自嘲地轻哼一声，新鲜的称谓。

也许是一个小小的改变，虽然她依然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