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理任人,在法定竞选年龄一到就当选了理任人的alpha,凭出众的颜值和能力(也许还有那股在外人看来颇为迷人的性冷淡气质)一举拉高央校报考率的alpha,居然以近乎平常到像说了句晚上吃什么的语气说他是另一位alpha的舔狗。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间,没再说过话。只有林凯渝的目光时不时在二人身上游移,两个人都不喜欢被奉承,不说话时一个比一个骇人,说上话了吧也一个比一个怵人。林凯渝不敢想象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饭局进入尾声,前辈们招呼了几句年轻人好好交流后就纷纷离席。林凯渝喝了不少。“裘晏祁你是不是没怎么喝呢,正好,我坐你的车吧。”
“我今天不回央院,给你叫个代驾吧。”
林凯渝本来还想追问,裘晏祁却已经走到裴屿面前。
“你喝酒了,我开车送你,顺路。”
裴屿脸颊微微泛着红,确实是喝了不少。
“我没喝多少,我自己叫代驾。”
“撒谎——”包间散伙时的招呼声嘈杂,裘晏祁用只有彼此可以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我都尝出来了。”
裴屿没什么力气同他胡扯,最后任由裘晏祁带自己离开。
18岁参加晚宴都要给裴屿挡酒的裘晏祁在21岁的饭局上看裴屿喝酒无动于衷,没有出头挡一杯酒,自己倒是滴酒不沾,合着就等这一下呢。
裘晏祁倒也没有说谎,事实上裴屿的确有些不清醒了,不然怎么会忘了两人早就不顺路了,裴屿早就搬到了医联分配的小区,他只是心想着没必要在这逞强,又不是真有什么过节。
裴屿越发觉得有些头晕,任由裘晏祁把他领到副驾驶,然后闭着眼任凭他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接着关上车门。
裘晏祁开车很稳,几乎不做旁的任何事,也没有到处看。倒是裴屿偶尔醒来后眼神就**裸的放在裘晏祁身上,裘晏祁被他盯得有些燥热起来,余光大概可以扫到裴屿这幅不省人事的样子,最后他不动声色的把车窗开了一条缝,撤下一只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松领带,肘着车窗撑着头,喉结默默上下滚动着。平时在谁面前都是清冷禁欲的“吉尼尔斯·裘”没有人见过他这幅样子。
“裘晏祁,为什么没有继续喜欢极地,雪山,沙漠……都去过了吗。”裴屿半眯着眼缓缓开口。
“我没有不喜欢。”裘晏祁哑声回复。
“央联的理任人,放着央院这么好的房子不住,非要回这几十年的老房子么……”裴屿早就把头偏回去了,头靠上座椅地瞬间眼睛也已经阖上。
裘晏祁透过镜子看到他这幅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不然我用什么理由送你。”
得亏这些年即使裘晏祁偶尔没时间回老小区也有请家政做定期的清扫,屋内还算干净整洁,只是缺少了些人气。
裴屿的酒量不算小,就是也经不住会长们这轮番的灌,在副驾驶上越睡越沉,裘晏祁就这么把他抱上去了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这么安静的倚在裘晏祁的怀里,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这是裘晏祁很少能在裴屿身上看到的一面,想起三年前那次,也是酒精作祟。
裘宴祁把裴屿扶到床边放下,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擦拭身体和换衣服。直到给他盖好被子,确认他已经躺好后才走进浴室。
一捧又一捧的冷水浇过他的脸,眼眶却愈发通红。裘宴祁的白色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尾的垂着得水时不时滴落几滴在水池里。安静的房子里这滴滴的水声格外清晰。
事情发生的时候往往是最平静的,而思绪的高峰永远在复盘的时间愈演愈烈。
裘宴祁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做出这样的混账事,看着裴屿一点点喝醉趁人之危把人带回家。三年了,他终于努力一步步向上才爬到了裴屿的面前。这冷艳的山茶花再把自己更收拢了些可怎么办。
他反省自己太操之过急了,他害怕裴屿会越躲越远,但是三年不见,他真的很想抱抱他。为了让这朵圣洁委婉的山茶花开花,他可以做最固执的花匠。
次日清晨,裴屿在包裹着花香的被窝中醒来。他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什么情况,他还没到易感期啊。这周围泛滥的山茶花味,难道真是自己喝多了迷迷糊糊把易感期过了?等等,不对。
他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陌生又熟悉,自己也早就被换好了干净的睡衣。随着意识的清醒,残存的记忆也慢慢涌现出来。幸好没断片。
裘晏祁备好了早餐在餐桌上等他,半身的灰色围裙还没摘,更显出他劲瘦的腰身。白色衬衫的袖子被挽到肘关节,那段红绳的编制手环在黑色的运动手环下显得格外醒目。餐桌上餐桌上裘晏祁对面的空位上摆着番茄酱牛肉意大利面和热豆浆——裴屿乳糖不耐受,但从小都很喜欢和豆浆。
裴屿被香味吸引,却忘了自己是出来询问自己衣服的去处的。黑色的丝绸睡衣在他身上稍显的有些松垮。他很少有时间锻炼,裘晏祁的睡衣在他身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这死小孩怎么又长高了……演讲那天瞧着估摸着怎么得有一米九了。他起床没有收拾自己的头发,头上冒出的呆毛配上松垮的睡衣显得十分诙谐。裘晏祁倒是起得早,梳上了个背头还像模像样的。他一本正经吃三明治的样子裴屿只觉得像个衣冠禽兽。一大早的开屏给谁看呢。
“哥哥,吃早餐了。”裘晏祁冲着他笑只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但是他无法拒绝餐桌上全是他的心头好。在国外很少吃到正宗的豆浆了,番茄意面也总是觉得家里的更香。椅子早就被拉开了就等他落座了。
“昨晚上,麻烦你了。我的衣服呢?”裴屿喝了一口豆浆,嘴上沾了半圈白色印记。裘晏祁抽出一张纸蠢蠢欲动。正准备递到裴屿嘴边。
裴屿见状从他手里把纸巾抽了过来,囫囵擦了一下。
“我洗了。如果你需要衣服的话……”
裴屿一口豆浆呛入气管,“裘晏祁,你应该知道我那衣服只能手洗吧?你这少爷手怎么帮我洗的衣服。”
裘晏祁给他递完纸又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从前不会的很多,我都会慢慢学。小时候有哥哥给我做饭吃我才不至于饿死。现在我也可以给你做饭吃了。洗衣服也是一样的。”
他这不提也罢,一说裴屿就要红温了。
小时候裘晏祁从独栋别墅搬到这一层两户,照小时候裘晏祁的话来说,是他家破产了。他爸妈整天忙得不着家。有天更是钥匙都忘了给他留,只剩下个可怜巴巴的小孩蹲在门口,碰到了和爸爸吵架的裴屿偷着抽烟,这才有了天天晚上去他家给他煮面吃的事。要好吃也就算了,可裘晏祁这孩子闷声吃了一星期形色各异的面之后,再去裴屿家已经学会了怎么去做,做出来也是像模像样,一天比一天好吃。裴屿打死不信这孩子从前是不会做饭的,可他才十一岁,从前家里也算是大款……
十年前,碧云小区。
裴屿又在房间反复擦拭云斐的相框——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总喜欢这么做。相框里的女人抱着一直橘白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而照片里的那只橘白也死了,裴鸿打死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裴鸿回来了,紧接着就是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天天背着我收云家的好处,我养你这么久,你在云家捞好处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你老子呢,啊?”醉汉的狂裴屿早就习惯 ,从前的忍让是顾念这人毕竟是自己血缘的父亲。起码在裴鸿一心想着依赖云家创业却屡次失败前,他也是个体面的父亲。
“军联的会长又怎样,老子是他的亲女婿!从前他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处处嫌我的不是。如今他女儿死了,竟然一点都不帮衬着我!我呸!什么好处都让你这个混小子拿全了,就跟云家人一样狼心狗肺,怎么不和你那短命娘一起死了算了呢!”
裴屿眼里的愤恨被点燃,手一重竟直接把相框玻璃摁碎了。他利落的把相框拿开,免得照片染上血。云既白在巴黎回来送他的限量球鞋被他忘在客厅了,这疯狗肯定是一回来就看到了。
裴屿不愿意和裴鸿起正面冲突,可思来想去毕竟是云既白的一份心意,要是让云既白这小子知道鞋子被裴鸿拿去倒卖了,又是一个麻烦。
他最终烦闷的挠了挠头,打开房门,甚至来不及抬头,原本被随意摆在鞋柜旁的球鞋被连鞋带盒的直直砸向自己,擦过他的额角散乱在房间里。
“云家不是喜欢拿钱给你买这买那吗,你还住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滚!滚出我的房子!”
“嘶——是啊,他们就是只认我这个外孙,不认你这个女婿,怎么办?”
裴屿抬手擦去额上的血痕,低头看了一眼手,后又带着更为狠戾的眼神和接下来的一句话像裴鸿杀了过去。
“还有,这房子是我妈的——”忽而他的嘴角又扯出一个笑容“不是当年你舔着求她给你的吗?”
裴鸿的面部已经扭曲变形,呼吸也变急促,仿佛他也像云斐一样有先天心脏病那样。他毫不留情抬手要像裴屿的脸甩过去——裴屿用更大的力气抓住他停在空中的手,看起来毫不费力。
“我高你大半个头,是个快成年的alpha。我要是真勤快和你来较劲,你觉得今天谁会先倒下?”没等到他的回答,裴屿甩开他的手向玄关走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悠悠的换鞋出门,裴鸿却像要被他掀翻在地一样,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
这个角度裴鸿要抬头看他,裴屿生的冷峻,不像他也不太像柔和的云斐——而是像极了他的丈人。裴鸿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转过来对着裴屿与云谦重叠的脸,裴鸿吓得话都说不出。
“以后要滚就滚远点,别再出现在这里打扰我和我妈的清净。”
“啪!”
老旧的铝门被裴屿重重的关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嘶吼。
裴屿从校服裤里掏出一包烟,拆开塑封然后掀开烟盒端详起来,他其实从来没有抽过烟,但此时他心烦意乱,想试试人们口中让人欲罢不能的成瘾物是否真的能让自己舒心一点。随意掏出一支,他学着大人们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滤嘴,刚探入左边口袋的左手准备掏打火机,烟还没有送进嘴,却被一道清脆的童声吓得微微颤了颤。
“哥哥,你家也破产了吗?”
裴屿:“……?”
裘宴祁:大清早起来收拾自己,惊艳老婆
裴屿:……
小裘宴祁:哥哥做的面好难吃,我要赶紧学会做面,哥哥以后不用吃难吃的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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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