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与人偶师 第11章 第 11 章

【那……行吧。】

【你再帮我问问丁老师，看什么时候合适。】

翟天宇大喜，想着赶紧跟王悯分享这个喜讯，从床上坐起来，爬到连在一起的上铺。

选床位时，王悯本来就和他认识，所以干脆选在他旁边。

这才是两人出双入对的真相。

王悯正靠在墙边刷论坛，床铺摇晃，他侧过头，看到翟天宇脸上的喜色，问：“成了？”

“学长答应我了。”

翟天宇举起手机，把聊天记录给他看。

王悯瞥着他只穿内.裤的腿，手指随意地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搞定，”王悯夸他，“真厉害。”

“那是！”翟天宇得意地昂着头，“这次肯定要让那个从地下城来的家伙输得明明白白！”

他炫耀完，背对王悯，弓着身子，爬回自己床上。

既然双方都联系好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翟天宇定了时间，王悯则“不经意”地把消息透露给更多人。

消息传到乐正清一耳朵里，她只剩下无语。

她完全看不懂王悯在搞什么迂回战术。

翟天宇急躁，约定的时间就在本周星期五，上完下午第一堂课后，和晚餐时间还有一段空档。

地点选择了丁老头的实验室。

由于周末的空闲时间很长，大部分同学对于看拼装比赛还是很热衷的，尤其是其中一方还是熟人。

于是，大部队慢慢悠悠，都往实验室跑。

大部分人都把这当做乐子看。

柴子奇一开始有些不自在，等丁老头带着一个大拖箱到场，他站起来，敬重地喊了一声“丁老师”。

丁老头连忙摆手。

“坐吧，你们认识了吗？”

柴子奇看着坐在对面的遥歌阑，点头，“大概知道一些基本情况。”

遥歌阑也说：“柴学长人很好。”

“我的本意也是让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丁老头站在他们之间，抓着两人的手。

丁老头的手干燥，带有很多粗茧，碰上去是硬的，温度过了几秒才突破硬壳，传达到遥歌阑手背上。

他和蔼地说：“小柴，你这位学弟也很勤奋，可不要小看他哦。”

“我不会的。”柴子奇表情慎重，“我刚才和学弟交流了一下，发现他在拼装方面有自己的见解。”

“不不不，我说的基本都是别人教我的东西，”遥歌阑谦虚摇头，“凭我自己很难悟出来的。”

他转向丁老头，说：“教我的人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热博塔的一级研究员，最近经常进您的实验室。我和他聊过几回，收获颇丰。”

丁老头恍然：“是那谁啊，他虽然聪明，但总是做不好课题，所以一直没升职。”

翟天宇看他们相谈甚欢，有些不忿。

王悯便笑：“老师，什么时候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

"那这就开始吧。"丁老头说，“我给你们带了比赛用的机械零件。”

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随意堆在一起，有几十斤重的零件。

这里头大部分都是基础零件——其实这句是废话，小型机械能用到的零件本来就不会太复杂。

辨认起来不难。

但等会儿比赛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赛要讲究快速准确，然而但凡快了，就很难保证思路一定对。

丁老头打开箱子后一拍脑门，想起这是比赛不是学生实操，连忙朝眼神如狼似虎的两人挥手。

“你们先转过去，我把零件稍微分一分，可不许偷看哦。”

翟天宇盯着丁老头分零件，一时没有说话。

乐正清一便问王悯：“这人是什么水平？”

王悯低声说：“学校论坛你看过吧，里面有一份标红的高热度视频文件，有个人只露一双手拼装机械，拼得又快又好，那个就是他。去年校内组织的比赛也是，以一秒零七稍逊四年级的‘魔术手’，取得第二名。”

“魔术手”乐正清一听说过，是说一位手很巧的学长，不管什么机械，只要在他手下随便摆弄两下就能复原或者拆解，跟变魔术一样，快到让人看不清。

只比“魔术手”稍慢，那也很快了。

然而她说：“那也不一定，雅星，公望，那两所大学肯定还有比他快的。”

王悯失笑。

“或许。”

其他看热闹的同学则比他俩激动很多。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开始唱衰。

“依我看，遥歌阑这回肯定赢不了，翟天宇连二年级的学长都搬出来了，他一个零基础的新生，怎么和别人比？”

遥歌阑的室友之一弱弱地说：“就算打不过，但他已经很努力了。”

两个月相处下来，室友对遥歌阑的生活方式深有了解，对于其自律程度，自愧不如。

抛开被翟天宇针对不谈，和这样的人做室友是件很舒服的事。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遥歌阑说点好话。

黑框眼镜瞥了一眼翟天宇，压低了嗓音。

“说实话，翟天宇这回是有点过分了，这不明显是在欺负人吗？”

“是啊。不过我看那学长态度还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翟天宇。”

“是不是被蒙在鼓里了？”

“不知道。”

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谁都说不清。

“反正赢不了是肯定的。”黑框眼镜男笃定，“不管怎么样，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是啊，同学们都指望过他赢。

最多就是时间差距较小，给班级挣点面子罢了。

至于翟天宇怎么想，这群人根本理解不了。

毕竟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权势，不知道这位娇贵的小少爷发什么王子病。

“可以开始了。”

丁老头分完零件，神秘一笑，“我带来的零件可以做成十个机械，你们每人五个。”

“这些零件的泛用性很大，你们可以自行发挥，只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机械做出来就行。”

“规则就这么简单，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遥歌阑和柴子奇异口同声。

他们来到两张干净的实验桌前，面前被丁老头放上一个阖盖的盒子，里面便是接下来的用来比赛的零件。

丁老头高高举起手，“好，听我喊，3,2,1，开始！”

柴子奇立即打开盒子，朝盒子里摸去。

遥歌阑则在打开盒子的瞬间，直接用大力气将盒子竖起来，将里面的零件全部倾倒在桌面上。

柴子奇注意到隔壁钉钉框框的动静，转头一看，就愣住了。

他亲手摸了盒子，知道盒子的重量不是随便能提起来的。

遥歌阑这力气确实不错，是个干机械的好料子。

怪不得丁老师这么欣赏他。

他脑海中念头转了一圈，很快回到手上的拼装上来。

柴子奇对拼装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不用看手里，只摸到就能猜出是什么零件，因此他开小差时手里也没停过。

另一边，遥歌阑的进度则相对慢很多。

他把零件倒出来就引起了一众同学的困惑，此后也不急着上手拼，而是快速将零件看过，用两根手指来回拨弄，很快将部分零件分开。

其他人看不到他在干什么，还以为他干脆摆烂了。

乐正清一十分无语：“就这速度？他这是在比赛还是在鉴宝？”

旁边的同学说：“我觉得让我上都比他快。”

而先前发声的室友脸上有点红，“这……谁能想到他会是这样啊……”

看着他的表现，最开心的自然是翟天宇。

遥歌阑当缩头乌龟，那就说明他实力不足，心虚，之后肯定会被同学嫌弃。

王悯却没有喜悦，甚至有些失望。

他舔着牙齿，想来一支烟。

可惜场合不允许。

遥歌阑正专心致志地在脑海中排列组合，将这些零件可能构成的机械在脑海中一一排除。

丁老头这堆零件能拼出的机械其实很有限，只要细心思考，出错的几率不大。

因此，几秒后，遥歌阑就在脑海中构建了大致思路。

这时候柴子奇已经将第一个机械构造的主体零件基本拼好，开始分析下一个机械构造。

而遥歌阑刚开始拼。

“我急死了。”乐正清一面无表情，“要不然我上算了。”

身边的同学丧丧地说：“求你快上吧，我觉得我们班的脸都被他丢掉了。”

乐正清一站起来，正准备骂他一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等下，我怎么觉得他的手速跟旁边差不多？”

“怎么可能？”黑框眼镜头一个反驳。

乐正清一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叫严洋，据说入学成绩是班级第一，平时讲话也有种学霸的腔调，很喜欢指点别人。

但她觉得，要是真学霸就不会考到明知，而是去公望了。

考上明知在地下城学生眼中已经颇为不易，不过对接受过光辉城的精英教育的学生来说，这基本就是个保底，多半人都能达到分数线。

真正对未来有目标的会努力考公望。

由于研究塔的扶持，公望的学费甚至比明知更低。

乐正清一不是光辉城出生的，她爸妈是济安城居民，结果她成绩差，没办法，为了她的学业，只好让她在光辉城学习。

乐正清一对自己的学习水平心知肚明，然而翟天宇和严洋似乎不是。

“不信你自己看吧。”她懒得和严洋理论。

严洋比乐正清一高，看得更清楚。

听了乐正清一的话，他这才凝神，先看向柴子奇，发现和论坛里的拼法没什么两样，一件一件有序拼接，遇到难题暂时放下，主打一个不歇气。

而遥歌阑这边就不同了，严洋发现自己竟然搞不懂他的拼法。

他看着怎么像是五个一起？

不，也不能这么说，实际上五个一起拼，还要来回倒腾，他只是一边拼一边把剩下的零件全部规划好了，不用走一步看一步。

等散乱堆放的零件差不多分完，不用再分辨零件的分配问题，遥歌阑的速度一下子快得惊人。

柴子奇还没有拼完，整个人沉浸在拼装程序里，头都不抬，自然也没发现遥歌阑这独特的拼法。

随着两人手下的零件越来越少，一个个机械构造逐渐成型，比赛渐渐进行到白热化。

两人的进度也陷入胶着。

遥歌阑前面耽误了好几秒，此时的进度竟然和柴子奇一致。

翟天宇急了，忍不住对王悯抱怨：“学长这是生疏了吗，怎么和那家伙速度差不多？”

“拼法不一样。”

王悯能从遥歌阑的姿势和动作里看出一点门道，但具体的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