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传说中,曾有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公主名叫丁汀源,她聪慧善良、待人和蔼,走到哪里都有无数追随者。国王乐始是这群追随者中的一员,她无比珍重丁汀源,经常带着丁汀源出门散心,变着花样给丁汀源解闷。
就在这天,乐始带着丁汀源来到田野间打雪仗。不巧的是这天就是除夕,传说中的年兽听到乐始和丁汀源的笑闹声,竟然现身抢走了国王乐始的佩刀,带走了公主丁汀源。
但乐始也没让年兽好过,她在没有武器的条件下勇敢反击,踹得年兽带着公主落荒而逃。失去佩刀的乐始心焦如焚,她回到城堡里昭告天下,征召敢于向年兽亮剑的勇士。
布告一经贴出,所有人都觉得她在说笑,因为没人能赢过年兽。就在追随者们准备提前为丁汀源准备葬礼时,勇者岑既白提着剑站走出人群,站到了乐始的面前。
岑既白气度不凡,一眼便能看出她临危不惧、侠肝义胆。乐始问:“你就是前来领命讨伐年兽的勇者?”
岑既白点点头,一拍胸脯答道:“没错,本人精通铁丝撬宝箱、出门遇见魔物、对天大喊技能名、招揽伙伴等招术,是营救公主、寻找宝藏、振兴乡镇的不二人选。”
乐始面露难色,她沉思道:“那个年兽并非等闲之辈,不但带走了公主,还抢走了我的刀,不是你能解决的。”
这样的话没能吓到岑既白分毫,她慨然道:“没关系,救公主的事交给我就没问题了,你就在家好好等着吧。”
“我不太相信你。”乐始还是心存疑虑,她后退一步道,“把你的武器拿出来耍几下,让我看看你的斤两。”
“好,这是我最好的战友,跟随我出生入死的伙伴,”岑既白乍然抬手抽出背在身后的烧火棍,只见烧火棍上赫然捆着个人,岑既白凛然说,“这就是勇者之剑!”
被牢牢绑在烧火棍上的戚红一脚踹中岑既白,怒道:“说好让我当你的伙伴,为什么我成了你的武器?”
岑既白强词夺理道:“武器怎么不算勇者的伙伴,再说了现在没有多余的角色给你选,能演武器就知足吧。”
“是啊,目前救回队长最重要。”乐始示意岑既白冷静下来,她接过岑既白手中的烧火棍和戚红,系好盔甲说,“你的剑归我了,我这就去弄死年兽抢回队长。”
她说着便戴上头盔往门外走,行走时甲胄发出沉沉的响声。戚红大惊失色,岑既白赶忙拦住乐始:“剧本上是国王请来勇者,勇者打败年兽救回公主,跟国王没有关系啊。”
乐始停下脚步打量她:“你这样的人去我不放心,年兽连我都难以对付,你以为你会是她们的对手吗?要救队长的人只能是我,我不许你们对队长有非分之想。”
“都说了我是不二人选,你就别瞎掺和了。”乐始冷冽的目光犹如寒锋,岑既白很识时务地改口道,“我不会动队长一根头发的,打败玄生她们我就把她送到你面前。”
乐始随手挥几下烧火棍,扯松捆绳的戚红一下飞出去。乐始把烧火棍丢开,随口说:“行,反正这把剑我用着不顺手。”她说着,扭头对岑既白命令道,“你先去替我开路,若是救不回队长你就等着和年兽一起被我追杀吧。”
岑既白哪敢不从,马不停蹄地拖着戚红和烧火棍离开城堡,日夜兼程前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年兽的巢穴。
传闻年兽有四条腿,外形与狮子有些相似,又有人类般的狡猾机智。勇者带着圣剑踏上征途,眼前的树林郁郁葱葱绵延无尽,像是一匹绿色的绸,从山顶滚到山下。
周围都是模样差不多的树木,岑既白被重重树木环绕,只觉得头晕眼花:“圣剑,我们走到哪了?”
“旁白都说是神秘森林,你没听见吗?”戚红还在为变成圣剑介怀,她没正眼瞧岑既白,自顾自道,“光靠走路是到不了年兽的巢穴的,我们走出森林就去找个代步工具。”
“那个国王真抠门,交代了这么重要的任务,结果一毛钱都没给我们,连马都没有。”走远了岑既白才敢说乐始的坏话,她踢开脚边石子,抬头说,“这个路口好眼熟。”
戚红哼一声说:“早知道你会在这里迷路,一路上走过来我暗中丢了野枣标记路线,这样就能弄清楚是哪了。”
“野枣?”岑既白面色复杂,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枣核和几个没吃完的野枣,问,“你是说这些?”
戚红看到那堆枣核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气得拍掉岑既白手里的垃圾尖声指责道:“你把我标记路线的工具吃了?没有这些要怎么走出去?除非你的命比这片森林还大!”
“这要怪你不早跟我说这些是记路线的,我还以为是你的口袋漏了。”岑既白从不懂得虚心认错,她三两下抖干净手里垃圾,憋闷地说,“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完蛋了。”
戚红努力保持镇定:“看来除了重新记录来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可能要花些时间,还不到彻底完蛋的地步。”
“不是,我好像吃太撑了,完蛋,我肚子好痛,”岑既白捂着肚子蹲下来,“我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戚红瞥她一眼,无言地走向一旁的灌木丛。岑既白强忍着疼痛跟上她,问:“你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
戚红无心跟她计较,俯身拾起地上的鹅卵石说:“这边有些小石子,留下来当标记正好。拿吃的当标记是不可行了,就算不被野鸟野兔叼走,也会被你叼走。”
岑既白哦一声,戚红蹲下来捡石头,她便也蹲在戚红身边揉肚子。她远远瞧见远处有人向这边走过来,扯了扯戚红的袖子叫道:“戚红,不对……圣剑,圣剑。”
如今正是不想被她打扰的时候,戚红原本就生她的气,挣开岑既白说:“别吵我,你能干点正事吗?”
也不知是不是碍于她的态度,没得到回应的岑既白不再吵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蹲着。没有人在身旁打扰,戚红终于能专心致志地挑选合适的鹅卵石。
拾到足够的石头,戚红站起来说:“大功告成,捡这么多应该够了。咱们直接走出森林,去找个村子雇两匹马。”
岑既白缩着身子回答:“只能雇一匹。”
“不是,你还真不把我当人看?”刚恢复心情的戚红再次气不打一处来,她厉声质问道,“我不是你随便就能挂在身上的剑,难道你想我们两个人骑同一匹马?”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既白目光躲闪,她低下头如实坦白道,“我是说我们没有雇两匹马的钱了。”
“胡说,出来的时候明明就……”戚红反驳到一半看出她表情不对,不敢置信地问,“钱呢?”
“刚才有个人向我们走过来,让我为智力不健全的孩子们捐一点钱。”岑既白伸手翻出最后几个铜板,说,“她给出的价目表上最低就是这个价格,我不好不给呀。”
“怎么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不可能。”戚红后退几步摇摇头,盯着岑既白说,“是你编借口想甩掉我吧?我告诉你,没有圣剑的勇者连史莱姆都不如。”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是你捡石子太沉迷,根本没发现身边有人。”岑既白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坦然无畏地直直对上戚红的目光,“那个人很可怜的,叫石耳,耳朵是石头做的听不见人说话,都这样了还来为不健全儿童筹款。”
“她耳朵是石头做的,那她该先给自己筹款吧?”戚红气个半死,急得连连跺脚道,“与其把钱捐给她们,不如先治治你的脑子,我看你更像智力不健全。”
“你到底有没有爱心?那个人的耳朵听不见,我要怎么拒绝她?”岑既白辩驳道,“我都推了你叫你来帮我了,你还跟没听见似的,现在你反过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说你你还委屈上了,你智力不健全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啊。”戚红早就看她不爽,立马翻起旧帐来,“前一个我们经过的镇子上贴的宣传画,上边明明白白写着尖嘴鹱,你却偏偏说圆嘴什么问我知不知道第三个字怎么念?”
“你……”岑既白找不到说辞驳回她的观点,只好把戚红也拉下水,“你以为你就很聪明了吗?你还把我们路上遇见的丹顶鹤说成是长颈鸭,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我?”
戚红支吾一阵,甩手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颓然靠着树干坐下来,岑既白也坐到她身边,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就这样僵持着互相赌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戚红听见岑既白小声说:“圣剑……圣剑……”
她以为是岑既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改邪归正,索性主动打破沉默给她这个机会:“你还叫我干什么?”
“谁说我在叫你?我在想生煎,留在这里这么久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岑既白回过头来还是一副正在气头上的表情,她摸着空空的肚子念叨道,“生煎……生煎……没有钱也没有路,我们还没到年兽的巢穴就会先困死在这里。”
暗处的目光早已窥伺许久,看到这里忍不下去,出声问:“你们打算就在这里坐着,不救公主了?”
戚红没什么反应,岑既白哀嚎一声回答道:“都说了没钱没力气,再想救公主也是无能为力。我们饭都没吃上,遇见年兽连跑都跑不起来,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她正要仰头怒斥老天不公,从空中忽然划出一道新月般的抛物线来,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就这样掉在岑既白面前。
真金白银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岑既白当即伸手将其抓到手里,端详一番嘀咕道:“这个钱袋上绣着苍秾的名字。谢谢苍秾,感谢感谢。苍秾是谁呀?这个人叫苍秾……”她翻来覆去地检查钱袋,等了半天戚红还是没有加入话题,她只好抬头故意去招惹戚红,“圣剑,你死了?”
“没有。”戚红回过神来,一把抢走她抓着的钱袋,“你才死了!苍秾就是那个拐走公主的年兽,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钱包里的钱不许用,我们不收嗟来之财。”
没错,差点忘了那年兽的别名就是苍秾——岑既白立即被她说服,附和道:“说得对,我们不要这些钱!”冷静下来又觉得棘手,天色越来越晚,岑既白担忧地问,“那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我们没有盘缠,也没有干粮。”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们是同伴,应该一起克服难关。”戚红握住她的手,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野枣来,说,“我身上还有些野枣,你饿的话就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