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梅雨季 第9章 Encounter 9

虞矜想退出界面，大拇指却又在主页键上方犹豫了一会，陷入了少有的纠结。

门“吱呀”被人推开，虞栀抱着虞妞妞站在门缝处：“小卡车找你。”

小卡车是虞妞妞，一只胖乎乎的三花猫。

虞妞妞是虞矜捡的，最小的时候也是虞矜照顾的，自然和他亲一点，一见他便挣扎着要从虞栀怀里出来。

虞栀趁着他还没发作，耸肩道：“我敲了门的，是你没听见。”

虞妞妞趁机跳上了他的床，钻到虞矜手边拱了拱：“喵~”

他熄了火，挠挠虞妞妞的下巴：“知道了。”

他的“知道了”说的像皇帝的“退下吧”，虞栀心里撇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秒不想再瞧见他，转身把门带上走了。

息屏后重新亮起的好友申请界面赫然多了一条新消息：大钱生小钱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来自Q.Q群-小小生日会

验证消息：我是李梵。

虞矜心下一跳，动动手指，同意了申请。

眼睛：我已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而对面也在通过后的第一时间回复。

大钱生小钱：[hello jpq.]

李梵这边发完信息没几分钟，店门口的感应器便见缝插针地响了起来，冰冷的声调中透着几分机械的欣喜：“亲爱的顾客，欢迎光临！”

它迎进来的亲爱顾客倒是挺亲爱的，长得贼好看，扎着随意的马尾，几缕发丝胡乱地略到耳后，上身浅绿色T恤，下身应该是附近中学的直筒校服裤。这个年纪的小孩本就青春靓丽，再加上女孩本身底子不错，气质绝佳，倒有几分童星的感觉。

女孩抬头，与李梵的目光交融，彼此俱是一愣。

李梵第一念头是：我天，女版缩小虞矜。

虞栀第一念头是：我天，帅哥凭空出现。

任凭内心如何波澜起伏，两人面上皆是滴水不漏。

虞栀从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不一会亮出个品牌的水果糖图片，抬眼看向李梵： “你好，这里有杺翊牌子的水果糖卖吗？”

李梵上身前倾看了一眼女孩手机里的图片，展现标准微笑，礼貌回复：“您好，目前这款水果糖是缺货状态。”

“奥，”虞栀点点头，又问，“您方便和我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等有货了就告知我。”

李梵本想拒绝，但女孩的脸摆在那里，他总有种面前人是虞矜的错觉，所以鬼使神差地亮出了二维码，待女孩道谢走出店后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列表的新朋友。

“……”

时针滴滴答答走向十二，李梵补了一晚上货，累的满头大汗，正要做每日的收尾工作。

幸运的是，这家便利店楼上有个阁楼，老板娘看他是学生，而且干活认真，一心软便特例允许他上夜班的时候可以在这过夜。

待他洗漱完了，瘫倒在阁楼上的小床上，才得空掏出手机处理消息。

[流浪企鹅在北极]：@所有人，明天中午一点十分新开游泳馆见面！谁迟到谁是狗！！！谁失约谁踩狗屎！！！

为起强调作用，温睦月特地打了三个感叹号。

哪怕临近凌晨，但依旧有不少人在线，整整齐齐刷了一排“111”。

[眼睛]：111

[大钱生小钱]：111

李梵略微惊讶，切换到虞矜的聊天框。

[大钱生小钱]：没睡？

消息宛如石沉大海，虞矜很久没回复。李梵纠结着要不要撤回消息，下定决心大拇指长摁下去，却被告知已经超时了。

他又编辑了几句话，可又出于各种原因最后还是一个个字删掉，来来回回地删删改改，对话框始终空白。

李梵将手机反扣，让自己不要多想，右手脱力，朝旁边倒去，不轻不重地砸到不甚柔软的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阁楼的木质天花板上吊着顶偶尔闪烁、泛黄的太阳能电灯，电灯装得偏右边，正中间是一扇天窗，窗玻璃雾蒙蒙的，看不清星星，只能看清月亮。

劣质电灯抽风之前有一段预告，就是突然地爆闪，忽明忽暗的一阵过后，房间陷入了短暂的至暗时刻。

李梵全神贯注地望着让天窗框起来，好似仅他一人可欣赏的月亮，遥远的黑幕在此时此刻变得好像近在咫尺，四周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碾碎了的细碎蛋黄，让人随意地一撒，然后便有了今夜的星空。

虞矜盯着那条两字消息，迟迟不动，将屏幕熄灭又摁亮，熄灭又摁亮……循环往复。

斟酌再三，他选择客套一些。

李梵的手机亮屏，弹出两条消息。

[虞矜]：准备睡

[虞矜]：明天见

十三点整，梨花路，新开游泳馆门口。

虞矜早上四点多接近五点才睡觉，最后被闹钟叫醒，他睁不开眼皮，全身上下哪都僵硬得像僵尸，脑子呆呆地思考这个泳是非游不可吗？

为了准时，他用平常三倍的速度，起床、洗漱、挑衣服、吃药，结果刚好踩点到。

作为唯一一个准点到达指定地点的人，他不得不服班里同学的嘴上功夫，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谁不准时谁是畜生的人一个没到。

虞矜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中暗骂自己傻了吧唧的，转身想走，却又迎面碰上结伴而来的温睦月一行人。

他们把他架了回去，李梵便是其中一员。

李梵拽着他的手臂往馆里走，身上衣服的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印花，干净而令人眼前一亮，仿佛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展开双翼，翱翔于空，象征着蓝天的希望。

他和李梵接触的皮肤紧密相贴，一股一股的热量深入，莫名掀起麻痒的错觉。心里警铃大作，大脑却放任不管。

周简城财大气粗，包下一整个大池子，供大家玩乐，他自个却不见人影，听说是和隔壁班的朋友去了其他地方。

好在众人的重心也不在他身上，目的仅仅是组局一帮人聚起来野罢了。

推门而入，房顶钢筋纵横交错搭建，顶棚呈现富于变化的雾蓝色，池子后半部分十六根白柱对称分布，两两夹着一扇巨大的十字窗户，可以将窗外城市尽收眼底，脚底的地板有颗粒感，像是涂了一层磨砂膏。

池子不深，大概一米五。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池底砖大小匀称，蓝白相间，能闻到自来水特有的淡淡铁锈味。

一群人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扎到水里，水花翻涌，白色气泡滚滚冒头，使人顺其自然地联想到煮开的火锅。

李梵不会游泳，干脆守着池边，放空世界，小腿一半以下的部位无意识地水中晃荡。

忽然，水里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触感冰凉而诡异，很难不让人脑补水鬼一类的灵异事件。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