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吻 第9章 你信吗？

窗外雨声哔哔，偶有风吹，呜呜咽咽的，屋里却铺满了火药味。稍有不甚便会“boom”一下炸开。

凌麦冬和高墨川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吴飞放下手机，出来打圆场，“这样，张继你找个干洗店给洗干净，张继也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凌同学你看...”

高墨川冷着脸：“我看大小姐看不上干洗店洗的，你不是很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吗？裙子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可以放过张继了吗？”

“啪”一声，一直像透明人不说话的许诺诺突然拍桌而起。

众人吓一跳。

许诺诺怒道：“这裙子可是限量...”

凌麦冬打断她：“诺诺，你坐下。”

“噢。”气势了没一秒的许诺诺乖乖坐了回去。

“脏了的东西，我向来不要，”说到这，凌麦冬反而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她将本子放回桌面，轻轻弹走了白裙上的纸屑，“它的归宿只能是垃圾桶。”

“至于赔，你凭什么觉得新买一个就能取而代之旧的？”

高墨川：“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说那么多废话，不如直接开条件，可以？”

话开始变难听。凌麦冬没理他。

高墨川：“连带这无聊的主仆游戏一起，一次算清，以后别来烦我。”

凌麦冬手指动了动，半抬起头来看高墨川。

他表情很紧绷，深眸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潭，裹挟着不屑与不爽。

也是个暴脾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浅紫色类似于信封样的东西放到桌面，起身说，“这么玩不起，以后就别主动提议打赌，怪没劲的。”

“叮铃”

高墨川来不及开口。

凌麦冬的身影已经隐没入雨雾中。

吴飞见他欲言又止的拧巴样，果断取了桌面上印有鸢尾花的信封塞高墨川手里。

“你说你和大小姐发什么脾气，闹这么尴尬...”

细一想也合乎情理，两人都是一点就着的性格，还都需要被人哄着。

凌麦冬不可能像那些愿意哄着高墨川的“小粉丝”，以后估计还有得闹腾的...

高墨川沉默半晌。

遇到凌麦冬，他的情绪总变得莫名其妙，自己都似乎难以控制。

高墨川：“随便吧...怎么，难道你们还玩上瘾了？”

吴飞：“你不上瘾？”

高墨川：“？”

“就张继刚刚那样儿，跪在那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你看着不来气？还上瘾？什么毛病。”

吴飞笑，“说实话，我只看出来有趣...”

张继欲哭无泪：“那...确实是我的过错是不是...”要他赔钱，他又赔不起...

大丈夫能屈能伸...

跪一下怎么了...

高墨川：“......”

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就多余，就无理取闹。

吴飞看那信纸在高墨川手里都快被捂热了，逗趣道：“看看大小姐留的什么，新任务？”

傲娇高墨川果然听不得任务这种字眼，随手就给信纸甩桌面了。

一脸的谁爱看谁看。

张继默默打开。

下一秒，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还有一张便签：工资卡，余额1万，密码741123。

张继突然就觉得钱真好赚...

“墨川，那...你明天一早还去化学楼吗？”

高墨川：“......”

去个屁。

*

第二天。天气阴转晴。

化学楼里，有人有电梯不坐，非要爬五楼，倔强里又带点不甘。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尾巴。

不敢跟太远，鬼鬼祟祟的，偷感十足。

......

楼道里充斥有机试剂刺鼻的味道，高墨川闻得有些头晕。

这种晕在525坐了足足半小时后，凌麦冬还是没有出现时，达到了巅峰。

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熏得，胸口有点发闷。看老师桌面那一个个球棍模型都是张牙舞爪的鬼脸。

老师表情很严肃：“凌麦冬同学怎么回事？你确定通知到她了吗？”

高墨川嗯了一声。

牙都快咬碎了。

大小姐你最好是真有事，连老师的鸽子都放。

老师生气：“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把老师放在哪里！你给她发消息，不，直接打电话，打到人来为止。”

高墨川：“......”

“抱歉老师，我没有她的没有联系方式。”

老师的脸上写着不信两个大字，劈里啪啦一顿输出。还劝他不要太纵容凌麦冬。

他纵容，他巴不得看凌麦冬被老师撕碎。

高墨川有苦说不出，分分钟想掐死自己。

他为什么要来？

半小时后，教育累的老师稍微消气。终于舍得放过高墨川。

高墨川松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走入楼梯间。

窗外送来的风里裹挟着莫名熟悉的香气。

高墨川抬眼看。

凌麦冬一手提着包，一手抱着一摞不知名书本，本子看起来不轻，压得她走路速度都慢了许多，包也拿得特别费劲。

高墨川本能地想搭把手。

他抬手的那一刹那，凌麦冬侧身躲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绕开他出了楼梯间。

高墨川的手还僵在半空。

“......”

那两条躲在暗处的尾巴还不知死活地跑出来煽风点火。

吴飞眯眼笑：“啧啧啧，大小姐这次是真生气......”

张继：“怎么办吧墨川，要不你去道个歉？”

高墨川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我，道歉？我错哪了？”

张继恨铁不成钢：“这句话...吧，它由我说出来有点不厚道，但有一说一，你错在...多管闲事来的。”

吴飞爆笑。

高墨川的眼神能杀死人。

张继只好继续上猛料。

他捞出工资卡，表情很虔诚。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金主爸爸，哄好是很必要的。

“一万啊大哥，咱球队多穷你又不是不知道，拿这钱搞点篮球护膝是不是也很值得！”

更重要的是，大小姐那么爱篮球，哄好她，说不定可以给球队来个赞助呢？

篮球队就是高墨川的软勒，他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过了一会，他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认命豁出去了，转身往凌麦冬的方向走。

525办公室门半掩着，门口三人偶然窥见了大小姐的另一面。

卸去了嚣张跋扈的凌麦冬，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她也会谦和有礼地听老师讲话，然后对自己的“恶劣”行为道歉。

至于改不改，张继打包票大小姐的态度：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噢，当然，凌麦冬也不忘“哄”老师开心。

刚刚那些重死人的书，是她让奴隶一号搞来送给老师的来着。

每一本都是老师心头所好。

以至于，老师“骂”她时候，语气都比骂高墨川温柔。

张继：“大小姐真会，羡慕，老师快成为她好朋友了。”

吴飞：“天赋流，你学不来的张继，首先，投其所好这一招就够你学一辈子，是吧，被训成狗的墨川。”

高墨川：“......”

他冷着脸“呵”了一声，刚好就被推开门出来的大小姐听了去。

大小姐愣了三秒，面对老师时候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屑。

高墨川人麻了。

我不是在呵你，你信吗？

大小姐自然是不信的，她不耐烦地在空气中推了两下，“别挡路。”

-

早八，天还蒙蒙亮。雨后的空气里浮着湿凉气，这样的气候适合睡觉，不适合上体育课。

桑梓半挂在凌麦冬身上，哀怨了一路。平日里闷声不出气的胡小媛也多次开口哭诉。

凌麦冬听得脑壳痛。

这种痛在体育老师那一声敞亮清脆的哨声下愈发膨胀滋生。

她在心里低骂一句。下一秒转身就要走人。

什么体育课，见鬼去吧。

脚刚迈出一步，听到身后的动静时，兀地停了下来。

这名字，这情节，真是久违了啊。

体育老师率先喊的是高墨川，起哄的当然是她的两位舍友。

凌麦冬转身，入目是精神满满，干劲十足，手拿蓝色文件夹的体育老师。

旁边站着高他一头的高墨川。

篮球队的就是不一样，面上毫无困倦。

体育老师：“高墨川，你小子年年选篮球，就不能去别的课玩一玩？我的课好过就偷懒是吧。”

高墨川：“又没有规定不能年年选。”

桑梓：“跟着麦冬真是对了，养眼又好过。”

体育老师闻声目光扫过来，翻着文件夹：“今年难得有女孩选篮球，那我们玩点和以前不一样的。”

一听玩，都醒了。

玩的规则也很简单，也是学生比较喜欢的方式，两两组队，计分投篮比赛。

好玩的同时也能给老师机会观察学生都什么水平，后期应该教什么难度。

然而，老师有商有量，学生往往就蹬鼻子上脸。

有人说高墨川专业的，谁能比得过他，建议增加难度，别人一球三分，他就两分。

球场上一时静默。

凌麦冬突然就不想走了。她看向高墨川，后者一脸无所谓，半垂着眸，许久才崩出两个字：“随便。”

体育老师却不是随便的人。

他自有妙招：让三位姑娘和高墨川一队，每个组十五个球，最后分高的组期末成绩加五分。

高墨川这才抬起眼。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快速地碰上，谁也没有弹开。

不知道是不是凌麦冬的错觉，对面的人好像在笑。

你笑屁。

凌麦冬皱眉，“不...”

高墨川捏了一下指节，抢先出声：“行啊。”

凌麦冬无语。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乱的话，在不久之前，高墨川气势凌人地抛下：别来烦我四个大字。

今天也不知道唱的哪出。

老师看过来，询问三位女士的意见。

胡小媛同学出乎意料地兴奋，应了下来。

凌麦冬：“......”

体育老师哨子一吹，指挥从高墨川这队开始。

凌麦冬在桑梓和胡小媛簇拥下站到高墨川身侧。

他接了老师抛过来的球，放在手里转了一圈，视线往下扫，问了一句：“你先来？”

凌麦冬：“不会。”

高墨川：“不会还选篮球课？”

凌麦冬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高墨川：“我们，现在，不是队友？”

凌麦冬冷言冷语：“怎么，你很想赢？”

这话问的。

在高墨川印象里，凌麦冬这三字不是等于争强好胜来着？

几日不见，转性了？

......

两人之间暗藏的较劲弄得桑梓和胡小媛二脸懵逼，云里雾里。

但气氛怪异，谁也不开口。

最后是体育老师先暴走：“聊什么呢这么半天舍不得结束？后面同学不比了？”

话音刚落，高墨川手里的球已经擦了篮网。

“唰”一声，完美三分。

旁边的桑梓同学和胡小媛同学有点激动，还不忘记鼓个掌。

不知道有什么好鼓掌的。

凌麦冬无语。

连篮球都觉得这群人聒噪，远离他们的方向跑。

高墨川还站在原地，垂下眼眸，朝着滚远的篮球抬了抬下巴：“凌同学，帮忙捡个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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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信吗？